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年獸 第13頁

「不準欺負我的阿敖!」

「青青?!」

沒錯,偷襲的人就是過青青。

她生氣地沖了過來,張手擋在年昕敖面前,憤怒地盯著眼前的大塊頭。

真不敢相信!若她晚來一步,阿敖不就給這大塊頭砍死了?

安遲世高及賀蘭岳看著那只差沒露出牙齒叫幾聲「汪」的小泵娘,再看看顯然與他們一樣錯愕的年昕敖。

「你的……阿敖?」賀蘭岳首先開口,「昕敖,你幾時娶了妻子?」

安遲世高的臉色說多難看就多難看,「沒有通知,罪加一等。」

「你們誤會了……」年昕敖自己也呆呆的,手中出師未捷的玉笛放也不是、舉也不是,最後只能窩囊地系回腰間繼續當他的裝飾,七年來第一次出鞘的機會就這麼突兀地結束了;沒見血,甚至沒出招。「安遲,你要不要先清理一下?」

一旁看到呆掉的門房這才匆匆進去拿了幾條毛巾出來,給他們至高無上、人人景仰的門主擦去臉上的湯湯水水。

餅青青很用力地瞪了他們一眼,才著急地回過身對年昕敖上下其手。

「阿敖,有沒有受傷?」她東模西模,確定連一道小小傷口都沒有才呼出一口氣,「還好沒浪費……」

年昕敖滿心的感動霎時化為沙漠里的砂塵,風一吹霎時無影無蹤。

「浪費?」他發覺自己的聲音扭曲,裝不出和顏悅色。

「嗯,萬一受了傷流血,我又不在,很浪費的,食物寶貴耶!」過青青很認真地說。

「什麼浪費、什麼食物?」賀蘭岳擰起眉,這是什麼暗號嗎?

餅青青這才想起身邊還有欺負阿敖的一票人,霎時成備戰狀態警戒地盯著前面四個人,尤其是那個手上還拿著凶器,讓她砸了滿籃零食的人……零食!

她的零食!

餅青青哀嚎一聲,奔過去撿起籃子把沾滿泥沙的點心—一放回去。她的舉動看得一干人莫名其妙;她不會還想把這些拿回去吃吧?

「昕敖?」安遲世高要他解釋。

年昕敖蹙了蹙眉,實在很懶得多費唇舌,何況說了他們也不一定懂,懂也不一定相信,他何必多說?于是他走過去拉起過青青。

「髒了。」

「還能吃。」過青青堅持地說。

湯水就算了,烙餅、糖酥等只是沾了沙嘛!拍拍就能吃了。

賀蘭岳听得挑高了眉,「昕敖,我們不知你落魄到這等地步……」

安遲世高反手將刀插回背後,過去拍了拍年昕敖的肩,「我的錯。」

他真的不知年昕敖混得這麼差勁,累得妻子如此省儉。

「她不是……」年昕敖啼笑皆非,決定還是先把過青青勸起來。「髒了,別吃。」

「不行,浪費糧食會下餓鬼地獄的。」

「你相信這套?」年昕敖揚起眉;她在賊窩長大的不是?怎會知道佛經的東西?就算知道又怎會信?

餅青青不理他,專心把散落的吃食撿回籃子。

「弟妹,我再買一份給你,別撿了。」賀蘭岳出聲道,實在看不下去。

「到里面坐。」安遲世高也放輕了聲音;過青青瘦弱的外形令人不敢大聲,怕說話一大聲她便給吹跑或嚇癱了。

餅青青抬起頭,「可是好浪費……」

「可以拿來養家禽家畜,剛好。」賀蘭岳笑著哄道。

「可是……」過青青還在猶豫。如果這麼丟了,以後她餓肚子時一定會後悔。

年昕敖直接把她抱起來,使了個眼色要門房把地上東西收拾干淨,然後在過青青說話前開口問︰「烈兄呢?」

「走失了。」所以她才會迷路到這里,也才能及時救回她的食物嘛!「阿敖,那些零食……」

「放心,以後你沒東西吃了,盡避吃我。」年昕敖直接抱了她往宅邸里走,賀蘭岳與安遲世高跟著進去。

「昕敖,你都自身難保,怎跟弟妹夸大口?」賀蘭岳懷疑地說,把「吃我’當成「靠我」的意思。

安返世高點頭表示贊同,「有事盡避開口。」

年昕敖橫了他們一眼,完全失了書生風範,「她不是你們弟妹。」

怎麼每個人都把他看那麼扁?他像是會落魄到讓妻子撿地上食物的男人嗎?

