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世福妻(上) 第16頁

馬車已經等在外頭,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趙焱司一把給抱起,塞進馬車里,回過神時,車子已經穩當的移動。

她驚訝的看著他,馬車內就只有他們兩人,她的目光看著四周,「阿孋呢?」

「與裘子坐另一輛馬車,我讓裘子去如意樓拿些你愛吃的。」

她抽了下嘴角,頓覺有些不妙,「不如我跟阿孋一起……」

「裘子會照料。」一句話,要她打消念頭。

她心中暗嘆,上輩子皇子爭奪,鬧得風風雨雨,如意樓東家關了酒樓,離開了西北,卻沒料到如今天下還太平,東家竟然自己將酒樓給轉賣了,而買的人還是趙焱司。

她想不通他好好的為什麼會買下如意樓。

注意到她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眼神,趙焱司挑了下眉︰「你我並非外人,有話就說。」

他的話听來怪異,但她也不好多說,只怯生生的問︰「如意樓的東家怎舍得將客似雲來的如意樓轉賣?」

「如意樓當家帶著妻子返鄉探病重老母,途中遇到攔路劫匪,因緣巧合之下被我所救,為了看顧不願離鄉背井的老母親,東家生了落葉歸根的念頭,正好我于他有恩,又對如意樓有趣,他便將如意樓交給我打理。」

這世上並沒有那麼多的巧合,寧傾雪垂下眼,看著自己交握的雙手,「東家的老母親現在可還好?」

趙焱司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以為東家的老母親病重是我的手筆?」她確實這麼以為,但她不敢老實說,只緊閉著雙唇。

「腦子想些什麼,」他伸出手,拍了拍她的頭,「人得單純些,別這麼多算計。」

滿肚子花花腸子的人說她算計……她不以為然的看他一眼。

看到她的眼神,他揚了下嘴角,「膽子大了。」

她的心猛然一跳,立刻收回自己的視線。

「你為何總是關注旁人無關緊要之事?」

她似乎在他的口氣中听出了一絲不以為然,但她不懂他的意思,只能困惑的看著他。

看著她黑亮的眼珠,他噙著笑道︰「只好奇如意樓的東家為何轉變,卻不好奇為何我的雙足無事?」

她眨了眨眼,一時之間有些迷糊,她當然不好奇他的雙足為何無事,因為若他是重生之人,以他的聰明才智要避開危難是輕易而舉,所以她何須好奇,只是——她心中一陣驚濤駭浪,慌張不自覺的流靄在面上。

他問這話是懷疑到她頭上來了,她根本就不應該知道他的雙足有事,除非她與他有過相同的經歷。

她的喉嚨干澀,極力控制情緒,「我不懂你的意思。」

他的目光慵懶的落在她的耳尖上,手輕觸了觸。

她如遭雷擊似的身子一震,改明兒起,她定要讓劉孋讓給她梳個垂掛髻,耳尖一紅什麼都瞞不住。

「我真不懂你的意思。」她縮著脖子,躲開他的手。

他的雙眼懷疑的一眯,但她咬死不承認,他也無法肯定,但無論答案如何,他們注定還是得在一起。

「別怕,」不顧她的驚慌,他的手背輕輕滑過她臉頰,他輕聲說道︰「不懂便罷了。」

她的身子微僵,沒料到他這麼輕而易舉的放過她,只是松了口氣之余卻更加困惑,如今她能肯定他重活一世,以他的聰明才智,就算沒了寧九墉之助,只要保住太子性命,上輩子的種種苦難都能免去,而他如今所做所為又是為何?

