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莊小蝶大叫,「哥哥你好凶,娘親要是知道你這樣對我,不會饒過你的!」
「妳以為我不敢打妳?!我如果教訓妳,妳以為娘親會幫著妳說話?我如果把此事稟告父親,妳以為娘親敢幫著妳說話嗎?」他惱火妹子的胡鬧,額上的青筋暴了出來,雙目炯炯地瞪著她。
「我……」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真有挨揍的可能,倘若大哥真的將此事稟告父親,重男輕女的父親當然也會站在大哥那一邊,饒不了她!一瞬間她慌了神,胖呼呼的小臉可憐兮兮地皺了起來。
「說呀!」他拳頭逼近,脅迫這個調皮的妹子。
「哥哥,你不要打我……這不能全怪我!」她腦子快速地轉,想著措辭替自己開罪。
「不怪妳,那怪誰?」對妹子這種死到臨頭仍然狡辯的態度,莊康更為惱怒。
「其實……其實……」她絞盡腦汁,結結巴巴,「其實這件事跟施施姊有關。」
對不起了,施施姊,大哥現在正在氣頭上,小妹只好把妳抬出來了,大哥這麼疼愛妳,肯定不會對妳凶,妳就幫小妹分擔一下吧!
莊小蝶在心中叨念,祈求上蒼保佑。
「跟施施有關?」他的拳頭果然停留在半空中,「關她什麼事?」
「其實這件事全因我跟她一個約定而起。」
她這也不算在撒謊吧?當初的確跟施施姊約定過,雖然事後她減肥失敗,但她的確有信守約定,幫助了施施姊。
「什麼約定?」
「她幫我減肥,我幫她把大哥你搞定。」
「搞定?」他一愣。
「施施姊早就喜歡你了,可是你一直迷戀那個什麼瑤池的,對她不理不睬,所以我就想一個辦法讓她方便接近你。」
「這麼說,施施是知道這件事的?!」怔愣之後是今天的第二次震驚。
「嗯,」莊小蝶老實地點點頭,「我跟她說過,她也說過會跟你澄清此事,可不知為什麼,她一直沒告訴你。」
這麼說起來,施施姊好像成為了她的幫凶哦!不過千真萬確,她記得當時施施姊焦急的模樣,可不知為什麼,施施姊最後選擇了保持沉默,看來這事不能只怪她一個人哦!
「施施知道?」他喃喃地重復著這一句話。
那個昨夜在枕畔與他纏綿的女子,如今是他最信任的人,他在感情上受傷後惟一的支柱,他不敢想象她會欺騙他。
「哥,你自己去問問她,就證明我沒有撒謊哦!」她緊張地盯著失神的他。
「我當然會去問,如果問出妳有半句謊話,絕饒不了妳!」他怒吼。
「哥,」她指了指他的身後,轉移他的視線,「張鏢師好像有話要對你說,在那里站了好久了。」
他半信半疑地回過頭去,發現妹子這一回總算沒有騙他。
「少主,』張鏢師上前抱拳道,「屬下有要事向您稟告。」
見到對方如此鄭重的態度,且臉色發白,他便隱隱有不祥之兆,于是打發莊小蝶到別處玩去,與張鏢師步入密林。
「到底怎麼了?」他蹙了蹙眉。
「少主,今天老爺接到一封書信,是托我們保管雪玲瓏的那位客人所書,說他幾日之後會來此取回珍寶。」
「客人要取回自己的東西,這很平常呀︰」
「可當老爺打開庫房一看……」張鏢師雙唇微微哆嗦,「珍寶竟、竟然不見了……」
「什麼?!」他的俊顏頓時凝住。今天是多事之秋嗎?為何屢屢讓他遇見震驚。
「老爺說鑰匙只有兩把,他那兒一把、你這兒一把,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只能是你跟他所為。」
鑰匙?
莊康模了模項問,猛然發現那條系著鑰匙的金鏈不翼而飛!難道是昨夜與施施纏綿時,掉在她的床上了?
