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珩平靜的心湖微波蕩漾,在她明淨清澈的眸子里,他只見到他自己,莫名的感動牽扯著他的心弦,使他一時語塞,只能以熱烈的眼神回應她。
田蜜仿佛感應到他的心意,緩緩地替他說出︰「在我的眼瞳里,你見到你自己,那你知不知道在你的眼里,我見到的又是什麼?」
「你!」這次紀珩毫不猶豫地說。
田蜜輕輕吁出一口氣,問︰「我是誰?」
「田蜜。」
她卻搖頭。
紀珩的黑眸露出一絲疑惑。
「我是深愛著紀珩的田蜜。」她的神情無比認真地說。
紀珩的唇邊不禁泛開一抹舒心的微笑。
「你是誰?」她又問。
「紀珩。」
她不悅地微微噘起嘴唇,他的笑容在嘴邊擴大,不急不徐地加了句︰「深深愛上田蜜的紀珩。」
田蜜臉色微赧,水蔥般的手臂改為環繞他的脖子,雙眼迷蒙地望向他,喃喃說著︰「從現在起,你的唇只能吻我一個,就算其他人投懷送抱也不能讓他們踫到你的唇。」
紀珩的心一顫,一股莫名而強烈的熟案感翻江倒海一樣撲向他,腦海模糊地閃過一些零碎的畫面,擔很快就消失無蹤。
他困惑地看向田蜜,希望她可以給自己答案。
田蜜靠向他,嬌艷欲滴的紅唇幾乎觸到他的,這次他卻沒有閃開,她難抑內心的激動,輕聲嘆喟︰「紀珩,吻我。
無論她多麼主動,多麼大膽,這最後的一步,她仍然希望留給紀珩,希望他能主動親吻自己。
她的話猶如解除魔法的咒語。
紀珩雙手輕捧她的粉臉,唇輕輕地試探似的踫觸她的,那柔軟美好的感覺,令他心中升起一股深沉的渴望。
他的雙手滑落到她的縴腰,緊緊抱住她徽徽發抖的身子。
一陣昏眩的感覺籠罩著她,嬌唇難抑興奮,發出愉悅的申吟,微寒的冷冬清晨,兩具滾燙的身軀緊緊地糾纏在一起,他們散發的熱情驅除了寒冷,滿室彌漫著無邊春色。
第九章
冬天的白晝特別短,下午六點還未到,天空已經一片陰暗,令人寒意倍增。
當然也有人是例外的。
田蜜無懼地迎著凜冽的寒風,笑靨甜美地站在藝術展覽館的外圍馬路的一旁等待紀珩來接她回家。
自從大約半個月前,她幫助他突破了心理的障礙,使他可以吻她後,兩人的感情大大地躍進了一步。日子過得甜蜜,溫馨,讓人眼紅。
紀珩變得更溫柔,體貼,笑容也多了,他已經不再把公事帶回家,也沒有像以前那樣,一回家就進書房繼續辦公,而是抽出更多的時間和田蜜一起。
當然,他對工作態度的改變,除了因為他對田蜜的重視之外,其實還另有原因的。
話說某天,兩人像新婚燕爾的小夫妻般,分工合作地做出一桌豐富的家常小菜,愉快地用過晚餐,又合力清理了廚房和清洗了碗筷後。
紀珩一如以往進書房處理公事。
田蜜洗過澡後,也泡了一壺清茶拿進去。
她拿著精致的骨瓷茶杯,慢慢喝了一小口茶,裝作漫不經心地問他︰「你是總經理,我也算是個總經理,為什麼我們情況相差這麼多?」
紀珩的視線離開電腦,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田蜜輕輕放下杯子,繞過書桌,側身坐在他的大腿上,雙臂圈著他的頸項,悠悠地說︰「上班時間,我認真工作,雖然有時也會偷閑想想你,但總的來說我也算是個稱職的總經理;下班後,我又輕輕松松地做我感興趣的事情,做你稱職的女朋友,工作上的事情一點也不干擾我。」
她理了理紀珩的衣領,又說︰「可是你,除了睡覺和三餐——有時還會邊用餐邊談公事,都是在工作、工作、再工作,根本就沒有上班、下班之分。」
她歪著腦袋,晶亮的眼瞳閃著難以隱藏的興奮光芒,「難道是因為我的工作效率比你高出很多?好高興!」
