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同學,好好約束令妹的言行舉止,必要時強制送醫,我簽字處置。」有病要及早治療,拖久了只會變成社會案件。
「她沒瘋。」經過這一次教訓,她應該會有所收斂。「但嫉妒使人發瘋。」她明示。
雹仲豪語氣發冷,「她是我妹妹。」
不會有第二種可能性。
「最好是親妹妹。」秦雪緹若有深意的說道,眼中透著一絲冷然。
「你是什麼意思?」莫非她知道什麼?
垂下眸,她笑得薄涼,「五年前,我還是醫學院學生,當時我在某醫院實習,有個男人送來檢體,要做親子DNA鑒定。」
「那個男人我認識?」他不言明,心里有數。
她沒直接回答,「帶我的醫生喜歡我,他讓我多了些臨床實驗,我留了一份鑒定報告,你要不要瞧一瞧?」
「不用了。」黑眸閃了下,耿仲豪的唇抿緊。
不必看報告,他也知道結果,那件事讓耿家正式分崩離析,而他比那人更早知情。這也是他當初不得不離家的理由,一家五口人,個個有不足為外人道的秘密,說是家人卻親不如疏,心思各異。
秦雪緹了然地一揚眉,「看來你家有不少問題存在,不會拖累我們阿慧吧!」
「我不會讓她介入。」這是他的承諾。
她不以為地嘲諷,「她已經介入了,不然你以為她腫得像發稞的臉是被鬼掐的嗎?」
他不語,眼底有著憤怒和心疼。
局外人似的苗秀慧听不懂他們高來高去的對話,彷佛在打啞謎,她听得一頭霧水,有些迷惘,有些困惑,有些被排擠的感覺。
但有件事她不含糊,他們所說的內容出自對她的關心,唯恐她遭遇不測。
是說,他們到底在談什麼啦?她好想好想知道,記者的本能呼喚她,誰去做親子鑒定?結果是什麼?她為什麼會受到拖累?
豎直耳朵想听見更多內幕的苗秀慧托著腮,像個乞丐似的蹲在兩人腳旁,讓互不對盤的秦雪緹和耿仲豪超想扁她。
但是——算了,看到她又是抓傷又是擦傷的臉,再大的火氣也消失不見,她讓人……啼笑皆非呀!
其實所謂的親子鑒定表也不過是一個家庭的辛酸。耿仲豪是父親耿介赫婚前跟初戀女子所生的孩子,但這段感情不為男方家人接受,兩人被迫分手。
而後女方懷有身孕,當他知情前往探望,女友已經因難產而死,他悲痛之下將兒子抱回家撫養。
可孩子需要母親,驟失所愛的耿介赫根本不知道怎麼照顧一個小孩,因此在長輩的安排下娶了深愛他的現任妻子。
頭幾年倒也和睦,夫妻間雖無深情,但跟一般家庭無異,男主外、女主內,共同為這個家努力,並生下次子耿仲杰。
可惜好景不常,耿母發現丈夫深鎖抽屜的日記和情書,她一時好奇偷看內容,這才知曉他始終未遺忘初戀情人,娶她是因為家人中意她。
為此,兩人大吵一架,從此漸行漸遠,半點情份也不剩。
為了報復丈夫的冷落,她和丈夫最好的朋友上床,並由不倫的偷歡中獲得滿足。
雹曉君便是偷情下的意外。關于那份親子鑒定表,送件人是早已懷疑在心的耿介赫。
第九章
「真是抱歉,是我教女無方,造成你身體上的傷害,我深感歉意,在此希望你能原諒小女的任性,別再怪罪她的刁蠻。」未經委托,蘇幻月一得知好友受傷一事,徑自提出傷害告訴,由秦雪緹親自填寫驗傷報告,其中有部份夸大的事實讓人不得不質疑她的醫德。
直到施暴者的母親找上門,尋求和解,傷勢不重的受害者仍在狀況外。
其實耿夫人來了好幾回,只是一直被拒于門外,耿仲豪一句「不宜見客」,她便不得其門而入。
樓下的警衛是青鷹門出身,大哥的一句話哪敢怠忽,自是盡忠職守,一個人也不放行,死守他神聖的工作崗位。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因為闖入苗秀慧住處的歹徒身份尚未厘清,她有安全上的顧慮,閑雜人等一律不準進出。再加上耿曉君的鬧事風波,耿仲豪更是小心提防,不讓類似的意外再次發生。
而耿夫人這次能夠入內?全拜下雨所賜,未帶雨具的她孤零零地站在門外,讓人有些不忍心,雨勢似乎有不停的趨勢。
看到她,苗秀慧想起自己嘮叨又唆的阿母,再一次自作主張地將人請上樓。
拿她沒轍的耿仲豪能說什麼,耿夫人雖非他生母,但畢竟有養育之恩,即使她紅杏出牆,做出對不起父親的事,至少有段時間她是真心疼愛他,不讓外遇對象有機會傷害他。
「沒有啦!你太客氣了,其實我只是小小的嚇一跳而已,你不必這麼慎重道歉,我會很不好意思的。」讓長輩登門致歉,真有些過意不去。
嚇一跳而已?
