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郎狂情 第2頁

不!就這麼—次,一次就好,她要為自己力爭,她不要嫁給一個未曾謀面的人。想到要和一個陌生人同床頭眠,她就好怕……

「爹……我不想嫁。」說完,她立即狽狠地閉上眼,屏住氣息等待隨後而來的巴掌,就如同以前一樣,

餅了片刻,預料中的疼痛並未降臨,仇情悄悄地睜開眼,訝異著爹爹這一回的轉變。

「為什麼?」冷冷的嗓音響起,這死丫頭莫非真是不想活了,竟敢否決他的決定。從小她就十分孝順,為了討他歡心,總拚命討好他,可惜他每回只要—看到她同那賤人一個模樣的臉蛋,他就恨極,於是百般的凌虐她、羞辱她,

「我……爹,您要天書,女兒自會想辦法為您奪取,可不呵以不要逼我嫁……」抖顫著身子,她低垂下頭,輕聲的說出自己的意願。

「想辦法?你有什麼辦法?」若白松康是這麼簡單的人物,他會有今天這般富可敵國的產業嗎?光他手下的兩人護法,就不是什麼尋常人物,要真那麼容易對付,他個會自己奪取,何必用上她?哼!

「我……」是啊!她能有什麼辦法?

「你以為他會把天書放在隨手可取的地方,讓你輕易就能偷到手?還是你以為只要用毒逼他,他就會說出天書的下落?憑你的功夫,只怕連大門都進不去。」

這鄙夷不屑的口氣,再次刺傷仇情自以為已經平復的心。又一次,她感到一陣陣輕微的疼痛在心里漫開。

「下個月十六日,是對方前來迎娶的日子,你給我乖乖的準備妥當。」仇烈不帶一絲感情,好像在談論無關痛癢的事一般,完全沒有即將出嫁女兒的不舍。

眨眨眼,仇情無奈地咽下已到口的嗚咽。她不想嫁,卻又不知如何去抗拒。這些年來,她為了討爹的歡心,昧著良心強迫自己做下諸多泯滅人性的錯事來,這一切只為博得爹爹的一絲笑容。哪知他竟連這點小小的奢求都吝嗇給她!

是啊!奢求!即使是已知的結果,卻仍抱著一絲希望,不是奢求是什麼?

這是個奉父母之命、煤妁之言的社會,在這個男性更上的父權體系下,身為女子是無力為自己的命運多加抗爭的,只能默默承受上天加諸女人身上的一切苦難。

有點諷刺的,她突然想到,在爹的心中,她的價值或許還不及爹爹身旁那張茶幾呢!

她清楚的知道,這已是無法改變的事實,自幼只要是爹爹的命令,她是不能也不許拒絕的。拒絕的結果,只會換來女乃娘的一陣皮肉痛。爹爹是聰明的,他清楚的知道她與女乃娘早已培養出親若母女的感情,放眼世間,除了女乃娘,沒有人是真心憐她惜她的。

還記得前兩年,有一回爹爹又要她配制比鶴頂紅更加厲害的毒藥害人,被她找盡了理由拖延。用鶴頂紅來毒殺人,最多是落了個痛快,因這毒性之強烈,可在頃刻間奪取人命,不需讓對方受盡苦痛。

可爹爹竟然要她調制出會腐蝕人肌膚,再慢慢爛至五髒六腑的百日醉!若中百口醉之毒者初時會昏昏沉沉,仍有著些許知覺,眼看著自己肌膚一點一滴的潰爛,卻完全無法可施;百日之後,毒性開始侵蝕五髒六腑……這麼殘忍的毒藥,她怎麼也無法狠下心來配制。因此愛她如命的女乃娘便讓爹爹活生生的毒打了一頓,直到她妥協,乖乖的配出百日醉來,才讓女乃娘不再受皮肉之痛。

其實,她多想只做一個平平凡凡的人,多想跟她的爹爹就像一般父女一樣,彼此關心、互相照顧,可是……想到這裏,莫名的淚水涌上仇情的眼眶,她不是沒想過以白盡求得解月兌,可是女乃娘呢?爹一定不會放過她的。唉!嫁吧!反正再差也不過是從這個地獄換到另一個地獄,沒有差別。

