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明白了,賦秋一定很心疼他的姐姐,看上去那麼柔弱嬌小的女子就是惹人憐惜。可惜啊!可惜她生來高壯粗大,一輩子嘗不到被人憐香惜玉的感覺。
「那小姐……」
「叫我『宛夫人』好了。」涼夏喜歡這個稱謂,這意味著她惹下的所有麻煩都可以名正言順地交給宛狂瀾幫她收拾,自己全然不用操心。
瞧她那尊貴的氣勢,蔡刀有種大難臨頭的恐懼,「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咱不會再纏著那賦秋,咱會把事情的真相,包括咱失去味覺的來龍去脈原原本本地告訴那賦秋,咱不會再讓他背包袱。」
「為什麼不讓他背?」
涼夏一本正經地糾正起她的說法︰「妳難道不知道嗎?賦秋就是為了背包袱才降臨到這世上,他的肩
膀注定要挑負人間所有的悲苦,他的出生就是為了讓
周遭的人過得更無憂,否則他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我告訴妳呀!妳盡避放心大膽地把包袱讓他背,我支持妳。堅決支持妳。」
「呃?」她真的是賦秋的姐姐涼夏嗎?蔡刀眼中的涼夏漸漸起了變化,身形嬌小的涼夏就像一只變幻成貓咪的魔女,天知道她有多大的法力。
拋開蔡刀驚愕的眼神,涼夏認真地為這項讓賦秋心甘情願背上永久包袱的陰謀做籌劃,「咱們這麼辦……」
她湊到蔡刀耳邊描述著自己的整盤計劃,隨著蔡刀越放越大的瞳孔,這項陰謀的可怕之處也開始暴露出那涼夏的惹禍功底。
別被看上去嬌小、柔弱的女子騙了,尤其是有著上等武功的美女--這是從賦秋出生起,姐姐為他上的第一堂課。
從此,他對美女有了免疫力,母熊在他的眼中反倒有了可愛的魅力。
「這是做給我吃的菜?」
那賦秋狐疑地盯著眼前這盤渾身冒著酒氣的鴨子,醉意正在無形中醞釀勃發。他雖是無字酒莊的莊主,但釀酒的事全由姐姐涼夏負責。她是天生的釀酒仙子,有著干杯不倒的本事,更是品酒、制酒的高手。若不是有真才實學,也不會被向來要求嚴格的武後娘娘封為三香之「酒香」。
相對于姐姐釀酒的奇才,賦秋只是在管理酒莊運營這一方面比較出眾。對于釀酒的事,他完全不行。誰讓他天賦奇差,名副其實的「三杯倒」。
今日蔡刀居然特意做了一只「醉鴨」,這些用酒做的菜他倒是嘗過不少。大多是酒過味香,絕不醉人的酒氣,可蔡刀制的這道菜迎面就是撲鼻的酒氣。像是喝醉酒的醉漢站在你面前,讓你想不暈都難。
瞧他愣了半天神,就是不動筷子,蔡刀忍不住催促道︰「既然要準備無憂宴,你好歹幫咱試試菜吧!也不枉費咱忙活一場。」
試菜?這無可厚非,可讓他試下這盤純粹是酒泡出來的醉鴨,醉的人就該是他了。他可不想在她面前出糗,說什麼也不行。
「妳在做醉鴨的時候到底放了多少酒?」
「三杯。」回答他的時候,蔡刀的眼不自然地避了開來。
宛夫人說三杯酒就能讓賦秋醉倒,她們便可以名正言順地造就酒後亂性的事實,逼著他非娶她不可。可惜失去味覺的蔡刀拿捏不準分寸,將宛夫人帶來的三瓶無憂酒通通倒了下去。他應該嘗不出來……吧?
除非他也失去味覺,否則縈繞了滿屋子的酒氣,他怎麼可能嘗不出來?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麼她會突然想起做這道酒味濃重的醉鴨。潛意識里,才子的聰慧讓他覺得這其間有什麼陰謀。
「酒後亂性」這一招似乎有點兒不起作用,蔡刀忍不住拿眼往房梁上瞟--宛夫人,下面該怎麼辦啊?
