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有個女人願不計名分的為夫君生兒育女,這教她怎麼自私的拒絕呢?
所以,自己不是不原諒他,而是不知該怎麼去解這一團亂。
★★★
經過雪兒的懇求,仇情又開始和白松康說話了,只是多了一絲淡漠。對這樣的結果,白松康雖不甚滿意,但也好過之前的不言不語,反正自己有一輩子的時間,況且依情兒的聰慧,他相信很快她就會想通的。
日子就這樣過了幾天。
一早,仇情心煩意亂的,總覺得好似有什麼事要發生一樣,她決定一人來到碧雲寺,想藉著燒香禮佛來平息自己煩躁的心緒,卻在這兒遇見一個人——杜芊芊。
「你……」天!才幾天不見,怎麼她全變了個樣?整個人瘦了一圈,還衣衫襤褸的跪在一旁行乞,再也不復昔日沉魚落雁、珠環翠繞的模樣。
看見這樣子的她,仇情不禁同情心大起。「杜姑娘,你怎麼變成這樣子?」
仇情扶起跪在地上的杜芊芊,與她一同坐在一旁的石板椅上,不顧路人的怪異眼神。
「我……我……」還未出口,已哽咽得說不出話的杜芊芊直看著昔日情敵,心中更是自慚形穢。
見她珠淚掛頰的模樣,仇情有點替她難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自那天與你見面後,他就讓人送來一張銀票要我滾出京城,誰知道那劉嬤嬤竟讓保鏢尾隨在後,不但搶了我的銀票,還要我們交出隨身細軟,小雙不肯,就被他們打了一頓,然後……」杜芊芊將她們的遭遇全說給仇情听。
「那你們怎麼辦?」仇情問她。
「我……我不知道……」本想重操舊業的,可她們身無分文,城裏是不能再待了,而離這兒最近的一家妓院又要兩天的腳程,小雙的身子又撐不了那麼遠,於是,她只好先上街乞討,其他的再說了。
「寶寶怎麼樣辦?」仇情突然想起她已有身孕的事。
原本欲月兌口而出的實情又讓杜芊芊硬生生的給咽了回去,她突然想起她正是害自己變得如此狼狽的罪魁禍首。
她在心中掙扎……不知道該自私的求她,或是乾脆全盤托出。
她知道以白夫人的善良自是不會放自己在這兒乞討的,尤其是在仍以為自己懷有身孕的時候。可是,這樣做好嗎?這樣對一個無辜的人……
最後,良心斗不過邪惡的糾纏,她牙一咬,說道︰「寶寶?我也不知該怎麼辦,或許就跟著我吃苦一輩子,做個街頭乞兒,就這樣過一生。」
突然,她猛地跪在地上,泣淚的猛叩頭,口裏頻頻喊著求她成全的話。
仇情無助的扶著她,心裏有如千萬支劍在刷著,疼痛不堪…
「求求你,只要你離開他,不要再出現在他面前,我相信,他終有一天會接受我的。求求求你,為肚子裏的寶寶,我給你磕頭。」杜芊芊厲聲哭喊,不管額頭上的傷口,拚命的求她成全,她天真的以為只要沒有仇情,白松康一定會回頭來找自己的。
仇情慘白著臉,說不出話來。這失而復得的幸福,終究要離開自己了嗎?
不要!不要!為什麼每個人都這麼自私的只想到自己,為什麼沒有人來替她想想?他是自己的全部啊!是自己用整個生命熱愛著的人,若失去他,她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最後,她卻不得不妥協,泣淚地道︰「好……我走!」
唉!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關風與月。
第九章
傍摯愛的夫君︰
當你覽讀此信時,我已離你遠去。不要找我,好嗎?就當作是成全我愛你的心。
回憶過往,諸多的歡樂與幸福,如今要撒手放掉,心中著實有萬般無奈與傷痛……多希望能與你一同共老,可這願望,只怕是再也無法實現了。
請善待杜姑娘,我想她才是能帶給你幸福的人。
情兒
「不——」一陣撕心裂肺的吼聲自靈魂深處吼出,白松康激動的揉緊了信箋。
情兒,你怎麼忍心這樣對我?
