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岳整理了一下思緒,開口道︰「你說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見了,請問是怎麼不見的?還有,既然是最重要的人,怎麼會不知他的長相也不知他的名字?最後,這人是男的還是女的?」
「他是男的。從我十九歲生日那天開始,他就一直在我夢里出現,我總看不清楚他的臉,只看得見他的側影,但他的聲音好好听喔。在夢里,他給我諾言……」一說起她的夢,她的表情生動而有光彩,似乎整個人生的希望都寄托在那個「夢」里。
滕岳望著她,訝異。
除了訝異,沒有別的了!
第二章
夢、夢中情人?!
不理會滕岳的驚詫,鐘語歡鄭重其事的將她做夢的始末給分析得一清二楚。
漸漸的,他倒听出了端倪,鐘語歡這女人在十九歲生日當天,在路上見過一位風采迷人的英挺男子側影,只是驚鴻一瞥,那男人卻自此成了她夜夜夢里的不知名拜訪者。
久而久之,她就將之稱為情人,滕岳听了卻只覺得那是她的自作多情。至于她的情人在夢里為她許下情誓,也只怕是她自編自演的夢戲,戲演久就當真了。
鐘語歡還沒說完,滕岳已經失笑出聲。「你是在告訴我,你有夢中情人,你的夢中情人在夢里給你諾言,而你相信了?」滕岳不可抑制的大笑。「那麼請問,他給你什麼樣的諾言?」
「他說,他總有一天會走出我的夢與我重逢,當我的夢中不再有他,就表示他在我身邊了。他要我隨時準備好迎接他的到來……」鐘語歡不理會他譏笑的表情,很正經的回答。
夢中的情話,縱使再纏綿悱惻,也只是夢!難道這女人分不清現實與夢境嗎?
唉!女人就是太愛痴人說夢。
「鐘小姐,不是我要取笑你,實在是你的不切實際,讓我無法茍同,我愛莫能助,沒有人會對夢中虛幻的情人認真的。」
「我就是認真了!我相信他總有一天會真實出現在我面前,我從不懷疑他在夢中給我的訊息。」鐘語歡極力捍衛自己夢中的戀情,不容別人隨便詆毀和貶抑。
「你該去看看醫生,鐘小姐。我有認識很好的心理醫生,或是……」精神科醫生。有心病看心病,有瘋病看瘋病。這是他良心的建議。
「你以為我是神經病?」鐘語歡倒很訝異自己被這樣認為。
「幾近。」滕岳淡然以對。她有自知之明就好,旁人何必多嘴。
聞言,鐘語歡終于動了怒,她知道自己是正常人,頂多……只是被愛沖昏頭!
被愛沖昏頭?對方——是「夢中」情人啊!頓時,鐘語歡也不太能理解自己究竟在執著什麼?一個夢而已,難怪別人要笑……
不!她的夢是永恆的,她不會因為別人不相信,而對「他」有所懷疑!
