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包小福星 第28頁

陸家兩哥兒不是不好,而是多了爭強好勝卻又太寵溺孩子的親娘,既要兒子上進又怕他們吃苦,還不時在兩人耳邊說著只要有平遠侯府在,他們的將來不用發愁,使得兩兄弟自信過于膨脹,認為不用太專注于課業也能成就一番功業。

為人父的陸敬之平日太過繁忙,為著政績奔波于百姓間,于是兒女們的教養全交給年少時亦有才名的妻子,殊不知長于婦人手的兒子們會被帶偏,以致有了不勞而獲的想法。

「嗯哼!她從來就沒打算讓我走上科舉之路,她和我母親雖是堂姊妹,但打小嫉妒她,認為自己才是長房嫡女,又是長姊,我娘身為妹妹,又是二房所出,理應讓著她,不該跟她搶鋒頭。」謝皎月從年輕到嫁人都不改其性,被寵出蠻橫自利的性子,只不過會裝,讓人看不清本性。

他娘生前對謝皎月的評價是里外不一,不論外在做了什麼都和內在的她相反,外表越是賢良淑惠內心越是惡毒狠辣,狠性難除。

「嗯嗯!我也是深受其害,她讓我失去娘親,假意寬慰,還一徑說慶國公府有多好,是她為我百般奔走才求得的好姻緣,和嫡姊一搭一唱說得天花亂墜,說得我都不好意思辜負她們。」所以她就嫁了,還歡天喜地,心底十分感激將她推入坑里的母女倆。

一提到慶國公府,蔣三閑眼底的笑意一點一點的變冷。「我會讓她們自食惡果,過一過讓人羨慕的榮華富貴。」

也該是時候了,他和瑄兒既已定下婚約,理應長姊先出閣,他會給她們一個莫大的驚喜。

「你想怎麼做?」她也想參與,以報前世之仇。心善的陸青瑄並無害人心,她只想一報還一報,曾經受的苦是個性使然,若非她過于軟弱還不致被一欺再欺。

其實她最大的仇恨是母亡,一尸兩命,這才是她痛恨謝皎月母女的主因,重生後只想討回公道。

如今娘親尚在,頂著七、八個月大的肚子即將臨盆,迎接新生命的喜悅早就沖淡了仇恨,她只希望兩人別再算計她,讓她有平淡順遂的一生。

畢竟重來一回,發生的事一切歸零,這一次她們還沒機會害她,她就大度的原諒她們吧。

說到底,陸青瑄還是太良善了,不記恨,本性敦厚。

蔣三閑再度恢復笑臉,在她鼻上一點。「看戲就好,外面的事有你的男人擔著便是。」他不想讓她看到太多的丑陋,雷霆手段向來是他的專長,無須勞動她的縴縴玉手,不見血的報復才最折磨人。

「什麼男人,不害臊。」想到要嫁人,她還是有點害怕,總覺得自己是個得不到幸福的人。

靶覺到她的遲疑和身子的微顫,輕嘆一聲的蔣三閑將人擁入懷中。「我會對你好的。」「真的?」她听過太多虛言,心里吊著桶,七上八下。

「不對你好對誰好,我只有你。」在這世間,他真的什麼也沒有,唯有她。

在陸府,沒有一個人看得起他,只當他是無處可去的窮小子,排擠、嫌棄、嘲笑,私底下克扣他月銀讓他吃冷飯,只有她像個不知柴米貴的小傻子,將身上的碎銀和值錢的首飾、珠釵都給他,讓他湊銀子買書和其他開銷。

