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家後,爹娘大吵一架,娘哭腫雙眼,這些天孫巧柔沒少往外打听,打听凌虹衣,也打听徐皎月,人人都說她美若天仙,如今一看,果然……
清秀的瓜子臉,長睫彎彎、五官明媚,膚白如雪、眸如點漆,整個人雪雕玉琢,臉上還帶著七分稚女敕清純,簡直就是蟾宮中走出來的仙子。
包令人咬牙痛恨的是,在皇帝賜婚北陽王和秦府嫡女之後,王爺還親自在皇帝跟前跪求賜婚,將徐皎月賜他為妻。
這代表什麼?代表比起表姊,他更偏愛徐皎月。
真真是氣死人,憑什麼啊,表姊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而徐皎月不過空有一副狐媚相,憑什麼更得王爺的心。
想到這里,一窩子火冒上來,孫巧柔便忍不住出聲。
對比起孫巧柔和秦若水的不友善,長期被系統大娘訓練的徐皎月並不介意被人抹了面子,直覺忽略對方的惡意,想上前打聲招呼,再客客氣氣把人送走。
只是當娘的不這麼想,即使系統是她親自設計出來的。
「這話可真教人听不懂,哪里來的主子奴婢?」徐虹兒不惹事,卻也不怕事,柔聲柔氣道︰「按爵位來講,王府比侯府高上兩等,真要論較身分,王府姑娘怎麼也比侯府姑娘來得尊貴,你說是吧?
「更何況輩分擺著呢,晚輩不與長輩見禮,反要長輩向晚輩打招呼?這定遠侯夫人果然不擅長教養子女,但也莫怪,能在成親前暗渡陳倉的女子,怎還能奢望教養?」
徐虹兒掩唇輕笑兩聲,態度無比惡劣。
徐皎月卻紅了耳朵,臉上寫滿心虛,心中暗道︰娘親啊,你女兒就是那個在成親前暗渡陳倉的……小泵娘。
孫巧柔聞言憋不住,怒道︰「日後,表姊是北陽王府的正妃,徐姑娘不過是側妃,什麼叫做側妃?說白了就是姨娘妾室,就是奴婢丫頭,身為奴婢,向主子請安不是理所當然的事?」
耙這樣說她家月月!徐虹兒一股火氣往上飛躥,但她面上不顯,反而還笑得優雅淡然。
她看一眼秦若水,雖然自始至終她都沒有開口,卻縱容了孫巧柔的惡言惡行,怕是很滿意她的作為吧。
「方才孫姑娘也說了是日後,秦姑娘都還沒進門呢,就這麼急著擺款?會不會躁進了些?人生嘛,處處意外,誰敢保證變化不會跑在計劃前頭?」
見表妹吃虧,秦若水柳眉微蹙,冷道︰「鄉間鄙婦,滿口粗俗。」
徐皎月凝重了目光,罵她可以,怎能批判她的娘?她娘哪里粗俗、哪里鄙婦了?向來與人為善的徐皎月,咬牙道︰「秦姑娘學養好,怎不懂敬老尊賢?莫非秦家的婦誡上,沒有教導這一條?」
「好馬不雙鞍,好女不侍二夫,這等無德之婦,當不得長輩之尊。」
「秦姑娘是這麼想的?」徐皎月怒起兩道眉。
「是。」
「那麼對收買刺客謀殺正室的妾室,不知秦姑娘又是如何想法?」
徐皎月語出,秦若水頓住,她深吸氣,想再接再厲時,有人接了話。
第十二章 自己送上門的才是妾(2)
「天理不容,國法難容,自該當誅。」
所有人全轉頭看向聲音出處,卻見蕭承陽從鋪子後面走出。
嗯哼、啊炳看見徐皎月和徐虹兒,興奮地跳上前撲上,母女倆蹲對著它們又親又抱,咯咯笑個不停。
這副景象嚇得孫巧柔、秦若水雙眼打顫,下意識退到一邊,她們緊緊掩住小嘴,把驚呼聲壓在帕子底下。
太可怕了,果然是鄉下人,竟和畜牲交情這麼好,骯髒、下流……
徐皎月才不理會她們嫌惡的目光,抱起啊炳說︰「想不想我們家妞妞啊?要不要到我家玩?」
听到妞妞,兩匹狼更加興奮、撲騰不已。
徐虹兒笑道︰「別搞得它們兄弟鬩牆。」
比起人類,動物的感情更直接真誠。
孫巧柔、秦若水硬著頭皮上前向蕭承陽請安,聲音柔得可以掐出水。「小女子給王爺請安。」
但蕭承陽不給半點面子,他選擇視而不見直接忽略,卻對徐虹兒和徐皎月親切打招呼。
「岳母、月月,怎麼有時間出門?」
原來他不是看不見小人物,而是看不見她們?