笨熊!快使出第二招︰美人計!
真的要使?
你想讓「爛菜樓」變廢墟樓嗎?
那就……那就使吧!
蔡刀豪氣干雲地將雙手放到衣衫前襟,按照宛夫人的指示,她這就要撕開胸口的布料露出誘人、嫵媚的身段。不幸的是,她穿的是用于上灶台的粗布衣裳,最結實的那一種,使出吃女乃的勁兒,她也只是讓衣裳裂了一道小得幾乎看不見的縫。
天呀!怎麼會出這種烏龍狀況?梁上的宛夫人簡直要哭了。
今晚的蔡刀行為舉止很是奇怪,賦秋一頭霧水。「妳在干嗎?」
正在認真執行宛夫人計劃的蔡刀想也沒想,熊熊地向他坦白--
「撕衣裳。」
「撕衣裳做什麼?」
「勾引你。」
「勾引我做什麼?」
「你不肯醉倒。」
「我醉倒做什麼?」
「酒後亂性。」
完了!這一次徹底地完了,都說不該跟笨熊合作的吧!這不是自討苦吃嘛!梁上的宛夫人無奈地抹了一把臉,她有一種自掘墳墓的感覺。一雙美眸四下探索,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溜出去能逃得快點兒,這是個嚴肅又難解的問題。
「那涼夏--」
「咚」的一聲,宛夫人直接從梁上掉了下來,這是最快逃離的速度,連如何逃,從何逃都不用思考。
宛氏涼夏不怕死地掏了掏耳朵,吧唧著嘴抱怨道︰「吼什麼吼?我的耳朵好得很,你小小聲地說,我能听見。」
她還狗膽跟他抱怨,連酒後亂性這種餿主意都能想出來,還膽敢教蔡刀付諸行動,她真是不怕死啊!
把蔡刀抓到涼夏的面前,賦秋信奉「捉賊拿贓,捉奸在床」一說。
「那些破主意是不是她給你出的?」
「你怎麼知道?」不愧是中原三大才子之一的那賦秋,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居然就能猜出那些主意是宛夫人出的,而且還能立時三刻將她「吼」下來,好厲害!實在是太厲害了!
笑!她還敢笑?蔡刀一向都是無知得樸實又可愛,從來不會被訓還敢傻笑,這都是被姐姐那個麻煩精帶壞的明證。
「她要妳怎麼做,妳就怎麼做?妳傻啊!那可是關乎妳自己的名節,萬一我佔了妳的便宜,而我又不願意負責,妳打算怎麼辦?從『爛菜樓』上跳下去嗎?我擔心妳不是摔死的,而是被破爛不堪的『爛菜樓』壓死的。」
他氣得口無遮攔,蔡刀不知所措地用手心去撫摩刀柄,
「她……她是你姐姐,所以咱……」
就因為那涼夏是他的姐姐,所以惹出的麻煩才更為可怕。從小到大,這方面血的經驗教訓還少啊?
俺秋手中的折扇不停地搧動著,這一次可不是為了配合他才子的形象,純粹是因為煩躁而汗流浹背,不來點兒涼風他就要爆炸了。
「那涼夏,妳跟我作對是不是?竟然想出這種餿主意,妳不是不知道我……我……」我三杯就倒,萬一真的栽在那頭母熊掌上,他有何面目做回風流才子「那賦秋」?
「誰讓你不幫我照顧女兒。」涼夏這是在借機報復。
就因為他不肯再替她擔著包袱,她竟然想出這等惡質的方式來整他?她到底是不是他姐姐?怎麼比後娘還惡劣?
俺秋又氣又急,已經完全到達了極至。他「刷」地收起扇子,沖著涼夏扯著嗓子,毫無形象地喊道︰「不管是什麼樣的包袱,我都不願意再背。包括『爛菜樓』,包括……她!」
當--
六把菜刀在同一時刻掉在了地上,發出刺耳的撞擊聲。
「蔡刀,妳起床了沒有?」
清晨曙光乍現,難得早起的那涼夏--她更喜歡別人叫她「宛夫人」--湊到了蔡刀的窗根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