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過招 第19頁

江慎擰起眉,嚴厲冷硬地開口。「難道你就不能有一丁點姑娘家的樣子嗎?」

水叮叮狼狽地撲倒在地,瞪大了眼,眼底映入他冷硬的神情,愕然的說不出一句話。

從八歲那一年之後,她身上再也沒穿過一件像樣的衣裳,這種夢幻、美麗的綾羅綢緞壓根兒不屬于她。

「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大家閨秀,就算穿得再美也不能飛上枝頭當鳳凰……我不懂……你明知道,為什麼還要拿這些事來約束、縛綁我?」

避不了地上的碎片劃傷了她軟女敕的肌膚,水叮叮把這一陣子隱忍的委屈,一股腦地朝他吼去。

哼!要比大聲她也會,誰怕誰?

江慎下顎一繃,強壓下心底的憐惜,惱得額間青筋浮動。「我是為了你好。」

「不!你這不是為我好!」迎向他冷然的目光,水叮叮覺得眼前的江慎離她好遠、好陌生。

江慎見她刁蠻的模樣,胸口不禁發悶,像壓著一塊大石。

他拚命呼吸吐納,以平撫胸口的悶氣,好半刻才開口。「你是禮部尚書流落在外的千金——凌汀兒。」

聞言,水叮叮一震,良久才抬起眼,有些暈眩的顫聲問︰「你說什麼?」

「你說古老爹是在元宵那夜撿到你的,對吧?還有那把小傘燈,以及……你耳後那顆朱砂痣,全都是證據。」

她杵在原地,只覺腦子轟然巨響,震得她眼前發黑。

不待她回應,江慎緊鎖著眉,沉著臉說出始末。

「當初是我發現你耳後有顆朱砂痣,接著陸續听著你說起過往點滴,我大膽揣測,你很有可能是禮部凌尚書的女兒。于是我請慕大人幫忙,近日獲得證實,禮部凌尚書的千金也是在元宵那日被惡人拐走,走失那一年八歲,手中拿的小傘燈是尚書府來自福州的管事替凌汀兒做的,小傘燈約莫掌大,提柄上刻著個凌字。」

「那……又怎樣?」

為了水叮叮的身世,他苦不成眠的思量了幾夜,即便有私心,萬般不願她離開自己,卻還是不得不開口。「你必須認祖歸宗,回到你爹娘的身邊。」

水叮叮聞言,既驚又喜,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竟會是大官的女兒?

「所以過些天慕大人會接你回尚書府。」

「慕大人?為什麼不是你陪我回去?」

「你既是凌尚書的干金,就要明白……很多事……並不是我能決定的。」江慎的語氣透著無奈。

長輩們的門戶之見,讓他實在無法對他與水叮叮的未來抱持樂觀的態度,而眼前最重要的是讓水叮叮盡快認祖歸宗,其余的……他無法多想。

水叮叮心一顫,終于明白江慎由「水顏坊」來到此地後,對她的態度轉變的真正原因。

「言下之意就是……你不要我了?」水叮叮瞪著他,心太亂、太痛,不爭氣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往下掉,模糊了她的視線。

難怪他不再抱她、不再親她、不再寵她……

他閉上眼,任苦澀涌上喉頭。「是我要不起你。」

水叮叮倒抽一口涼氣,心痛地無法自己。「你為什麼要這麼說?」

「我現在不想談這些,現在眼前最重要的是你——」

「我恨死你了!」重重踩了江慎一腳,水叮叮氣得轉頭就跑。

「臭丫頭,怎麼到現在還是這個刁蠻樣!」江慎吃痛地低咒了一聲,只能任她先平撫情緒再做打算。

第十章

夜幕降臨,整個宅院被一股凝重的氛圍包圍。

水叮叮坐在窗邊,未燃燭點燈,只是讓銀白色的月光透過窗欞,灑落一室的光暈。

她下意識撫著手上的白玉瓖金玉鐲,情緒紊亂得跳月兌她的控制。

她怎麼也沒想過,原來她出生在如此富貴的家庭……

尚書府尋女的告示,她也貼過幾回,卻怎麼也沒想到,尚書那一個下落不明的千金……竟是她?!

