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了姑娘挨雷劈 第7頁

七月底、八月初還不是收割的季節,至少要到八月十五後,稻穗的顏色轉為深黃才是成熟期,此時的稻子成熟得剛好,稍微曬上兩日便可收入倉,輕輕一搓便能去殼,一粒粒的白米晶瑩透亮。

稻子幾乎是同時下種,收割的時日也相差無幾,因此顧里正才提早找人,先將自家的糧食給收了,以免大家一窩蜂的采收反而人手不足,引起四處搶人的糾紛。

「每一行都有每一行不為人知的辛酸,不是付出辛勞就一定有收獲,像你們當兵的還不是要提防小人算計。」她聳聳肩,自古以來兵權是各家必爭的一大勢力,有野心的人絕不會放過。

「你怎麼知道我出自軍中?」目光一冷,牧司默倏地伸手箝住她的細腕,手勁不輕的施壓。

「放手,會痛!」顧喜兒想把他的手甩開,可是甩了幾下就放棄了,男女先天體力上的差異她還是有數的,不必硬踫硬自找苦吃。

不過她還是小有微詞,心有不豫,她要是想下手他早就沒命了,哪還容得他恩將仇報,多有質疑,這家伙真是腦子長蟲了,才會做出這種沒大腦的糊涂事。

「說清楚我才放。」牧司默雖沒松手,但力道明顯輕了些,眼神也不若先前凌厲。

彼喜兒撇嘴,「你一身血氣誰看不出來,軍人都有一股置生死于度外的氣勢。」

看他不信,一副農家女不該有如此過人見識的模樣,顧喜兒真被他氣著了,干脆往前一靠,像是要投懷送抱,把一臉正氣的牧司默驚得面上發紅。

「你……你想干什麼?」

她靠得太近了,女子身上的體香幽幽蕩蕩的飄入鼻間。

「你臉紅個什麼勁,難不成我還會非禮你一個大男人不成?」看他面紅耳赤的局促樣,顧喜兒笑了,氣也消了。

牧司默心口躁動的沉下聲音。「快說,我不想傷了你。」

「說什麼說,你能啃下我一塊肉嗎?」她胸前一挺,剛發育的小肉包就頂在他胸前,叫他進退兩難。

「你……」看到她這般不知羞的舉動,牧司默臉上的紅暈更深了,還多了不知所措和惱意。

在他不到二十歲的人生中,接觸到的女子大多是循規蹈矩的大家閨秀,或是知書達禮的高門貴女,再往低處說也是明事理知進退的小家碧玉,他還沒見過像顧喜兒這樣胡攪蠻纏,全無體統的女土匪,完全不能以常理論之。

可是她這樣卻不叫人厭惡,反而有點好笑,像是自家人的小胡鬧,可以包容,讓她小小的放肆一下。

「我怎樣,貌美如花,杏目含波,一天仙美女也,叫你一看傾心,身不由己的動心。」她圓潤有肉的手指往他胸口一點,逗弄純情小扮。

他忍俊不禁。「臉皮真厚。」

「沒你厚,光天化日之下捉著一位待字閨中的姑娘的手不放,你這是登徒子行為。」她搖著被捉住的手,表示罪證確鑿,他不是好人,對她有不可告人的企圖。

看她一臉得意,明擺著耍橫,騎虎難下的牧司默這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簡直要把自己給坑死了。「你只要說實話,我就當沒這回事,你不想被當成敵國細作扣押起來吧?」

「我吃虧。」她不甘的嚷嚷。

眼皮抽了抽的牧司默拿她沒轍,誰讓他還抓著人,理虧。「你要什麼?」

「一匹戰馬。」

「戰馬?」他眼眸一眯。

「對,那天你們被追殺時所騎的戰馬,我大舅舅是碧水縣的縣令,他帶我去軍營玩過,雖然你們身上的配備和我看過的有些不同,不過大同小異。」

她想要一匹馬想了很久,可是家里人沒一個同意,一致認為高大的馬兒對身形縴弱的她而言太、危、險。

在戰爭地區待過的她看過不少軍人,自然也不難看出牧司默在戰場上打殺過的特有氣質,這是掩蓋不了的,在她看來,殺過人和沒殺過人的士兵差別顯而易見,光眼神和一身的煞氣就截然不同。

「你看見了?」他訝然。

「我那時候帶我家的牛去吃草。」她自然沒說她還引來兩道雷,好讓他們一行人順利月兌身的事情。

不過她更沒想到的是,他居然沒有成功逃走,反而受傷中箭被她所救。

那他的同伴呢?是都死了還是分散逃走?那些馬兒又跑去哪里了?就算被殺也該有尸體吧?

