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打老公 第8頁

蔣昊坐在她身旁的位子,同一班機回台灣的媒體很多,他們的「愛情」必須延續。

說到媒體,她從網路上看見國內的報紙,大大的標題上寫著——現代灰姑娘的奇遇。

蔣昊的愛情故事被夸張美化了,所有人都為她能同時得到兩位青年才俊的青睞而羨慕,更別說極奢侈豪華的婚禮了。

再加上公公婆婆把收到的幾百萬禮金,透過律師,全數捐給慈善團體,這個動作為公司形象加足分數。

如果真有那麼一點點負面批評,大概是針對新娘的吧。

有人批評她三心二意,破壞蔣昊蔣譽的手足感情;有人批評她心急當鳳凰,竟在蔣譽退讓犧牲中繼續完成婚禮;也有人說,她冷血無心,說就算她對蔣譽無心,也該等到風平浪靜之後再去追尋幸福。

其中有張照片和標題讓她印象深刻。

照片上她掛著淺淺的微笑、穿著婚紗走進禮堂,把手交給蔣昊,標題下得很辛辣——踏碎未婚夫的心,邁向幸福。

鮑公婆婆為了表示大力支持,告訴媒體,「杜絹是我們蔣家的媳婦,不管她嫁給誰,都會疼她愛她,給她最大的幸福。」

明明是好話,可記者們落筆,又是護罵批評。

看來婚結錯了,戲也演得過頭,只不過說她三心二意……未免太客氣,她是個沒有心的女人,哪來的三心?

對於輿論,她不在意的,她在意的是親人,當新聞報導出現,舅舅馬上打電話給她,什麼話都不說,只忿忿丟下一句——

「任何人你都可以嫁,就是不能嫁給蔣昊!」

她不懂為什麼舅舅對蔣昊這麼不認同?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就把電話掛掉。他們是仇人嗎?

熱熱的額頭靠在冰涼的窗上,她微喘著,心跳得很快,呼……她很累,疲於應付,不管是媒體或家人。

「你的家人想見我?」蔣昊開口。從誤會她吞安眠藥之後,他第一次開口對她說話。

這幾天,他抱她、親她、吻她,做足新婚丈夫該做的浪漫情事,謀殺掉攝影記者手里的無數記憶卡容量,但他不對她說話,他們在很多人面前演戲,關上門後,他們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這件事是她昨天晚上收拾行李時提出的,她問︰「你可以撥出一點時間,見見我的家人嗎?」

他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低頭看商業雜志。

她見他沒反應,就轉過身,繼續手邊的工作,開始在心底盤算著,見到舅舅、舅媽時,要怎麼對他們解釋這個突發狀況。

「是,如果你不忙的話。」杜絹勉強轉過頭回答他。

「什麼時候?」

「越快越好,他們對我……不是太諒解。」

「明天中午吧,你約他們。」

「謝謝,我會給他們打電話。」

「在見他們之前,我想我們應該先談談。」

談?她頭痛得快破掉,能夠的話,她寧願睡覺,可是他才施了個「大恩惠」給她,頭再痛,也得和他談。

「好,你說。」她無聲地嘆口氣。

「談談你和阿譽之間。」

蔣昊看著她眼楮底下的黑色印子,她上了濃妝還是掩蓋不了。

誰都可以輕易看出,她的體力透支。自從他把她的安眠藥丟掉之後,她就沒辦法睡覺,常常坐在飯店陽台上,看著星稀月明,直到朝暾初起。

她有藥癮,很嚴重的藥癮。

挑這種時機對談很蠢,但他非談不可,這種掌控不了的情況讓他心生不安。

「我們是配合度很高的上司下屬,我們都不是對愛情抱持期待態度的人,我們在很多方面雷同,結婚對我們而言,就像完成一件Case,重點是,我們的年齡都到了,結婚是個很正常的選擇。」

杜絹努力扮演溝通者角色,她是懂得感恩圖報的女人。

「你和阿譽沒有談戀愛?」

「我說過,我們都不對愛情抱持希望,他的愛情死了,而我……」她頓了頓,搖頭接續,「我不需要愛情。」

「我以為你是愛情重於一切的女生。」

「我不是。」她莞爾,誰規定,凡是女人就得看重愛情?