是誰作惡夢作到提起他的手臂一咬,夢囈不斷要人家死得很難看?耿仲豪故意拉起袖口,不經意在某人眼前一晃,說不在意的某人立即心虛地別開眼。
「不,是我管教女兒的方式錯誤,只知一味的寵溺她,未教導她正確的做人處世,讓她不知天高地厚,到處惹是生非,我真的覺得非常羞愧。」耿夫人再次躬身,禮節隆重得教人有些承受不起。
「那個……呃,你不要放在心里,我不會怪她啦!小妹妹嘛!火氣比較大一點,多喝點青草茶就會退火了。」哎呀!她在說什麼,叫出身高貴的高尚人家喝阿嬤時代的茶飲,她心里大概笑到快掉牙了吧!
苗秀慧是草根系代表人物,吃的用的幾乎跟古早人沒兩樣。
「就算你不介意,我還是感到萬分愧疚,再怎麼蠻橫無禮也不能動手傷人,她的表現太令我失望了。」她拿起手絹輕拭眼角,像是感傷地落淚。
面對一個母親的傷心,苗秀慧手足無措地向男友求援,不過她背後有點涼意飄過,那一句「再怎麼蠻橫無禮也不能動手打人」似乎別有深意,像是指桑罵槐,怪她男友不該為了點「小事」而傷害自家人。
你是白找的。耿仲豪涼涼地一瞟,不予理會,拒絕女友的求救。
「相形之下,你的氣度就令人欽佩,自己帶了傷還肯原諒傷害你的人,我真要向你說聲謝謝,不為難我的女兒。」她又多禮的彎腰鞠躬,多禮得像個日本人。
哀著額頭的傷,她干笑,「本來就沒什麼大不了嘛!大家都太緊張了。」真是的,她那些姊妹淘太愛小題大做了,她們老是唯恐天下不亂似的,讓她難做人。
「那這場蓄意傷人告訴……」她滿臉冀盼,欲言又止,怕不得體。
「啊!這個呀……哈哈,我會再跟幻月……呃,我的律師商量商量,你知道的嘛!吧他們那一行都很愛錢,她想賺律師費……」呵,冷汗呀!你幾時冒出來的?
必于官司一事,苗秀慧還真不敢挑戰權威,好友的美意不能拒絕,否則她會很倒霉,很倒霉,倒霉到欲哭無淚。
「錢不是問題,你開價多少,我悉數支付。」一反先前的柔弱母親形象,耿夫人的語氣略顯尖銳,似在說︰終于露出貪婪的真面目,我有錢,盡避來勒索。
雹夫人的娘家是一方富紳,她是備受寵愛的麼女,當初的嫁妝便是一筆可觀的數字,土地、房子一樣不少,陪嫁品之多,蔚為當時盛談。
而這些年她的父母陸續過世,疼她如己出的五位兄長不僅未私吞她那份遺產,還每年以生日為名送她名鑽、股票、珠寶,她現在的個人資產是丈夫收入的數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