「她明明說了……」「我的阿敖」那句話是他的幻覺?

走進大廳,年昕敖把她放到位置上,「那句話意思沒那麼曖昧。」

「那是怎麼曖昧?」賀蘭岳問。

「別挑我語病。」年昕敖看了看干淨過火的廳堂,一看便知這里只是他們暫時落腳的地方,干淨得沒人氣。「有沒有點心?」

「給弟妹——給小泵娘吃的?」賀蘭岳乖乖的改了口。

安遲世高立即吩咐下去,「姑娘,你是這家伙的誰?」他不拐彎抹角,直接問出心里的疑問。

接到問題的過青青呆了呆,她是他的誰?若改成他是她的誰就好回答多了。

「我是她的食物。」年昕敖答了,語氣帶著三分戲謔

「不好笑。」安遲世高皺了皺眉,看來他不打算說了。

罷巧點心來了,年昕敖立即把點心盤子往過青青手里一塞,隨口問︰「這幾年過得如何?」

「有事幫忙直說。」賀蘭岳語氣帶些諺諷,意思是他無事絕不登三寶殿。一走七年多,連個紙條都不留,走得干干淨淨。

「盡避開口。」氣出了,安遲世高說得大方。

反正這些東西原本都是年昕敖的,就算他要收回去他們也不會眨一下眼楮。

年昕敖笑了笑,拍了拍吃得太急而嗆到的過青青的背,「找人。依四聖門的勢力,這件事應該算容易。」

「誰?」

「我的堂弟……」

男人們商量事情,過青青則拼命的吃,還仔細把他們說的話記起來。

原來這些人是他以前的朋友……她忽然覺得胸口悶悶的。說起來她對阿敖真的一無所知,除了他是年獸這件事以外。

望了一眼年昕敖那張放松的笑臉,那是他在她和阿澤面前完全不同的表情……過青青心里不舒服的感覺更明顯了。

奇怪,她生病了嗎?她塞滿一嘴的糖餅時想。

^&^

「青青妹妹,不舒服嗎?」烈隨澤一听隨行鏢師的話,立刻趕來關心。青青吃不下飯?天要下紅雨了嗎?

鏢隊行得挺快的,一來愈貴重的物品體積愈小,放在烈隨澤身上,大伙騎馬沒車隊的負擔,二來過青青捺得住跋路的辛勞,一路行來沒喊過半聲苦,一伙男人便比較沒顧慮她了。

此時烈隨澤不禁怪自己沒好好注意她的異狀。

一個咬了一兩口的干糧拿在手上半天,還是只缺了那一兩口,難怪見識過青青食量的鏢師們像天塌下來似地趕緊稟報他。

餅青青搖了搖頭,「想事情。」

「想什麼?」烈隨澤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本來這個位置都是年昕敖專屬的,但上路這幾天,他似有意避開她,這點讓烈隨澤感到不解。不過也好,免得青青讓他的毒牙咬到。

餅青青看了看四周,他們這處地方除了烈隨澤及附近兩三個鏢師之外,其他人都有段距離,年昕敖在不遠處跟另幾個鏢師有說有笑,顯然沒注意到她。

「阿敖他有朋友。」

阿敖除了她以外還有別的朋友,有她不知道的過去,這點讓她悶悶不樂了好些天,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快樂。

每個人都會有朋友,即使在那個土匪窩里她也有朋友啊!

或許是因為阿敖什麼都不跟她說吧?從那大宅邸出來之後,不管她怎麼問,阿敖就是不說,只說是朋友——

哼,朋友需要神秘兮兮嗎?而且一見面還拿刀相向?

她才不信這是西夏的見面禮呢!欺她沒見過世面。

「四聖門那些人?」烈隨澤揚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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