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寵你 第24頁

埃雅丟下燕生,大步走向前面的燈火輝煌,在那里,有著無數的歡聲笑語,無數的賓客皇親,大家熱鬧著喝著吃著,說著唱著,而福雅,就像暗夜里的勾魂使者,永遠的一襲白衣,在燈火之中白得耀眼。

「彌清在哪里?」他幽然出現,冷冷地發問。

滿毆的熱鬧聲猝然停止,在太後下方的主賓席上,彌清正舉著一壺酒放肆地大喝大笑,看到福雅出現,他醉意蒙地站起來,搖搖晃晃地沖福雅晃了晃手中的酒壺。「王叔,找我來喝酒嗎?」

「把漠塵交出來!」福雅一字一頓。

「漠塵?她就要是我的未婚妻了,王叔你不是也默許了嗎?」彌清故意挑釁,「王叔還是坐下來,先喝一杯我的喜酒吧。」

「來人!」福雅一聲高喊,賓客中有許多人突然踢翻了宴會的酒桌,抽出隨身藏好的佩劍,殺氣騰騰地佇立在福雅的四周。

其他賓客,包括太後都驚呆住,而彌清卻依舊冷笑道︰「福雅王叔果然想造反啊,但我可不是我那個優柔寡斷的父皇。」

他猛地一摔杯子,接著從大殿的後面、殿堂的橫梁上,竄跳出幾十位黑衣甲士。

「我也沒有耐性和王叔周旋,今日我們就來一決高下如何?我很想知道,如果把你的尸體帶到漠塵面前,她會不會一點點地心痛而死?」

彌清咬牙切齒地冷笑,抬起的一只手剛要揮下,忽然身後有個太監慌張地跑過來,在他耳畔說了一句話,彌清立刻神情大變,他死死地盯著福雅。

「王叔真的很有辦法,讓人為你生死相隨。」

他突然離場,而那些黑衣甲士沒有得到他的命令都只是持戈等待,福雅傲然挺立在大殿之上,刺目的燈光將他的白衣和面容映得仿佛冰雪一樣。

在場的所有人為他的氣勢所凜,都屏住呼吸,不敢出大氣一聲。

彌清氣勢洶洶地跑回太子府,沖進漠塵所在的房間,正如太監所說,滿地都是摔碎的瓷片,已經被人抬到床上的漠塵早已被鮮血浸透了雪白的袖口,太醫正在她身邊緊張的為她包扎手腕上深深的一道傷口。

「你不想活了!你為了他竟然都不想活了!」彌清狂喊,「你休想死!休想死!我絕不讓你死!」

「他若死了,我便不會獨活。」她氣若游絲。

「他若不死,你便肯活了?」彌清捏緊她肩膀上的骨頭,近乎瘋狂。「我瘋了才會被你這樣要挾!你以為我看上你了,所以你以死相逼我就會听你的,放走他?你以為你是誰?你不過是他收養的義女,出身低微,只是有幾分姿色,像你這樣的女人,我身為太子,要多少都有!我憑什麼要受你要挾!」

漠塵默默地瞅著他,任他發狂地大喊大叫,忽然受傷的手腕用力一拉,讓太醫剛剛為她止血的傷口在床榻邊用力一蹭,再度迸裂傷口,鮮血更加洶涌地噴濺出來。

「你這個瘋女人!」彌清急怒地一把攥住她的傷口,企圖阻止血液的外流,慌亂而無奈地叫著,「好!我也瘋了!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放他走!」

「什麼?」她的眼中煥發出奇異的光彩,這光彩讓彌清更加嫉妒。

「你嫁給我!以昭告天下、風風光光的大場面嫁給我!讓福雅為你後悔心痛!你若肯答應,我就放了他,讓他出京!」

漠塵幾乎沒有片刻的猶豫,瞬間便回答道︰「好!」

「你,你不再考慮一下?」彌清詫異地瞪著她。

「只要他能平安離開。」她閉上眼。

她的這份溫柔和深情已將彌清幾乎逼入瘋狂的絕境。他捏緊拳頭,想將她的傷口攥得更痛,但她的眉宇沒有一絲愁容或哀戚,平靜得如一潭死水,唇邊甚至是釋然的輕松。

只要福雅能夠平安,她不惜犧牲一切,自己的生死都可以置之度外,嫁人,又算得了什麼呢?

