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恩太太邊說邊把炖肉端上桌,「我真不知道你們在緊張什麼,那小子以前或許難纏得像惡魔轉世,出去晃了幾年難道就會因此多出十個頭八條手臂嗎?」
「是三頭六臂。」有一半華人血統的吉斯毫不客氣地糾正他的干媽。
「為什麼要三顆頭?五顆六顆或七顆不行嗎?」韋恩太太不滿地咕噥。
「那是中國成語,親愛的干媽。不過我不反對你說他有十顆頭,我相信這些年他變得比三頭六臂更可怕,听說那家伙是因為失手殺死人才去跑船,而且在那之前他吃喝嫖賭無一不做,差點把他家的產業揮霍殆盡。」
「我听到的不是這樣,」韋恩夫婦的佷女凱蒂接著說︰「我听說他買股票、投資買賣和開賭場,賺了許多錢,他跟著船到處旅行,現在則是要回來把紅獅山莊和家族的產業全賣掉,好繼續自由自在地到處旅行。」
「你的消息想必來自于你們那群姊妹無聊的浪漫幻想,他的兩個姊姊不可能同意他賣掉家產。」吉斯帶著諷笑的口吻道。凱蒂反駁,「女生跟女生間的消息永遠比你們男人知道的靈通!事實上我的消息正是來自他的姊姊。」
「不可能。」吉斯還是下信。
「你不相信無所謂,不如咱們來打賭。」
「你們什麼都要爭贏對方,但現在能不能安靜的吃一頓飯?」韋恩太太將最後一道菜放到桌上,阻止了這對青梅竹馬繼續斗嘴。
反倒是成斕被挑起了好奇心,她很快地打听到這位被比喻成撒旦的先生他的生平,以及會嚇哭三歲小孩的種種傳說——
紅獅山莊上任主人是華人與日耳曼人的混血,從華人父親那里繼承了中文姓氏「衛」,他與一名和吉普賽人生活在一起的東方女子生下了一名非婚生子。
沒有人知道那名女子究竟來自何方,她生下了紅獅山莊主人的次子以後就繼續流浪去了,留下不怎麼得父親疼愛、且還在襁褓中的男孩。
衛天堯,實在不太像一個數代前就已在美國落地生根的華人會取的名字,成斕以為至少會有點洋味,或者是直接取英文名字,就像吉斯一樣。
衛天堯曾經是整個紅獅山莊和附近小鎮居民的夢魘,還是男孩子時就放火燒過學校的校長室、把牧場所有的牛綁在一起放火燒它們的尾巴,讓它們瘋狂的逃竄、在父親邀請各方權貴人士舉辦夜宴時,抓了幾十只青蛙和泥鰍偷偷丟到舞池中與飲料里。
其他像是半夜扮鬼嚇人、把羊群趕到鎮上造成交通大混亂……等等,對他來說簡直可以算是極其輕微,而且「可愛」的小惡作劇了。
後來他父親將他送到歐洲念書,才結束了所有人的夢魘。
「卻開啟另一群人的惡夢之門。」凱蒂和成斕在餐後一起在馬廄里幫忙工作。「听說他在歐洲念書時一樣的壞,我到現在都還記得他在我床上丟了一條有毒的蛇!」
「他怎麼做到的?」成斕奇怪地問。
「我怎麼知道?香媞……就是他二姊,她說她弟弟小時候常和一群吉普賽人混在一起,她曾經以為是他母親要來把他帶走,顯然不是,那些吉普賽人教他一些讓人頭疼的把戲使他更容易惡作劇。」
難道那些吉普賽人教他吹蛇笛不成?成斕有些好笑的想。
「他豈只是撒旦,簡直是野獸!你知道嗎?他九歲的時候,鎮上和整個紅獅山莊就沒有人能抓得到他,有一回陳叔叔使了點詭計把他逮到了,他的蠻力竟然連一個成年人也沒轍,那發狂的樣子真的跟野獸沒兩樣。」
而現在,那頭從十二歲便離開故鄉的野獸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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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場和紅獅山莊之間,分布著數條水勢平緩的小溪,那是一條穿越小鎮的河流的支流,溪邊的景色翠綠且生氣盎然,有時牧場會把牛群趕到這里來。