她不知她對他的幫忙有多大,在眾人皆棄我的情況下,這一點點的恩惠無限地放大,才有日後的首輔大人。

她說他是她的金大腿,得抱緊了,殊不知她才是他的小埃星,他在內心認定,因為她才有他的功成名就。

聞言,她暗喜在心,將頭靠在他肩上。「明天你要入場了,我去送你。」

月亮不見了,星星一閃一閃的,相依偎的身影坐在屋頂上,仰頭看著天上的銀河,帶寒露重,彼此傾心的兩人心是火熱的,驅走夜里的寒意。

「不用,你在門口等我出來,我第一眼要看到你粲笑如花的嬌顏。」那是他的依托,他夢里想了許久的情景。

本朝春闈只考三天,原定九曰、十二日、十五日,不過此次春闈已往後推遲了數日,因此三日連在一起考。

「嗯!我等你。」一輩子都等。陸青瑄在心中暗許,除了娘親外,他是世上對她最好的人。

看她溫順的模樣,心頭一暖的蔣三閑將她摟得更緊。「不許離開我,你是我的。」

「好,都跟著你。」天涯海角也跟。

听著嬌軟嗓音,為之動情的蔣三閑頭一低,覆上殷紅小口,既滿足又不滿足地想將她拆解入月復。

還有一年呀!真是煎熬。

第八章  蔣右相認親(2)

四日後。

連考了三天的春闈終于在第四天放人了,厚厚的大門從兩旁拉開,一聲鑼響,陸陸續續有人魚貫而出。

有的腳步虛浮,有的面色發青,還有人一出考場立即倒地不起,有人口吐白沫、兩眼翻白……形形色色的狼狽,沒一個還像是人,簡直是打了一場仗似的。

踮著腳尖在門口往內眺望的陸青瑄心急如焚,她臉上蒙著面紗只露出一雙靈動的眸子,姣好的身段也是一道風景,引人頻頻顧盼,心想是誰家的美娘子。

若是平常,肯定有不少自詡才高八斗的風流才子前來一探佳人,吟詩作對打動美人心,可是關了三天大家都身心俱疲了,也提不起勁,只想好好大睡一番再大吃一回,先解去一身的困乏,實在太累了,累得睜不開雙眼。

「來了來了,是表少爺……」

六感靈敏的陸青瑄早就看見渾身清爽的蔣三閑,但她不敢確定那真的是他,連著三天考試,所有人都一副快死的死魚樣,唯有他清清爽爽,面帶笑容,無」絲憔悴,直到丫頭若兒一喊,她才提裙往前小跑。

另一名丫頭叫茶花,新來的,頂替了原來心有二主的錦兒,走得慢的茶花看來沉穩,不疾不徐。

「慢點,不急。」看她額頭都出汗了,快步疾行的蔣三閑笑著迎向他家小泵娘。

「慢不了,我急!你考得好不好,有沒有吃飽,里面的監考官是不是為難你了,你擔心我會擔心才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哪兒有不舒服一定告訴我……」她順勢抬起他手腕診脈。

看了大半年的醫書,又有季秀婉在一旁指導,講解她所不懂的地方,雖然火候還有點欠缺,不過陸青瑄已經能為人把脈,但要開藥還得等一等,最多治治風寒,頭疼腦熱,要治真正的病癥還要再努力。

「沒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瑄兒太緊張了。

「哪里好了,你看多少人被抬出去,還能動的則像行尸走肉,有沒有喘氣都不曉得……」她話到一半忽地被大手覆嘴,有些不解。

「你得罪人了。」他為之失笑,卻也喜歡她喋喋不休的關心,宛若他們真是小夫妻,小別勝新婚,說著家長里短的小妻子一心盼著他高中,又憂心他會熬壞身子。

「得罪人?」什麼意思。

蔣三閑笑著指指她身後,讓她自個兒瞧。

一回頭,她嚇了一大跳,連忙往未婚夫懷里鑽。「他、他們是怎麼回事,一個個雙目赤紅,像要吃我。」

「行戶走肉。」他冷冷瞪向一臉怒色的學子們,一身氣勢將其逼退。

學子們紛紛心生畏懼而散去,文人氣節是個笑話,沒有比性命更重要的,千辛萬苦赴京考試是為了求取寶名,而非客死異鄉。

識時務者為俊杰。

「啊!」她面上一羞,臊紅。

「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只是心直口快。」悶笑的蔣三閑不好太打擊她,挑著好听話哄人。

陸青瑄沮喪的拉著他袖子。「我是不是很笨,老是說錯話,他們說我是草包美人一點也沒說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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