他的態度狠狠地在她們臉上扇一巴掌,臉上苦、心里更苦。
秦若水滿月復委屈,這凌虹衣算得上什麼岳母,他真正的岳母在秦府里待著呢。
難道他不曉得她是誰?他沒听過她在京城的名聲?他怎麼可以把人瞧扁。不曾被人這般對待過,秦若水紅了雙眼,用力咬住下唇,咬得滲出鮮血。
能不恨嗎?
知道皇帝賜婚,秦若水滿懷喜悅,她清楚北陽王和太子的關系,更清楚祖父此舉擺明要棄四皇子于不顧,轉移陣營。
從小她就被教導如何當個皇後,但四皇子落馬,她失去機會,她以為這輩子再也不能當人上人。
不料皇上不追究秦家,還給了秦家這個殊榮,她發誓要好好把握機會,為家族攏絡北陽王,沒想到……
她怎能輸給村姑?
恨意在胸口迅速擴散,她緊握拳頭,指甲陷入掌心,掐出數道血痕。
蕭承陽把孫、秦兩人當成閑雜人等,連理會都不肯,卻和顏悅色溫聲問徐皎月母女。
「鋪子里的首飾,沒有看上眼的?」
「不喜歡。」徐皎月老實回答。
她的回答讓孫巧柔心中翻江倒海,一口氣差點兒吐不出來,她是有多大的底氣,竟敢這樣對王爺說話?
「連一個都瞧不上?」蕭承陽問。
「不是瞧不上,是覺得好像除了質料好壞的差別之外,每家鋪子的款式都大同小異。」
外婆讓她們多看幾家,可眼楮都瞧花了,越看越覺得沒意思。
蕭承陽點點頭,他知道徐皎月畫工好、岳母眼光高,理所當然會看不上眼。
「要不,岳母和月月把喜歡的款式畫下來,我讓工匠抓緊時間做。」離大婚還有一段時間,而珠寶首飾不像家具,上好的木料可遇不可求,往往得攢上好幾年,而飾品讓工匠趕一趕應該沒有大問題。
「你讓?聚寶齋是你的嗎?」
「是。」他點頭。
哇,喜從天降賭坊是他的,慶余行是他的,連聚寶齋也是他的,賭坊、糧行、首飾鋪子……他的家業到底有多大?
母女相視而笑,徐虹兒有二十一世紀的審美背景,徐皎月的學習庫里有一堆商品設計的書籍,也有不少先進的金工技法,了然一笑,倏地兩張相似的臉龐勾起一模一樣的笑容。
徐皎月問︰「要不,我們畫圖稿賣給你,你讓工匠做出來,包你發大財。」
他愛憐地模模她的頭發,滿眼滿臉都笑意,說過的,他的笑會讓天地失色、萬物動容,他這樣……真勾心哪,徐皎月的心被勾,秦若水的被勾,連孫巧柔的心都被撩了。
「給自已的店鋪畫圖稿還拿錢,你好意思嗎?」他說。
啥?徐皎月沒听懂。
「汪管事。」蕭承陽轉身,一名四十來歲的中年管事走到跟前。
他額頭微禿,滿臉紅光,笑呵呵的模樣像極了彌勒佛,汪管事對徐虹兒和徐皎月拱手作禮,道︰「王府名下有七十八間鋪子、莊園五處、田地兩萬畝,這些年都由奴才掌理,奴才原本打算明日回慶王府投遞拜帖,向小姐說明這些年的經營,擇日不如撞日,不知小姐現在可有空?」
「為什麼要向我說明經營狀況?」徐皎月看看汪管事,又看看蕭承陽。
汪管事回答,「王爺吩咐奴才,把這些全過到小姐名下。」
徐皎月吃驚,忘形地拉住蕭陽的手,急問︰「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