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堂大笑,眾人前僕後仰,要是臉皮薄的,早就不曉得往哪兒挖洞躲了,偏牛翠花要錢不要命,連命都不要了,面子算啥。
牛翠花索性往地下一坐,耍橫哭喊,「不給我錢,我就死在這里,變成厲鬼把你們一家攪得不安寧!」
有見過潑婦,沒見過潑得如此厲害之人。徐皎月無語,牛大郎滿臉為難,牛大嫂頭痛得都快站不穩了。
徐皎月見狀,往灶房走去,不久拿了把刀子和一把長凳出來,她先把牛大嫂給扶坐好,低聲在她耳畔說︰「牛大嫂別擔心,有我呢。」
她又對牛大郎說︰「牛大哥心善,肯定听過‘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你今兒個就舍身救人吧。就算異母,可翠花姊終究是你的親妹妹,與其讓她去禍害別人家,不如順了她的心意。」
說完,她把刀子往牛翠花手里塞進去。「翠花姊,你不是想死嗎?甭擔心,我選了把最鋒利的,保證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一插就完事。」
第四章 系統大娘,你壞掉了嗎(2)
牛翠花臉色青白交替,手里握著刀子,全身簌簌發抖,她、她……竟讓自己去死?徐皎月真狠心,她抬眼看一圈,發現牛大郎沒出聲、村人也不阻止,大家看好戲似的等著後續。
牛翠花哪里肯?手一松,刀子落地。
徐皎月揚眉一笑,扯起嗓子朝躲在人後的牛寶喊,「牛二哥,翠花姊下不了手,你來幫一把吧。」
听見她的聲音,牛寶跑得飛快,像有鬼在後頭追似的。
牛翠花見二哥跑了,連忙跳起來,身上灰塵也不拍了,急急忙忙追出去。
徐皎月一笑,朝門口喊兩聲。「翠花姊,你回去後好好想清楚,如果還是想死,這刀子會天天給您磨得利利的。」
村人早就笑得直不起腰,這出戲比起戲班子演得還有趣。
不過,對付牛家那幾個渾人,還真是要比他們更橫。
當當當,系統不斷發出聲響,當!牛大郎贈正評五點。、當!牛大嫂贈正評十點、當!王大媽贈正評一點。、當!陳小弟贈正評兩點……算算,也有不少點數。
她走到牛大郎跟前,握住牛大嫂的手,認真道︰「我知道你們厚道,可過去只有兩個大人,日子苦,捱著捱著也就過了,如今寶寶馬上要出生,你們得替他多想想。
「大家都知道牛寶沾上賭,那可是無底洞啊,若牛大哥還是這種態度,以後他食髓知味,賭債還不了,直接把賭坊打手帶上門,要把你們的孩子賣了抵債,怎麼辦?」
「皎月說的沒錯,寬厚也要有個限度。」
「那個牛家,能遠就遠著些。」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勸說牛大郎之後便紛紛離開,直到沒人了,徐皎月才從包袱里拿出一張十兩銀票塞給牛大嫂。「孩子落地後,到處都得用錢,牛大嫂留著吧。」
看見銀票,牛大嫂紅了眼眶,對牛大郎說︰「這才叫親妹妹,牛翠花那個樣的……」
牛大郎慚愧低頭,道︰「我知道了。」
「人善人欺、馬善人騎,牛大哥心里要有一桿秤才行。」
牛大嫂抹抹眼淚道︰「是啊,他再不強硬起來,我就帶孩子回娘家去。」說著,她把銀票塞回徐皎月手里。「皎月別擔心,銀子我偷偷攢著呢,埋在牆角,只是在牛家人面前不好說,我可是防著呢。」
幸好牛大嫂心有成算,徐皎月微哂,還是堅持把銀票留下。「我知道你們不愛欠人情債,但這不是債,是情分,這幾年哥哥、嫂嫂幫我的,我全記著呢。」
說完話,揮揮手,徐皎月笑著離開。
兩夫妻相扶攜,站在門口看著她的背影,牛大嫂輕聲道︰「多好的女孩。」
「可惜了,那樣一張臉。」
「我信老天爺,肯定會給皎月一個不介意長相的好男人。」
「沒錯,好心有好報,皎月那樣好,肯定會有好未來。」
徐皎月走過三五步,听見系統大娘提醒。
當!牛大郎贈正評十點。
當!牛大嫂贈正評二十點。
當!蕭承陽贈正評兩百點。
蕭承陽在!徐皎月猛地抬頭,對上他的眼。
那眼光……依舊深邃、依舊難以理解,也依舊惑人……兩人對眼相望,沒人開口,只是靜靜地看著對方。
她想問,為什麼對她有好感?她不過是個其貌不揚的女子,他這種男人,是不該看見她的呀。
他想問,為什麼多年過去,不曾或忘她的身影笑靨?是啊,就是個其貌不揚的女人。
回過神,徐皎月調開目光繼續往前走,她在心中問著——
系統大娘,你壞掉了嗎,怎麼會有兩百點?