埃雅見到彌清變色離開,又听到他那一句惡毒的咒罵,就知道漠塵一定出事了,但是他不能追隨而去,因為只有留在原地才可以保證他和漠塵都是安全的。

許久之後,彌清回來了,他的眼中噴出的怒火似乎要將福雅全身燒成灰燼。

「福雅王叔,你可以走了。」

彌清的話讓福雅一驚。他知道彌清今天是抱定決心要將他留下,彌清做事與趙闡遠不同,趙闡遠總是瞻前顧後,所有事情考慮到萬全之後才肯動手,而彌清卻愛走險路,與常理相悖,今日他先要殺自己,然後又要放自己,這顯然是因為出了很大的變故才會讓彌清改變決定。

「漠塵呢?」福雅的心被無形的一根線高高吊起。

「你現在和我談條件,不覺得太可笑了嗎?」彌清冷笑著,「不管她在哪里,你留下,她可能死,你也會死,你走,她未必會死,你也未必會死。」

彌清的話雖然冷酷,卻赫然讓福雅糾結的心找到解開死結的靈光。

不錯!他留下,漠塵和他都未必有生路,他本沒有做好準備今日決戰,而他的大隊人馬還留在宮外,只有他全身而退,才能讓漠塵平安而回。

最重要的是,他有足夠的自信將漢塵奪回身邊。

埃雅悄悄做了個手勢,殿內一直站在他身邊的那些人隨著他慢慢後退,那些黑甲武士沒有彌清的命令,只是在原地警戒,沒有追蹤。

退出大殿之後,燕生也已經趕到,雖然剛才福雅趕他離開,但是他不可能丟下職責和福雅的安危不顧。

他剛開口叫了聲,「王爺!」福雅便打斷他的話。

「出宮再說。」

燕生與眾人形成一個保護圈護著福雅,一步步退出皇宮。

早已等候在門口的幽州城內侍,立刻將福雅更嚴密地保護起來。

埃雅鐵青著臉,咬緊牙關,冷然下令,「燕生,嚴密監視整個皇宮,尤其是太子府!通知城外的許將軍以及所有可以調配的兵馬,三天之內趕到城外集結,我要困死這座天子皇城!」

「是!」

第九章

趙闡遠得到消息的時候,福雅已經帶著人馬撤出了皇城。

趙闡遠真是又驚又急又怒又怕,見到彌清的時候忍不住重重地一掌打過去,彌清挺立在原地,不躲不避地承受下這一掌,他的面頰登時紅腫起來。

彌清揉著臉,居然還笑得出來,「今天我被人連打兩個耳光,這太子當得還真是沒意思。」

「你瘋了嗎?怎麼可以和福雅對著干?」趙闡遠怒喝,「難道我沒有告訴過你不要去招惹他?」

「他有什麼可怕的?今天我幾乎殺了他。」他不屑地冷笑。

「但你到底沒有殺了他,不是嗎?

「那是因為我被一個笨蛋要挾,不得不放了他!」彌清懊惱地揮了揮拳頭,「如果下一次讓我有機會在外面抓住他,我還是會殺了他的!

「你怎麼會這麼自不量力?」趙闡遠沉沉地嘆息,「這麼多年我都不敢去動他,就因為他的力量之強已到了你無法想象的地步。在皇宮內殿中,他隨時都可以呼喝十幾位內臣謀反,如果他要整個天雀,也不是不可能的。他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動,是因為他一直猶豫不決,可是你偏偏要將他逼上絕路,這對你來說可能是一場巨大的災難!你知不知道?」

「我不信。」彌清傲然地說︰「就是因為父皇你的一再忍讓才坐視他的力量壯大,如果一開始你不將他丟在幽州那個天高皇帝遠的地方,或者在十年前他來到皇城中就將他扣留,不許他回去,他豈能有今日的風光和張揚?」

「你以為我不知道殺一個人是多麼簡單的事嗎?但是殺了他之後呢?他暗中牽扯勾結的那些叛臣,有多少會繼續為他的殘余勢力效命?有多少會暗生異心?最重要的是,他死了,天雀目前穩定祥和的局面就會被重重打破,以後的路要怎樣走,誰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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