「好,我嫁。可是…︰爹,我有個條件。」彷佛豁出去似的,仇情不怕死的提出交換條件,即使須受一番責打,為了女乃娘她也得承受。

「條件?」灰白的眉挑起,冷笑一聲,仇烈等著她開口,這賤人向誰借了膽,居然敢同他提條件。「說說看。」

「我要女乃娘同我一起嫁入白府。」是的,只要她將女乃娘一起帶定,她相信白府會好好對待她的老女乃娘,就算沒有豐衣足食,也好過這種非人的生活。

仇烈陰狠地微眯起已起殺意的利眸,這賤人!以為這樣就可以月兌離他的掌控?未免太過痴心妄想了。冷笑一聲,他露出一抹不帶暖意的笑容。「要帶福嫂走?可以,等你把天書拿到手後再說。」

又一次,無力感毫下容情的朝她席卷而來,她知道,這一回的努力又失敗了。爹的話一向令出如山,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再多言…只怕又要累及老女乃娘。

「是,女兒知道。」

仇烈盯著她好半晌,片刻,嘴角才噙著一抹滿意的笑容。

若不是看在她還有利用價值,他一定不放過她,竟敢違逆他,還跟他提條件?

「還有一件事。」同樣是下帶溫度的語氣。

「請爹吩咐。」是什麼都無所謂了,還有什麼比被迫嫁人,而女乃娘卻形同人質的境遇更難受的?

「城西三里處,有一戶蘇姓人家,明天是蘇府老爺六十壽誕,我要你明晚趁他們酒酣耳熱之際,潛進府中將其傳家之寶玉麒麟給盜出來,至於要用迷香或下毒,這—次就由你自己決定。」仇烈將決定權交給她,好像在贊賞她的听話懂事。

好諷刺!她何其有幸,上天如此厚愛她!竟將這樣的人賜給她做爹爹。

「女兒知道了。」不帶一絲喜怒,她緩緩的轉身離開。

今夜將又是一個無眠的夜,就像之前的夜晚一樣,每一回在她要害人之前,良心的譴責總是折磨得她身心俱疲。

為什麼上天要賜給她這種制作毒藥的好天賦?為什麼?

★★★

無情居

仇情梳洗完畢,換上一身白淨衣衫,仿佛這樣就能洗淨她一身的罪惡。或許是如此吧!她偏愛乾乾淨淨的白,一身的衣衫總是白到底,就連發上的系帶也是白得不染塵埃。而白色也將她襯得更加清靈月兌俗、嬌柔婉約,宛若天上謫仙下凡塵。

彷佛時間已經悄悄靜止。仇情倚在窗欞上,看著窗外殘缺的明月冷冷清清的高掛樹頭,沒有星子為伴,寂寞的懸在天際一端,她就這麼看了快半個時辰,空洞的瞳眸仍兀自盯著天空發愣,好似這世上只剩下人上的明門和她一人,再無其他事物。

站在仇情身後的福嫂,憐惜不舍的看著她一手帶大的心肝。自兩年前,教主為了逼迫情兒煉毒而毒打她一頓以後,她就再也沒有見情兒再露出這種萬念俱灰的表情。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情兒自總壇回來後,就不發一語,這表情都是一片死寂。

「情兒,告訴女乃娘發生什麼事了?」福嫂拿起一旁的月牙白披風,輕輕為她攏上。

仇情將視線緩緩轉向自幼即視她如命的女乃娘身上,原先晶瑩明亮,皎潔似秋月的眼瞳已經蒙上一層薄霧。

為什麼上天要如此刻薄她?連這最後一絲親情都要殘忍剝奪,她這一生只有女乃娘,也只剩女乃娘了。

哽咽一聲,強裝冷真的仇情融化在女乃娘的關懷之下,在投向女乃娘懷抱的同時,淚水也不自禁的奪眶而出。

一聲聲的飲泣嗚咽揉碎了福嫂的心,她伸出厚實的手聿,輕輕拍撫著懷中縴小的身軀,嘴中喃喃的安撫著︰「乖,我的好情兒,快告訴女乃娘,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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