當然,田蜜這麼說只是為了氣一氣他,實際情況如何,大家都心里有數。她這樣說,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希望他重視工作之余也要兼顧其他,工作時工作,休息時休息,不要過分操勞。
紀珩的唇微微扯動,攬著她腰肢的手臂收緊,使她更貼近他,語帶戲謔地在她嘴唇邊低聲說︰「向來直腸直肚的田蜜,什麼時候學會了說話拐彎抹角?」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還不是跟你學的。」
話還在嘴邊,唇已經被他的覆住。
紀珩是個聰明人,她話里的含義,又豈有不明白之理。打那起,他就沒有再把公事帶回家。
他們一起挑選攝影展的照片,下棋,品茶,有時在外面用餐後,就到影院連續看兩三部電影。生活過得幸福、充實。
有時日子過得太幸福、太美滿,往往會令人懷疑它的真實性,懷疑這些只不過是夢境而已。每當這個時候,田蜜都會不自覺地捏捏自己的臉頰,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她傻氣的舉動更惹來紀珩寵溺般的擁抱呵護及纏綿的親吻。想到這,田蜜如花般嬌艷的臉頰漾著更甜更美的笑。
攝影展將在下個星期的聖誕節當天開幕。這兩天她都來布置場地。原本這些工作不需要她來做,但是她堅持要親力親為。
除了因為在讀大學時,她曾修過室內設計方面的課程,這方面的事宜難不倒她。另一個原因是這次攝影展後,她將會全心全意打理爸爸的公司。雖然她仍然會繼續攝影,但不會公開發表了。
所以說,這個攝影展會是她的第一個,也將是唯一一個公開的作品展。為了能做到盡善盡美,不留任何遺憾,就算叫她辛苦一些,她都無所謂。
而且,她還打算將這個攝影展作為與紀珩重遇後,共同度過的第一個聖誕節的聖誕禮物送給他,給他一個驚喜。
所以,每次紀珩來接她,她都是預先在外面等,不讓他踏入展覽場地一步。
突然,車子的喇叭聲驚醒了神游的田蜜,原來紀珩的車子不知何時已經到了。
她連忙開門上車。
人還未坐定,紀珩就已經湊過來,吻了吻她微冷的唇,手指點了點她的凍紅了的鼻尖,心疼地說︰「對不起,臨時接了個長途電話,讓你久等了。看,鼻子都被風刮紅了。」
「不要緊,只是等了一會。」她現在已經覺得很暖,很暖了。
紀珩伸手往後坐拿了一個袋子過來,從里面拿出一條墨綠色格子圖案的圍巾在她的脖子圍了一圈,說︰「純羊毛的質料又柔又軟,最適合你幼女敕的皮膚,不怕過敏。」
田蜜的手撫模著又軟又滑的圍巾,有點好奇地看著他又從袋子里拿出一對同色系的厚手套。
他幫她戴好,說︰「以後你等我的時候就不怕凍壞了。」
這是紀珩失憶後難得送給她的禮物,珍貴程度抵得過那些名貴的鑽石首飾,他的細心使她感到無限溫暖。
問題是——
「不會是——你叫秘書去買的吧?」他哪有時間去逛街買東西呀?
「當然不是。送給女朋友的禮物怎麼可以假手于人?」他是在秘書的購物雜志上看到這一款圍巾,就請秘書替他訂購。
田蜜也沒有深究,因為她已被他那句「女朋友」灌醉了,忘情地送上她的紅唇,紀珩馬上攫住她的,熱情地和她唇舌交纏。
☆☆☆
屋子里流轉著悅耳的旋律。
田蜜正忙碌地在屋里的每個角落收集她心愛的小盆栽,並把它們集中到客廳的矮幾上,幫它們細細地灑水,松土,剪去一些老校枯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