他深深吸氣,告訴自己且放寬心,施施不可能害他,一切只是意外,就算鑰匙掉在她那兒也沒什麼關系,她一定與此事無關。
她怎麼可以在他愛上她的時候,讓他傷心呢?不,不會的……
第八章
曲施施端著一盤玫瑰水晶糕,推開自己的房門。
距離上一次做糕點時間不長,可心境卻截然不同,那時候,她心中滿懷期望,可現在除了酸澀和痛楚,再無其他。
她想這盤玫瑰水晶糕肯定不太好吃--人在傷心的時候做出來的東西能好吃嗎?可她還是堅持做了,因為她答應過他。
夜暮已經降臨,他應該回來了吧?他說過,一回家就來這房里。
燭影搖曳中,她看到他坐在自己的床頭,不知是否因為她心虛的緣故,她發現他的臉色跟早上分別時不太一樣了。
「康--」她仍微笑著喚他,輕輕將糕點擱在桌上。
「沒跟妳說一聲就先進來了,」他的眼楮牢牢地盯著她,「妳不介意吧?」
「干麼這樣客氣?這是你家,你想做什麼還要經過我的允許嗎?」
「我怕這房里有妳的秘密。」
「秘密?」他這算話中有話嗎?「呵,我哪兒來的秘密。」
這會兒風揚鏢局的人應該發現庫房被盜的事了吧?他定是來興師問罪的。不過他還真能忍耐,事到如今還仍如此心平氣和地跟她說話,沒有一劍把她殺了。
將盤子遞到他面前,她從容道,「你要吃的東西,我已經做好了。」
莊康猶豫著拿起其中一塊玫瑰水晶糕,卻遲遲沒有放入嘴中,這個舉動讓曲施施霎時心涼了。
他遲遲不吃這些她辛辛苦苦做出來的糕點,是因為在懷疑她吧?或許懷疑她在盤子里撒了毒藥。
猛地,她抓住他的手腕,一張嘴即將那塊令他遲疑的點心含到了自己的嘴里。
她如同嚼蠟般地吃著它,澀澀地笑,用行動來證明她雖然騙了他,卻絕無害他之心。
盯著她蠕動的嘴唇,他一時間竟然呆了。
「好像糖放得多了一點,」半晌,她才出聲,「下次我會為你做得更好吃……如果還有下次的話。」
這僅有的一句話,似乎觸動了他的心,他的喉間哽咽著,手緊緊地抓著床單,抓出一道皺褶。
「妳知道我為什麼這麼早就在這兒等妳嗎?」他語氣低沉地問。
「為什麼?」
「因為昨天我好像丟了一件東西在妳這兒。」
「什麼?」她鎮定地望著他。
「一條金鏈,系著鑰匙的金鏈……」他的目光與她的相觸,彷佛有一絲不忍心,語氣柔和下來,「施施,我相信妳沒有看見它,那鑰匙可能是掉在床上了,妳幫我找找吧。」
她卻沒有接受他的好意,反而坦率地答,「你不必找了,鑰匙在我這兒。」
一道金色的弧從她手心擲出,叮當一聲,清脆地落在他腳邊。
罪證就在眼前,但他仍然懷著一絲妄想,妄想事情並非如他所想的那樣壞,她對他並非預料中的那樣狡詐,他要給她最後一次機會,也給自己最後一次機會,「施施,這鑰匙是妳無意中拾到的吧?」
「不,」她簡單的一個字摧毀了他所有的幻想,「鑰匙是我偷的,我不僅偷了它,還用它打開你家的庫房,取走那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
「妳……」他眼中一片絕望,不敢相信她竟然連謊話也不願意說,如此干脆俐落地承認了一切,難道她對他沒有絲毫留戀嗎?她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要斬斷與他之間的濃情蜜意,執意讓他們反目成仇?
「為什麼?」這是他惟一想問的。
她千里迢迢地追隨他來到京城,奉獻出自己寶貴的處女之身,為了他流淚傷心……這一切,只是為了一顆夜明珠嗎?
他還是難以置信,太不可思議了……
「為了我的姊姊,」她扭過頭去,眼中似有淚光在閃爍,但堅強的她硬生生地把這淚水吞下去,「為了從小哀養我長大的姊姊,她說的話我不能不听,她要我做的事,我不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