已經三天了。三天來白松康不吃不喝不睡的,通知了所有的朋友,動用了全部人脈進行了地毯式的搜尋;客棧、寺廟……所有能找、能查的,他都不願放過……可她就像平空消失一般。
他甚至在各大看榜上張貼榜文,重金懸賞,只求有人肯因豐厚賞銀而提供一些線索;也命人挨家挨戶探訪,甚至一人獨自到江邊找尋……他實在怕,怕她會想不開而尋求解月兌!所幸……
而這樣的煎熬折磨終於淹沒了他的理智,他再也受不了的砸爛房裏的一切擺設,直到面目全非後才乏力的住手。
情兒……你在哪裏……
靜謐的氣氛充斥著整個房間,四周的空氣也突然變冷了許多,是因為女主人不在的關系嗎?
為什麼她總是傻得犧牲自己想成全別人,為什麼不替他想想……沒有了她,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情兒,你到底在哪裏?
★★★
城西十里處,一間廢棄屋子裏。
這兒鮮少人跡,一片荒涼,仇情提了一桶水,從櫃子中翻出一條抹布正在清理屋子。而屋子由於長久沒有人居住,霉味重得使人難受,裏頭蜘蛛網密布,讓人看了頭皮發麻。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有個事情可做,不至於將整個心思全放在他身上。這樣,疼痛或許會比較輕微一些吧!她想。
忙了一整天,此時已是日落月出之際,她拿出冷掉的饅頭,就這樣有一口沒一口地吃了起來。
原本,她是想找一佛門清靜之地終老一生的。青燈伴古佛,無欲無求的日子對她而言應是最佳的抉擇。
但又怕他會找尋自己,依她對他的了解,佛門淨地應是他第一個找尋的目標,所以……只得捺下恐懼,先在這間破陋小屋裏暫時安身,等過一陣子,她就剃度出家,為自己之前的罪孽償罪。
如果有來生,她希望老天爺憐她這世的坎坷,給她一個平凡正常的家庭,不需大富大貴,只求有爹娘疼寵就行;還有……還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婚姻。
然而,老天爺像是特別厚愛她似的,總喜歡捉弄她。
這天,她來到江邊提水,卻在這兒遇見了她此生最怕的人——仇烈。她慌得拋下水桶,掩身到老榕拭瘁,良久,才探出頭來。
他應該沒看見自己吧!她在心底安慰自己。否則,他怎麼會這麼輕易放過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棲身之所只怕又要說再見了。
可是,老天爺還是沒有听見她的祈求。
「賤人!」仇烈在確定剛才看見的人正是仇情後,恨恨地罵道。
若不是她,自己怎麼會淪落到現在這種四處躲藏的地步?想到這些年來苦心經營的基業,竟在白松康的舉報下,讓朝廷派兵剿滅,他就恨極。
本以為沒有機會報仇了,哼!誰知道,真是天助他也!
「你是在躲我嗎?」仇烈神不知鬼不覺的閃到仇情身後,等到她放松的吁出一口氣後,才如鬼魅般陰森地開口。
「你…」仇情驚嚇得倒吸一口長氣,柔白素手緊緊的搗著胸口。
「我,我怎麼樣?」
「你……為什麼不放過我,我與你無冤無仇啊!」仇情緊張地一直倒退,直到整個身子貼著樹身,再也退無可退為止。
「無冤無仇?你說你與我無冤無仇?好,我讓你做個明白鬼。」
他將她的娘親如何在成親當日逃婚與情郎私奔,讓他成為大笑柄的事全告訴了她……
「那他們呢?他們現在在哪兒?」仇情緊張的追問。天啊!該不會已遭不測了,不然自己怎麼會被他給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