「我不是神經病,我只是要追尋我的愛。」
「還說你沒病?你要追尋你的愛,請你也去找一個有血有肉的真人,夢里的幻影,抓不到也模不到,愛個屁啊!」再怎樣不濟,滕岳也絕沒想到他的暴發戶紀念日會被瘋女纏上,而他還好心的為她開示、勸導,看來,連他自己都有病了。
「不要污辱我的夢中情人!」夢中情人神聖不可褻瀆。鐘語歡大聲的喝斥滕岳沒禮貌的嘲諷。
「你的夢中情人只不過是你思春情切之下的產物,我強烈建議你趕快去找個真正的男人談戀愛,不要光在那邊做白日夢!」
「那不是白日夢,他夜晚才會出現!」鐘語歡嚴厲糾正。
滕岳快昏了!一時無言以對,琢磨半天,他終于听見自己期期艾艾的說話聲。「你……到底是活在哪個世界的人?鐘小姐,我真的沒辦法與你溝通。」頻率差太多,一個是音樂台,一個是賣藥台,再纏斗,徒然多費唇舌。
「滕先生,你到底要不要答應我?」鐘語歡絲毫不理會他話中的諷刺,她只想從他口中得到正面的回覆。
「我怎麼答應?你的夢中情人就算是真有其人,誠如你自己所說,不知長相、不知姓名,就算他現在站在你面前,你也不可能知道!」滕岳語氣愈來愈不好,能忍受她這麼久,已經難能可貴。
他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好好先生啊!滕岳真是太崇拜自己了。
「他說他會讓我知道的!」鐘語歡堅信。
「既然如此,你在擔心什麼?就等他‘讓你知道’啊!」滕岳略嫌大聲的吼出來。
「問題是過了這麼多天,我等不下去了。」
「夢做那麼多年你都不嫌久,他才不見幾天,你就這麼沒耐心?鐘小姐,操之過急傷心費神,何況真愛難求,你愛的又是個夢幻莫測的‘夢中情人’,你的耐心必須比別人更多才是。」滕岳口氣收斂了些。在她面前,他的優雅形象岌岌可危,他得努力維持。
「可是……」
還可是?他都已經盡量以不傷人為前提、很慈悲為懷的安慰她,她還不懂!
「我不管,願望是你開出來的,你非幫我如願不可。」鐘語歡再度亮出手中籌碼,蒙的眼楮變得晶燦無比,也很挑釁。
「那你希望我怎麼幫?總不能登尋人啟事吧?」
消失的夢中情人,限你見報三天內回到夢里或現身,否則在外一切行為後果自行負責?
老天爺!救人喔!這種事他若做得出來,也會因為被笑死而此生蒙羞啊!
滕岳也不是信口開河的人,既有承諾,必定負責,只是面對她無理的要求,他難能坦然。他仰頭望著星空,突然好遺憾自己竟只是個有錢無用的暴發戶,而非萬能的願望之神啊!
「我如果知道怎麼做,就不會帶這張爛紙來找你。」鐘語歡倒還嫌棄他。
「早知是你這種人來索取願望,當初寧願讓朋友打死我,也不會算上我一份!鐘小姐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說得好像你很挑而我很爛似的。」真是!本以為用錢就能輕易打發的事情,沒想到竟是這般為難。
「言下之意,你是答應了?」鐘語歡的眼楮比剛才又亮了好幾倍,當然,她綻放笑容的樣子,楣氣去掉大半,也比之前的憂愁滿面漂亮多了。
「嗯……我答應了。」滕岳無奈的應允,瞧她嬌顏染上光彩,他忽然有別于剛才不耐的感覺,一個念頭乍然而起。「不過,今天是我一年一度的暴發戶紀念日,從現在開始,你不要再跟我提‘夢中情人’四個字。你要嘛回家去睡覺,要不就整天陪我好好的過這個紀念日,你考慮看看。」
「暴發戶紀念日?」鐘語歡喃喃復念一次。
「對,我的暴發戶紀念日……你都沒听說過我的事跡嗎?」滕岳這個名字可是轟動「股」林、驚動萬教,她卻表現得一副痴呆樣!
「能陪暴發戶過紀念日,那真是我的榮幸!」鐘語歡愣了許久,言不由衷的說著。
其實她對他沒印象,根本也不知他是從哪里暴發的暴發戶,她現在只不過是在滿足一個大男人的虛榮心。
「沒錯,這絕對是你的榮幸。」滕岳稍感滿意的笑了。
不錯,不錯,鐘語歡還算是挺可愛的嘛!
***獨家制作***bbs.***
淡淡白霧在墨藍色的夜中緩緩飄移,空氣比稍早還涼爽些,兩個互不相熟的男女,沿著桂花道並肩而行……同行不牽手,這讓滕岳心里有些遺憾。
苞唐曜凡比起來,滕岳根本算不上是,他生性溫厚、愛好和平,也非常尊重女性,但此刻的情境雖然怪異,卻也不可思議的旖旎,盡避他是個人人稱許的正人君子,身邊有佳人為伴,也難免會令他心思癢癢,邪念在腦里亂竄,直想要他「身體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