近日來發生的一切,就像江慎策劃已久的預謀,讓她心痛地不禁對他們之間的感情產生質疑。

他的目的只是賞銀嗎?又或者有更深一層的用意?

水叮叮輕蹙眉,被充斥在腦中那無數個疑問給擾得無法平靜。

她想不明白、無法理解,不懂、不懂!

突如其來的扣門聲響起,緊接著是江慎慢條斯理的話語。「叮叮,我們可以談談嗎?」

「不可以——」她陡地打住話,卻又後悔地噤了聲。

此刻,她應該在乎的是江慎話里的真實性;該問的是,她真的是禮部尚書的千金嗎?而不是……江慎的所作所為及心里的想法。

「叮叮……你還在生氣嗎?」

江慎站在門外,懊惱地蹙緊眉,正思量著是不是該讓水叮叮獨處時,門扇突地被推開。

「你是為了賞銀接近我的嗎?」水叮叮不吐不快,就算江慎不來找她,等她想清楚後,也會踹開他的門問個明白。

面對她的指責,江慎心痛至極,卻反而牽唇笑了笑。「你真要這麼想,我也無話可說。」

「我知道你不是。」她瞥了他一眼,悵然的道︰「江慎!我不要認祖歸宗、不要榮華富貴!」

能找到她的親生爹娘她雖然開心,但一想到認了父母就要和江慎分開,她的心便痛得仿佛要四分五裂。

水叮叮說著說著,眼眶紅了,迷蒙的眼底有來不及遮掩的狼狽。

她的淚水一滴滴落在江慎心頭,燙痛了他的心。

江慎悲傷地站在原地,呆呆地任由風吹皺了一池春水,他心里的憂思猶如水面漣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好半刻,他才理智地開口。「傻姑娘,我知道這不是你的真心話。」

「是真心話!」水叮叮露出驚恐又迷惘的神情,急急地拽著他的袖子。「你別逼我好不好?」

江慎只當這是她孩子氣的論調。

「為了我不要你的爹娘?難道你不想見見他們?」

他知道水叮叮那段讓人心疼的過往,更明白她渴望親情,希望能找到親生爹娘的期盼,現下她的身世底定,他不可能絆住她,不讓她走。

江慎灑月兌的一笑,放軟了語調,張嘴、閉嘴皆是以她為考量。「再過些時候,找個好時機,我會去看你的……」

「我不要、不要!不要!」

她與爹、娘分隔了這麼多年,對于認祖歸宗這件事,只感到迷惑無助,她希望的是江慎能在她身邊陪著她……僅此而已。

江慎冷硬的臉龐不自覺地冷了幾分。「現在不是你任性、耍賴的時候。」

兩人各持不同立場,他自然不會明白水叮叮心中的恐懼。

水叮叮咬著唇,心灰意冷地瞥了他一眼,瞬即,心頭涌出一股郁悶和失落,她覺得自己被江傾拋棄了。

他們相處的時間不多了,他不想把時間浪費在爭吵上。

「你好好歇息……過幾天慕大人會來接你回尚書府。」落下話,江慎轉身準備離去。

他的眸深邃得讓她瞧不真切,見他態度如此堅定,水叮叮氣惱地月兌下腕上那只白玉瓖金玉鐲。「江慎!」

江慎停步,緩緩回過頭的瞬間,只見一個東西朝他擊來,他沒有躲開,只是默默承受硬物擊上額頭的痛楚。

「你這豬腦袋、死腦筋,我會恨你、恨你!一輩子恨你!」水叮叮的淚水花了她的妝容,她不斷嚷著。

江慎喉頭一緊,一時無語。

「匡當」一聲,他當日送她的白玉瓖金玉鐲在撞上他的寬額後,直直墜地。

定定瞅著他送給她的定情物,江慎彎腰拾起,著地的玉鐲產生了裂紋,如同他們之間的愛情……

水叮叮狠狠地甩上門扇,臉上的淚水早巳氾濫成災。「臭江慎!死木頭,我討厭你、討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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