成斕今日的探險就在溪邊,雖然有車子一類的交通工具,但是在大部分上地保持自然原貌的牧場里,騎馬還是遠比開車方便,來到牧場的第一年她就學會騎馬,這也成了她的興趣之一。
來到溪邊,她把馬拴在樹干上,徒步閑逛。
這里的溪面比起其他地方更寬,而且樹叢茂密,在暑意炎炎的七月像是一處清涼的桃花源。
成斕听到水花潑濺的聲音,好奇心使然,她悄悄靠近聲音的來源。因為她偶爾會在散步時巧遇牛群或野生動物,她知道必須不引起注意地接近它們,才不會把動物嚇跑。
在樹叢的掩護下,成斕發現她听到的聲音不是來自牛或馬,而是人,一個高大魁梧,讓她不由自主地盯著、目不轉楮地瞧著的男人。
首先她奇怪的是,這個男人如何進到牧場里來?早上沒听說有客人,而牧場周圍都有鐵柵欄和高牆,除了某一處……
那男人站在水邊,顯然和她一樣是騎馬來的,因為她看到另一匹比她的小紅馬高壯的黑色駿馬正在一旁喝水,馬背上安著馬鞍。很顯然這個男人應該來自「那個地方」,于是對于這個男人,成斕更加好奇了。
從她的角度只能看見男人的側面,他身下是馬褲與長靴,上衣被他月兌下來丟在一邊,他的短發微卷,因為被水濺濕,在陽光下像黑得泛銀的絲。
從他的側臉可以觀察出他五官立體的線條。雖然有點距離,成斕卻相信他的身高一定常帶給人壓迫感。
男人突然抬起頭,注意到附近有人,成斕完全忘了反應,仍然站在原地,直到他轉身,望見她。
成斕有種偷窺被抓到的緊張與無措,因為她竟然看一個男人看到失神。
男人遲疑了兩秒才朝她走來。
她的心跳瞬間停止,接著以更快的速度猛烈跳動,她移不開眼楮,正接近她的男人仿佛野獸發現獵物般的視線令她快不能呼吸,她強迫自己不要與他危險的目光糾纏,即使不夠近,他的雙眼仍像帶著致命的魔力與令人心驚的氣勢,一旦被那樣的一雙眸子捕捉了視線,就會像入了魔般再也逃不開。
她的注意力轉到他的臉上,那並不是一張俊美的臉,至少與她所認知的俊美有所不同,但卻是一張充滿男性魅力、冷峻如魔鬼的臉,立體的五官融合了西方人的粗獷與東方人的神秘,高挺的鼻子下是性感的厚唇……
成斕發現自己在吞口水,連忙把視線往下移,然後心跳從小鹿亂撞變成萬馬奔騰。
有一回,成斕和一群姊妹淘因為好奇而跑去PUB看猛男表演,老實說那次她還滿失望的,覺得所謂猛男也不過爾爾,不比雜志上或電影里的有看頭。
可是現在……
她發現自己又吞了口口水,要死了,這太丟臉了,她竟然像一樣。
成斕告訴自己,那是因為這男人黑得相當均勻的膚色讓她想到可口的牛女乃巧克力,絕不是因為他高大威猛且比例勻稱、有著結實的胸肌和六塊月復肌,也不是因為他的手臂線條讓她覺得強壯而有力,更不是因為他的肩膀又寬又厚,卻有著窄臀和……她眨了眨眼,很快地避開某個不該看的部位,臉突然爆熱得像剛撈起來的溫泉蛋,她往下看向男人那雙修長且肯定與他身體其他部位一樣肌肉結實的腿。
男人在她面前站定,成斕熱得想沖進溪水里把自己淹死,為了不再盯著他的身體想像他是一塊巧克力,她只好又把視線移回他的臉。
成斕抬起頭瞧他,這男人站在號稱有一百七十公分的她面前,竟然還令她得仰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