事後她又進山一次,在雷擊的附近看看有沒有好東西可撿,可是她明明記得當時死了很多人,卻不見一具尸體,打斗現場收拾得很干淨,連一塊碎片也沒留下,彷佛周遭十里內從沒發生任何事情。

「所以當時你也在?」牧司默松開手,看著她的眼神充滿無奈,還有一絲他自個兒也沒發覺的憐惜。

「我在山崖上看得可清楚了,我以為你們逃掉了,怎麼又中箭了?」她記得黑衣人沒帶箭啊,否則她就會多劈幾道雷讓他們走不了。

他黑眸一暗。「我們遇伏了。」

「還有另一撥人?」她驚訝地兩眼瞠大。

「是。」牧司默冷笑。

他的命可真值錢,出動了將近兩百名刺客將他阻攔在半路,好在一邊要擒拿他,一邊要置他于死地,兩方相爭他才有機會破口而出。

可逃沒多久,幾百枝箭如雨般落下,他的人為了護住他全都中了箭,就連他也被密集的箭雨射中兩箭。

不得己的情況下,他們只能棄馬步行,讓奔跑的馬匹將敵人引開,再四散逃走,想辦法躲開這一次的劫難。

「你真該向我家老牛道聲謝,是它發現你,硬要我帶你回家的。」

打打殺殺的事如非必要她不想介入,這與醫德無關,他們小老百姓沒什麼自保能力,還是明哲保身,不惹火上身為妙。

要他向一頭牛道謝?牧司默神色復雜,雙唇抿成一條線,他猶如深潭般的眸子好似有寒氣飄出。

「我告訴你,我家老牛立了大功,你要獎勵……啊!我的腿!」話說到一半,顧喜兒忽然慘叫一聲,眼、口、鼻皺成一團,像是捏了三十六花褶的鮮肉包子。

「怎麼了,被蛇咬了?」牧司默面上多了著急之色,伸手往她腿上模去。

她一把拍開他的手,「別模,我腳麻!」

天呀!太丟臉了,她真該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腳麻?」他一頓。

「不許笑,這都是你害的!你個高、我個矮,為了不輸人我只好踮起腳尖……」矮個子也有辣脾氣。

牧司默沒笑,他默然轉過身背向她,身子一低,「上來。」

「你……你要背我?」她又驚又喜,又有一些不自在。

「你還走得動?」他回瞟一眼,似在說︰別矯情,平日什麼事都敢做的人還裝什麼閉月羞花,女土匪的本性誰人不知。

「可你身上還有傷……」顧喜兒猶豫著。

「無妨,背得動你。」她總不會比一頭野豬還重。

牧司默受過更重的傷,在缺醫少藥的情形下還得找尋果月復的食物,幾個傷得快走不動的男人殺進野豬窩,硬把大大小小十幾頭野豬給收了,靠著這些野豬肉他們才順利活下去,即便每個人都高燒到差點去見閻羅王。

在那麼艱辛的地方都能渡過難關,殺敵無數,誰知他那時沒死在敵人手中,卻在自個的國土上遭受飛來橫禍,險些枉送性命。

這個仇,他定會替死去的弟兄報。

「你說的喔!傷口裂開怪不得我,還有,要是背到半路體力不支摔了,別怪我煮十斤黃蓮水灌進你嘴巴。」她掩住竊喜的神情,嘴角揚起,往前趴了過去。

彼此身體一踫觸,兩人都為之一震,感覺有股酥麻感流經全身,心里同時涌起一絲淡淡的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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