柳清徹低頭看元易安睡著了,有規律的呼吸著,大概是哭累了吧,他關掉打火機,讓整部電梯回復它原有的黑暗,以便用雙手環抱住她。
他的手指穿過她烏黑的短發,喃道︰「元易安……嗎?」
唉!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原本以為殺手是冷酷無情的,但竟然因為一個小小的電梯故障,就顯露出她的另一面,柳清徹不禁要自問,那天和今天在她眸底見著的深沉悲哀,到底是……他很好奇,她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怎麼會這樣的?那抹絕望的冷漠,他想探知、他想挖掘。
他想看她其他的表情,除了那令他不舒服的冷漠和不好過的脆弱,她會有什麼樣的表情,笑起來是怎麼樣呢?臉紅、生氣又是怎麼樣的表情呢?柳清徹自嘲的笑了下。
做被殺的對象還要安慰情緒不穩的殺手,進而對她充滿好奇的,從古至今大概只有他一個人,以後也不會有,有句話叫什麼來著?柳清徹挑眉想了下,「對,就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柳清徹啊柳清徹,你真是只好奇心超重的貓。」
他喃喃自語著,嗅著她發間洗發精的香味,笑容僵化,突然驚覺他心頭上的洞是元易安造成的,他遺失了某樣東西在她身上。
是什麼他不曉得,但有必要追回。他將懷中沉睡的元易安摟緊,一邊思忖用什麼方法來確認自己這東西為何,如何討回。
不知過了多久,電梯頂上的方形口被打開,刺眼的手電筒的燈光直射人電梯。
「總裁,你沒事吧?」
柳清徹沉澱一下心緒,冷靜的開口,「沒事。」
而他懷中的元易安仍是安睡著,完全不受外界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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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未睡過這麼安穩的覺,平靜得好像天空不起一絲波瀾,只有無邊的暗靜,卻不可怕。
如蟬翼般的睫毛輕舞,元易安緩睜開眼,仍有一半沉浸在睡眠中的思緒,在察覺到有人時完全驚醒。
她機敏的起身,找了個最保護自己的姿勢,戒備的望向目光來源。
哪知迎向她的,是柳清徹那張笑臉,她一愣,未久,整個人初醒般的往後彈坐了好大一下。
「你醒了。」柳清徹清朗略帶磁性的嗓音,若風輕輕柔柔吹進她耳裏,他眯眼微笑的俊顏倒映在她的瞳底。
「你……」元易安的記憶倏地倒轉著,憶起自己的歇斯底里時,她不禁懊喪的低吟一聲,「哦!」
她在做什麼啊?她真不敢相信那個哭得跟什麼一樣的人會是自己,而且還是在柳清徹面前哭,殺了她吧!
「想起了什麼嗎?」柳清徹神態自然的攤攤手,眸裏滿是笑意。
「我只記得我要殺你。」元易安恢復冷冽,探向腰際的手一頓,她放在腰上的刀……凝視著他,見他無辜的笑臉,霎時明白自己身上的武器全讓他模走了。
她探巡的眸光在辦公室內游移著,發現除了電話和電腦外,沒有東西可以拿來當武器,當然,如果桌子和沙發可以拿來砸柳清徹,又不會讓他躲過的話,也可以算是武器之一。
辦公桌上滿是公文,就是沒一支勉強可以用的筆。
「哈羅!我人在這兒,你應該是看我才對哦。」柳清徹的手在她的眼前出現。
元易安收回視線,發現他不知何時已坐到她這個沙發上,且挨著她,她想往後退,但才一動,背就靠上了沙發背,想往旁邊移,卻發現她整個人都讓他圈住,她根本無處可逃。
元易安索性空手攻擊他,但空間不夠的結果,反而是重心不穩直撞人柳清徹的懷抱,他強烈的男性氣息竄人她的鼻息,擾亂她的心緒,她一驚,想推開他,卻教他抱得更緊。
「放開我!」元易安惱火的叫著,一邊不放棄的掙扎著。
「難得美人送懷,我當然要抱得久一點,以值回票價啊!」柳清徹無賴的說,制住她的手腳讓她動彈不得。
「你……」元易安氣得說不出話來,她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應該趁她沒有攻擊能力的時候將她移送法辦,而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他……他的樣子讓她沒來由得心慌。
柳清徹低頭望進那雙泛著惱怒的眸子,清澄的黑眸含笑等著她吐出下一句話。
元易安移不開視線,她該死的移不開視線,似是被蠱惑,她艱難的別過臉,冷冷的道︰「放開我。」
能看到她在電梯之外的地方失控真是一大快事,但是……目前這樣就夠了,柳清徹依言放開她,不想逼她太緊。
「離我遠一點。」元易安更進一步想推開幾乎是挨著她坐的柳清徹,但他這回沒這麼乖。
「難道你不明白這是給你機會殺我嗎?」他不為所動的任她推。
「機會?」元易安冷笑道︰「把我的武器全拿走叫做給我機會,你的機會給得真好。」
「喔。」柳清徹狀似大悟,沒有歉意的解釋,「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跟上次一樣,把武器藏在哪些地方而已。」
她不接受他的推諉,見推不開他,她只好站起身,這下他總不會跟著起身挨著她了吧!
「你打算怎麼樣?」元易安不敢小看他,雖然她是站著而他是坐著,但他的行動之敏捷她不會低估。
「什麼打算怎麼辦?」
「你把我捉來這兒想怎麼樣?」元易安在心底跟元易笙道別,必要時,選擇自殺而不使自己曝光。
「捉?我沒有捉你來,我是抱你上來的。」柳清徹認真的解釋。
「柳清徹。」她冷凝的眸光,像冰雨般打在他身上。
「好吧!」柳清徹看她的樣子,笑了笑,不再逗她,他姿態優雅的起身,反而使她後退,跟他保持安全距離,「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元易安警戒的望著他,不期望他會說出什麼好話。
「從今天起,你可以隨時隨地來殺我,我不反抗。」柳清徹語出驚人。
她圓睜眸子,冰冷的面具差點崩碎,她沒听錯吧?柳清……柳清徹他……
下一秒,她想到這或許是他的整人手法,冷而殺意顯然的眸光擺明不相信他說的話。
「你不要不相信,我說的是實話。」柳清徹的笑容未改,「任何時間、任何地點,惟一的條件是,不能傷及除了我以外的人。」
元易安睨著他,不明白他受了什麼刺激,怎麼突然這麼不愛惜生命起來了?而她發現自己竟然有股沖動想要搖醒他,要他不要這麼……她在想什麼啊?
「任何時間、任何地點?」元易安開始正視他這個提議,既然是他自己提出來的,她沒有理由拒絕。
只要能殺了他,她就永遠月兌離這個圈子,哀也就消失在世上,沒人可以找得到她,那她就可以……
「任何時間、任何地點。」柳清徹雙手環抱胸前,笑著重復。
眼前看似無害的他,竟讓元易安倍感威脅。
她強自鎮定呼吸,「為什麼?」
「不為什麼。」柳清徹聳聳肩道,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動機是什麼,他只是很自
然的說出來、很自然的接受它,但模糊的知道,他是想要追回自己掉在元易安身上的某樣物品,而他想出來的方法,大概就是這個了。
「很好。」元易安舉起右手,在他眼前將攤開的手握緊,篤定的說︰「我不會再失手。」說完,她就轉身離開,明白柳清徹不會阻止她,今晚她就要行動,省得夜長夢多。
就在她的手觸上門把時,柳清徹的聲音幽幽的傳過來,「有榮幸知道你的芳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