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了姑娘挨雷劈 第20頁

沒法一心兩用的趙大夫一看到便宜徒弟正在給孕婦喂不傷身的麻沸散,他趕緊把無菌衣學她那種倒穿法穿好,三步並作兩步靠近,一瞬不瞬的盯著她每一個手法。

天漸漸暗了,屋里也越來越昏暗。

「木頭,給我準備粗一點的蠟燭。」顧喜兒高聲吩咐守在外頭的牧司默。

「好。」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屋里,提著心聆听有無孩子的啼哭聲,或是其他令人不安的動靜,無人發現目光沉郁的牧司默往暗處做了個手勢。

一會兒,幾根嬰兒手臂粗的蠟燭就送到牧司默手上,他敲敲門,從門縫將蠟燭塞進去。

兩個呼吸間,屋內燭光大亮,好似白畫,在屋外徘徊的人隱約能從窗紙看見里頭兩人的倒影。

「將軍,京城有變。」一名個兒小的暗探躲在陰影處,小聲說道。

他是陳七從西北軍營調來的小兵之一,是一名斥候,專門追蹤、刺探、傳遞消息,有時也會潛入敵營當細作。

「怎麼回事?」

「老夫人昏迷,已經三日了。」

牧司默倏地雙手握拳。「怎麼回事?確認過真偽了?」

「陳大人要小的告知將軍,是範小姐暗中下的手,用意是逼將軍現身。」

陳七已經拿下胡柴,透過胡柴引薦,成功的潛入侯府,偽裝成府中的花匠。

「老夫人可有礙?」

範紫芊竟然敢對母親下手,他饒不了她!

「陳大人說那只是暫時陷入昏睡的迷藥,七、八日後藥性就會過去,只是……」那小兵欲言又止。

「只是什麼?」牧司默臉上閃過一抹殺意。

「陳大人擔心範小姐一計未成再施一計,若是這回無法釣出將軍,她怕會真對老夫人下重手,逼得將軍不得不出現。」

那小兵心里挺為將軍不值,在外拚死拚活只為侯府基業永存,但老夫人卻絲毫不領情,還反過來听信一個外人的話,與兒子站在對立面。

「他們敢!」他聲厲如霜,寒氣透戾。

「陳大人要將軍先不露面,他在查範小姐背後的那個人,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

要真急了定會自個兒跳出來。

「我知道了。」敵暗我明,于己不利,敵明我暗,方便行事,他趁著這機會試探各方布局。

「還有……」

牧司默將一片葉子射向暗處,一臉不耐煩。「一次說定。」

「楊國公府的趙大小姐尚未成親,似乎有意請皇後賜婚。」那小兵說完拿下耳邊的樹葉,眉尾處多了道擦破皮的血痕。

楊國公府是當今皇後的娘家,鎮北將軍府聲勢正旺時,由皇後牽線促成兩家聯姻,趙大小姐趙荷月便是牧司默曾經的未婚妻,在沒解除婚約前他們是京城里最看好的一對,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可是隨著前線戰情失利,鎮北將軍府也門庭漸稀,以往熱情的親朋好友不再上門,趨吉避凶的遠遠躲開。

彼家父子雙雙陣亡的消息傳來以後,宮里也亂了手腳,加上守關不力的傳聞,沒多久皇後宮里的總管太監就持皇後懿旨上門退婚,宣稱欽天監批示兩人八字不合,還說男方恐有克妻凶命。

退親就退親,還給牧司默冠上克妻之名,實屬是無恥之極,明明是錯的一方,卻想佔個理字。

當今皇後並非元後,已故的先皇後生有一子為二皇子,是嫡出正統,且十分聰明伶俐,最有可能被封為太子,而皇後的親生子為五皇子,比二皇子小了七歲有余,在政績上略微遜色。

皇後當初看中牧家的軍權,有意拉攏,這才以趙荷月為聯姻對象,想將鎮北將軍府綁在五皇子這條船上,好有底氣與二皇子抗衡。

誰知鎮北將軍府沉得這麼快,一下子敗亡了,皇後陣營趕緊丟掉這顆棄子,免得遭受牽連,沒想到眼看著就要大廈傾頹的鎮北將軍府出了牧司默這個渾人,居然背著祖先牌位和皇上叫陣,他用先人功勳逼皇上退讓,渾不畏死地對上無可動搖的皇權。