我沒壞,身分越高、能力越強者,給的點數會翻兩倍、三倍甚至十倍。
他是身分高還是能力強?
我怎麼知道,你去問他啊!
問他?他的目光很冷,臉很臭,他全身上下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氣息,再笨的人也曉得驅吉避凶,只是……正評?好感?還是毫無道理呀!
會不會丑女對帥男而言就是會有無法形容的魅力?
如果是這樣的話……猶豫著、懷疑著、考慮著……她是該為發家致富靠近他,還是該明哲保身,遠離危險?
徐皎月尚未做出決定,但在經過蕭承陽身邊時,被他一把拉住。
他沉聲問︰「你會勸別人,為什麼不勸勸自己?」
「什麼意思?」
「你的親人。」
啊?他……知道什麼?何況,他有什麼權利「知道」,那是她的隱私啊,他憑什麼探究?
不開心、不友善,她問︰「不知公子是路過,還是跟蹤?」
他對她的不善視若無睹,簡單問︰「去哪里?」
「那里。」她回答得更簡單。
然後他就很簡單地點點頭。
點頭是什麼意思?那里很好?那里是正確選擇?誰知道她要去哪里?
天……一個寡言的男人,讓人很頭痛。
算了,理他呢,條條大路通四方,何必管他要做啥,不過是萍水相逢罷了,她自顧自往前走。
然後他也自顧自地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
起初她還自我安慰,路不是她家開的,他想往哪兒就往哪兒,誰也管不著。
她刻意忽略他,刻意在心里和系統大娘對話,刻意假裝身後沒有一個身材碩壯、五官很帥,表情很冷峻的男人跟著。
大娘,建議我學點什麼吧,廚藝?
還學?你腦袋里都不知道背多少本食譜,有用嗎?
確實沒用,女乃女乃摳門,舍不得在食材上頭花錢,枉費我一身本事。
要不要試試學醫?
我試過的啊,能認得草藥已經是極限,大娘不也說我沒天分。
這倒是事實,要不……學學做生意?
這倒是可以,以後我想開間繡莊,大力推廣我的雙面繡。
這次她沒把所有錢全倒出來,除了給爹和女乃女乃的,還留下三百多兩。慢慢攢,早晚能攢下一間鋪子。
你從經濟學起,再讀一點行銷法則,經營學也可以讀讀,我找幾本粗淺的入門書放在桌面。
好啊,到董叔家後再學。
上山的路很窄,路上被厚厚的枯葉覆蓋,在身後傳來窸窣聲時,徐皎月轉頭,原來他還在?從這里進去,只有董叔一家了,他這是……
停下腳步,她看著他的眉眼,認真問︰「公子到底要去哪里?」
「你去哪,我去哪。」
啊?他有沒有說錯?
「這話不對!我們不熟吧?」不熟的兩個人,怎麼能「你去哪,我就去哪」呢?
「意思是你去哪,我不能去哪兒?因為不熟?」他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