為她?她想都不敢想,上輩子她因為沒听話差點使他功敗垂成,雖說最後她一躍而下屈申城,讓他再無顧忌,但也更明白自己非他良配。

第五章  酒後吐真言(2)

別露山莊位在屈申城外連綿的幾座荒山下。

這幾座荒山本無名號,密林叢生,荒無人煙,但過沒幾年,她知道庸王底下的謀士會在山中發現鐵礦,爾後這座荒山便成了遠近皆知的北湖大山,但如今——這里屬于趙焱司,與庸王府再無關系。

牽一發而動全身,對于將來會如何演變,她渾然不知。

馬車直接駛進山莊大門,山莊佔地極廣,建築樸實,不見一絲奢華。

唯一令人眼楮為之一亮的是立在湖中的戲台,大片的荷花池,池中荷花盛開,戲台上已有五六位樂師——

留意到她的目光,趙焱司開口,「這是穆雲的戲班子。」

寧傾雪眼底的驚訝而過。

「你愛看戲。」他揚了揚嘴角。

若真論愛看戲,比不上寧齊戎,可惜她兄長今日沒有眼福。

沒多久,她已坐在正對著戲台的水榭之中,微風吹來,帶來一股帶著暗香的輕涼。

裘子手腳利落的將從如意樓帶來的招牌菜擺滿一桌。

嘴里吃著如意樓的招牌菜,眼楮看的是如意樓請來的戲班子,寧傾雪不由低喃,「索性在如意樓用膳不就好了。」

「在自己府中總是比較自在。」

寧傾雪對此無法苟同,自在的人只有趙焱司罷了,她看向裘子,「阿孋呢?」

裘子立刻苦著一張臉,露出自己手臂上頭兩個青紫的手指印,「劉孋姑娘氣沖沖的擰了小的一把就跑了,小的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著那兩塊青紫,寧傾雪一時無言,劉孋當然不可能無緣無故動手,但是裘子哭喪著臉告狀,她也不好意思細問,只能暗暗嘆了口氣。

「不過就是受點傷,別丟人現眼,下去。」

裘子立刻神情一正,恭敬的退下。

趙焱司親自倒了杯酒水給她,「喝吧,你喜歡的。」

寧傾雪喝了一口,有些辣口,但味道是她印象中的桂花釀。

「如何?」

「極好。」她點點頭,為逃避他熾熱的目光,把注意力放在不遠處的戲台,隱約間,在另一頭看到一行人行來。

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趙焱司淡淡的說道︰「我兄長。」

她的心一驚,趙焱司的兄長——當今太子?

趙焱司站起身,她也連忙跟著起身。

看她略微慌亂,他的雙手搭在她的肩膀,微用力的將她壓坐回去,「你坐著便成,我過去說幾句便回。」

寧傾雪壓下心頭莫名的緊張,依言坐了下來,此時穆雲已登上戲台,一開口聲嗓動人,此刻她卻無心欣賞。

對于太子,寧傾雪不能說沒有好奇,只是不願有所交集。

上輩子她與趙焱司成親時,太子已亡故,從裘子口中得知趙焱司雖自幼養在外祖膝下,但與太子手足情深,太子的死,導致他性情大變。

今生趙焱司將太子帶到武陵郡,找上寧齊戎,看來已經擺月兌上輩子早喪之命。

裘子看寧傾雪發呆,立刻殷勤的上前斟酒,「小姐,這是主子特地交代的桂花釀,說是小姐喜歡。」

寧傾雪接過,喝了一口,越發覺得味道雖然像是印象中的桂花釀,但又有些許不同。她心中疑惑一閃而過,卻也沒有多想,只是借著喝著桂花釀暗暗打量趙焱司與太子的方向,不過距離太遠,連太子的長相都看不清,更別提听到他們之間的交談。

裘子在旁一看杯子空了,立刻又上前斟滿。

等到趙焱司回到八角亭,一壺桂枝釀竟被她喝了大半,她已經雙頰微紅。

裘子一見趙焱司返回,立刻將手中的酒壺放下,悄然無聲的退出亭外。

趙焱司沒看他,只是伸手揉了下寧傾雪的頭,「瞧你滿臉通紅,難不成桂花釀還能喝醉人?」

別花釀不過就是桂花露加了些酒水。

寧傾雪的頭有些暈乎乎的,搖了下頭,「我沒醉。」

趙焱司坐到她的身旁,伸手替她夾了塊魚肉,輕描淡寫的解釋了一句,「別喝了,先吃點東西。方才我兄長不過是听到樂聲,過來瞧一眼,你無須將他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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