「與我何干。」他與趙荷月早無瓜葛。

「將軍,周副將讓小的偷偷告訴您,趙大小姐第二任未婚夫死于縱慾過度,于是京里開始傳她是地煞女,于男人而言怕是大凶,所以年方十八仍無人上門提親,楊國公府這才又盯上西北侯府。」有利可圖便靠過來,今日的侯府已非昔日的將軍府。

「皇後又要替我們賜婚?態度如此反覆,平白惹人笑話。」倒是好算計,一面謀劃他手中的兵權,一邊讓他替他們收拾殘局,真是好手段。

「京里的水很渾,似乎各有心思,皇上焦頭爛額的忙于整肅,將軍打算何時歸來?」

他們好預作準備。

「你……叫什麼名字?」他不能連自己人也不認識。

「代號黑虎。」他們被選中成為暗探是沒有名字的,只有上頭的命名,連過去一併拋棄,立了功升了官才能恢復本名。

「好,黑虎,听好我要說的話,將我還活著的事散播出去,不過傷勢頗重,為一農家女所救,不日返京養傷,人在途中,由黑甲軍護送。」

是該把京里的水攪得更渾的時候了,他倒要看看西北侯府這塊匾額有誰踫得了。

「將軍要回京?」黑虎愕然。

「你問太多了。」

黑甲軍是西北軍營最精銳的兵種,為數不多,二十取一,能以一敵十,勢如破竹,遇河搭橋,遇山開山,無人能擋,庚子年間曾創下以三千兵力力抗三萬敵軍,大獲全勝的戰績,從此一戰成名,連皇上都贊譽有加。

「是。」

「讓陳七、周強準備準備,我會多帶一人回府。」一想到仍在屋里救人的女子,牧司默冷峻的神情多了柔和。

多帶一人?黑虎眼中出現不解,但仍應道︰「是。」

「去吧。」

下一瞬,樹影晃動,一抹影子悄悄離去。

第六章  實行剖月復產(2)

時間緩慢流逝,月兒半勾,升到樹梢。

驀地,女乃貓似的啼哭聲先後響起,第一聲清亮無比,第二聲則是有氣無力。

「生了……生了……」

董家父子喜極而泣,老的眼眶泛淚,曉得淚流滿腮,揚起的嘴角卻笑得開懷。

門開了,面有疲色的顧喜兒走出,而後是呆若木雞,明顯受到驚嚇的趙大夫,他的手還在顫抖,可眼中有著喜悅。

「顧……顧姑娘,我媳婦麼樣?」喜獲麟兒的董老大抹著淚,歡喜中帶著忐忑。

「先兒後女,龍鳳胎,母子均安,不過孩子臍帶繞頸,又蹬一腳翻了身,導致腳下頭上不利生產,雖然已抱出母體,仍有發紺情形……」看他們听不懂,她用淺顯的話再說一遍。「就是全身發紫,還有些沒法喘氣,你們騰出一間屋子讓我師父住下,由他親自照護三日。」

董家父子連連答應,感謝不迭。

彼喜兒踉蹌了一下,她本以為自己體力尚可,沒想到動刀會這麼累,差點撐不住,原主的身子比想像中弱,若再拖半個時辰肯定會倒下。

孩子臍帶繞頸就算了,也不知是怎麼弄的,居然是十字交疊,她必須很小心的解開纏繞的臍帶,將上面那個抱出來,而被壓在下面的妹妹呼吸很微弱,她以兩指輕按小胸脯才能自主呼吸,不過精心點還是養得活。

「喜兒,還好吧?」牧司默快一步將人扶住。

「我好累,沒力氣。」她身子一軟直接往他懷中靠,把全身重量交給他,眼皮子很沉重。

「好,我背你。」他身子一低將人背起。

「喂,姓牧的,那是我妹妹……」男女授受不親,別以為用兩頭豬下聘他就會答應妹妹嫁人。

「噓!她睡著了。」輕輕的鼾聲近在耳邊,不用回頭牧司默就知曉背上的小泵娘已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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