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打老公 第9頁

「你不是很想要?」他瞄她一眼,不想要的話,干麼冒險去拔?

「你、你要……要、送給我呀?不是送給瑩青姊、不是給周媽也不是禹升哥?」她不懂得隱藏的表情上寫著「心花怒放」。

走幾步,兩根小指月兌了勾,她馬上扣回去,再月兌勾,她勾起他三根手指頭。

蔣昊悄悄笑開,在擺蕩間增了一點弧度,轉眼,三根手指也月兌勾,她偏頭,側望他,笑出一缸蜂蜜糖漿。

三根手指也不牢靠,那麼……就五根吧,小小的掌心塞進他的手掌里,更多的溫暖、更多的柔軟,攻陷他的心。

就這樣,她的笑臉、她的巴結、她的可愛、她的白雪公主,一古腦兒從被攻陷的那個角落大量涌進去,飛快地,塞滿他的心情。

他應該討厭她的,他一向討厭黏人的女生,可是怎麼討厭得起來?一個愛說故事的小女生,毫無防備地在你眼前,盡情展示對你的喜愛,要討厭,真的不簡單。

「阿昊,愛情是甜蜜選是辛苦?」杜絹偏頭問。

「你吃太飽,沒別的事可做?」他用另一只手,敲了她的額頭。

她笑笑,繼續說︰「我覺得就算只有單戀也是幸福的,因為他在,連喝水都甜,因為他在,讓已經看過千百次的風景變得美麗,因為有這樣一個人可以想、可以為他努力,生活突然變得好有意義哦。」

又來了,明目張膽的示愛,他要怎樣才能像她那麼有勇氣,完全不顧慮別人的想法,直接走到喜歡的人面前,告訴她,他愛她?

「如果愛情只能存在於一個夏季或一個不長的假期,我就要讓這段愛情天天都燦爛美麗,那麼當愛情凋零之後,還可以期待,在都市的某個角落,他日再遇,愛情會重新發芽茁壯。就像植物啊,種下了、發芽了、長大了、開花了,美麗絢爛的花朵盛開之後,在泥土里埋入種子,等待下一場春雨、下一季美麗。」

她在對他宣示表態,她不在乎愛情長短,因為她相信種子會萌發新生命、新愛情。

「愛情和植物不一樣,在就是在、不在就是不在。」他澆她冷水。

「愛情和植物一樣,在的時候盡心栽培,不在的時候耐心期待。」她反駁。

「愛情和植物不一樣,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別妄想掠奪。」

「愛情和植物一樣,是你的,你要付出愛心、好好呵護,不是你的,你可以站在旁邊,靜靜欣賞它的豐采。」

他們一句句爭、一句句辯,辯的是對愛情的看法,那個時候,她說的每句話都沒經過修飾,那個時候,她的心和她的話一般真誠無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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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昊轉頭看她,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女人,無奈,溝通之後,他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和她相處。

杜絹拉起飛機上的毯子,將全身裹緊,很冷,她發抖得很厲害。

空中小姐送來飲料、餐點,她拒絕,但她要了阿斯匹靈。

空中小姐送藥過來,蔣昊接手,把藥遞給杜絹,手指觸到她的同時,才發現她的手冰冷得不像話,並且發現在吞藥喝水時,她的手抖得很凶。

他直覺拿走她的杯子,大掌壓上她額頭。

Shit!她在發高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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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化跑在計劃前頭,本來要讓蔣昊見舅舅的,可杜絹一下飛機就進醫院,小靶冒被她拖成肺炎。

電話那頭,舅舅苦口婆心,諄諄告誡她,絕對不能和蔣昊成為夫妻。

電話這頭,她盡力讓聲音听起來不像生病,盡力解釋她和蔣昊的情況,她再三保證,等媒體狂熱一過,馬上和蔣昊離婚。

這些話,站在病房門口的蔣昊听見了,不滿意,卻沒表示意見。

住院期間,蔣昊天天來,來了也沒多話,拿著電腦坐在桌邊,不斷敲鍵。

杜絹知道他很忙,忙得天昏地暗,沒辦法,蔣譽丟下的不只是新娘,還有一整間公司,讓他的工作量加倍、責任沉重。

住院第二天,她對他說︰「你不必過來,看護很盡責,董事長和夫人經常來看我。」

蔣昊沒應聲,時間一到,還是照常出現。

住院第三天,她又讓惡夢侵襲,醒來的時候,發現他握住她的手,她直覺模上枕頭,於是她明白,自己在夢中哭泣。

她總是哭,總是在清醒時遺忘夢境,總是被心中那塊不知道從哪里來的石頭壓得喘不過氣,她對這一切無能為力,只好自己騙自己,那是安眠藥的副作用。

第四天晚上,她在護士小姐換過點滴之後,準備入睡,可門被打開,意外地,進門的不是看護太太是蔣昊。

「你怎麼來了?」

他沒回答,拿著幾份資料坐到床邊的沙發上。

「看護馬上就會到,你回去休息吧。」

「她不會來了。」他抬眉說。

「為什麼?」

「我已經把她辭掉。」

「為什麼,她做得好好的不是?」

要說因為她在夢中掉眼淚的時候看護不在,所以他一個火大,把人給辭掉?不行,這攸關……面子問題。

「她不專業。」很爛的藉口,他知道。

「那麼再請別人吧,你一直待在這里照顧我,很辛苦。」何況他的工作……跟在蔣譽身邊多年,她知道那些公事有多磨人。

「不會。」說著,他把她的書遞給她。

杜絹看一眼他遞過來的書本,無聲嘆息。住院幾天,他企圖用睡前讀物取代安眠藥,可是沒用的,這只會讓她睡得不好,非常、非常不好。

可她不想吵架,先忍著吧,藥的事等回家再說。

她無奈,打開書本,一片菩提葉書簽從書頁間掉出來。

蔣昊彎腰撿起,對著小小的菩提葉怔仲不已,他沒還給她,拇指撫上密密麻麻的葉脈,來回輕劃。

曾經有個女孩對他說,做這個很花時間,要先收集形狀最完整的葉片,用紗袋扎起來,放進水溝泡七天,等水里的微生物把葉肉啃光,再用牙刷慢慢刷去未腐蝕的部分,曬乾後,才能變成漂亮的書簽。

女孩還對他說,心形葉脈像麻密的情網,得用耐心、花大把時間精力,織過一片又一片,才送得進情人心底。

那年,她就是用這種水磨工夫,把愛情送進他心底?

推開電腦、打開抽屜,蔣昊拿出這幾天收到的信,每封信都有一片菩提葉,和幾則不知道從哪里抄來的詩句,很典型的、無聊少女會做的事情。

她寫的蔣昊很奇怪,「蔣」一定比「昊」大,而且昊字的尾巴上一定有兩個小撇子,什麼意思,沒人知道。

她本來就是怪咖,腦子里裝著沒人能理解的東西,她有時候成熟、有時候流露小女兒姿態,有時候像二十八歲,有時候是標準的十八。

他打開信封,抽出里面的小卡片,卡片上寫著——

任何幸福,都不會十分純粹,多少總會摻雜一些悲哀。

這是賽凡提斯的詩句,那次她發現他對瑩音和對她的感情,有那麼大的差距,她很悲傷,但悲傷過後,仍然決定勇往直前。於是她在句子之後,加入自己的心意——

但愛情總有本事讓悲哀變得甘之如飴,所以我甘心在酸酸的愛情里盲目追尋。

收好卡片,他抽出另一張。這張是她對他埋怨過後寫的,她氣他從不主動找她,所以抄下詩經里的句子——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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