她的回答讓蔣昊不舒服,雖然他也不承認那段叫情,可是話從她嘴里吐出來,他就是不順心。

「是嗎?那我和你之間的那段又是什麼?」

「我們之間?」她認真的看他,從他的眼楮、鼻子、嘴巴再回到眼楮,輕問︰「我們之間那段,不是蔣杜撰出來的嗎?」

悶雷打過。她又演戲!這里沒有記者媒體,她演戲給誰看?是歲月帶壞了她?

從前的杜絹不會演戲,每句話、每個呼吸都純真得讓人心疼,就是她的那份真,才會讓他的心一點一滴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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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絹把風信子放在桌上,走到窗邊,推開窗戶,蔣昊房間外面,有一棵高大的玉蘭樹,正值開花季節,白白的花從綠葉間鑽出頭,散發濃郁香氛,她趴在窗口,專心當采花賊。

半個身體伸出去,采下一朵、兩朵、三朵玉蘭花,厚,那朵含苞待放的更漂亮。她才挪動身子,把手臂往外更加延伸、勾住樹枝,就听見他硬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你在做什麼?」

倏地受驚,乎松開,重心不穩,她差點掉出去。這下子,受驚嚇的人變成蔣昊了,他大手迅速一勾、一撈,把她攔腰抱進屋里。

呼~~待在他胸前,杜絹猛拍胸口,她要去廟里收驚。「嚇死了、嚇死了。」

「你也會害怕?!」他冷冷在她頭部上方二十公分處說話。

「嗯……呃……」抬眼,他的臉色鐵青,表情像踩到狗糞。

她退開兩步,月兌離他的懷抱,訕笑三聲,直到貼到桌沿。

旋身,她抱起自己帶來的風信子,拉直雙手、遞到他面前,「這是風信子,它的花語是恆心。送給阿昊。」

伸手不打送禮人嘛,何況送禮人還笑得那麼甜。

「風信子有故事嗎?」他直覺問,話出口才發覺不對勁。

這個時候,他應該計較她為什麼攀在窗邊,應該對她大發脾氣,罵她腦袋裝漿糊,而不是管什麼該死的故事。

「有啊有啊,阿昊愛听嗎?我講。」她滿臉的迫不及待。

他哪有愛听,是她愛說,他只不過……隨口提提。

「Hyacinthus是希臘的植物神,他是個風度翩翩的美少年,Apollo和風神都很喜歡他,可是Hyacinthus喜歡的是Apollo,風神很生氣,於是在Hyacinthus和Apollo玩擲鐵餅游戲時,故意吹起大風,讓Apollo誤擊Hyacinthus,Hyacinthus因此流血過多而死,他染血的地方長出了悼念他的風信子,而且花辦上還有AIAI的斑紋哦。」

筆事說完,她笑望他,一語不發。

蔣昊皺眉。看什麼?以為他會給她拍拍手、頒獎狀嗎?

他不語,拉著她下樓、出大門,走到玉蘭樹下,找到一把鋁梯,靠在大樹邊、往上爬,三下兩下,他拔下很多玉蘭花,這是一棵盛產者,濃密的綠葉間,東一落、西一落,長滿白色玉蘭。

下鋁梯時,紙袋里已經裝滿玉蘭花,他把紙袋塞進她手里,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嘴角卻飄上一朵不易察覺的微笑。

杜絹勾住他的手指頭,跟著往外走,他不語,注意力全在她的指頭上,小小的手指頭、一點點的溫度和柔軟,軟化他僵硬的五官。

「這個花是不是要給瑩青姊?」她把紙袋提高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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