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靳不悅地眯起眼,他來這里是要享受司徒豐的落魄,並不是要來這里听他咒罵的。
「算了,朕知道五弟在地牢里關久了,連過去的風度翩翩都消失了,但無妨,朕可以暫時原諒你的無禮。」司徒靳揚起嘴角露出淡笑。「說起來這也算是五弟你的運氣,你知道嗎?朕登基後下的第一道諭令,就是大赦天下,若非如此,你現在還有命和朕在這里說話嗎?但是你最好還是小心點,因為朕隨時都能把這個命令撤回。」
司徒靳左一句「朕」、右一句「朕」,听得司徒豐一肚子火,明知道他是故意來刺激自己的,他卻怎麼也無法克制滿腔的怒火。
見司徒豐咬牙切齒、不發一語的模樣,司徒靳再次笑了,以閑聊似的語氣開口道;「對了,朕今天來,可以順便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過去和老三為了爭奪東宮的位置,不是斗得挺凶的?但現在一個在地牢里,另外一個讓朕派到邊疆去守城,你們兩人一個在天南、一個在地北,以後應該可以相安無事了,朕這個貼心的安排不知道五弟還滿意嗎?」
「你來這里到底想做什麼?」司徒豐不願被他激怒,冷聲開口。
「朕還能做什麼?不過就是特地來地牢和五弟聊聊,敘敘兄弟之情。」司徒靳勾起深沉的笑,不等對方有回嘴的機會,更進一步地刺激道;「對了!還有一件事朕不確定五弟是不是听說了,在登基大典的前一天,朕已經迎娶了柳丞相的千金,就是傳說中那位擁有絕色容貌的美人兒!柳含煙。她,的的確確是一個銷魂的美人啊!」
司徒豐咬牙切齒,死死瞪著司徒靳,不一會連牙齦都讓他咬得出血、一道血痕自嘴角慢慢滑下,但他一點感覺也沒有,持續以一種燃燒、憤怒的目光瞪視著地牢外的司徒靳。
「五弟,不過是個女人,你何必這麼介意?」司徒靳知道自己刺中他的要害,刻意夸張地搖搖頭嘆息。
「那個女人啊!虧你將她捧在手心當成寶貝,但她又是怎麼對你的?事實上女人全都是愛慕虛榮的,你以為她口口聲聲說心里有你,但一旦朕奉上皇後這個位置,她最後還不是欣然接受了?」
「不可能!我知道含煙,她不可能對你屈服的!」突然之間,司徒豐笑了。
「什麼?」司徒靳一怔,原本含笑的俊臉因為司徒豐的話驟然冷下。
司徒豐看到他神情的變化,心里更加確定了。他和含煙情真意切、早已心意相通,就算柳正龍變卦、將含煙許給了司徒靳,她也不可能輕易屈服,更不可能像是他口中所說的,為了皇後的位置就欣然接受了司徒靳!
司徒靳唯一能得到含煙的方式,除非用強!
「含煙絕對不可能心甘情願地接受你,你……」司徒豐話說到一半,隨即想到柳含煙可能已經受辱,口氣又急切又憤怒地道;「你傷了她?你是不是傷害了我的含煙?」
「大膽!龍碧皇朝皇後的閨名,是你這個囚犯能隨便喊的嗎?」
司徒靳大喝一聲,忍不住伸手用力拍向前面的鐵牢,沒想到這一用力就牽動了身上的傷,讓他下一瞬間雙眉蹙緊,臉上露出了十分痛苦的表情,一雙手更是下意識地護住了胯下疼痛的位置。
司徒豐看到他的模樣,心里猜測司徒靳定是受了傷,但這怎麼可能?司徒靳才剛登基,朝中上下誰敢對他不敬?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新婚夜要守護自己貞操的含煙了。老天!倘若含煙真的為了守貞動了手,那她現在人在哪里?
「司徒靳!你這個雜碎,居然連一個弱女子也不肯放過!你快說!是不是對我的含煙做了什麼?她在哪里?我不準你傷害她!」
「想到柳含煙此刻的處境,司徒豐再也顧不得許多,近乎咆哮的吼叫著。
「放肆!」司徒靳怒喝。方才動作過大一不小心牽動了傷口,他雖然強忍著,但額頭上還是冒出了一顆顆的汗珠。
「含煙,你把她怎麼了?司徒靳,你是不是傷害她了?」司徒豐絲毫沒將他看在眼里,執意要司徒靳說出柳含煙此刻的情況。
「他已經是朕的皇後,如果她肯安分,朕或許會考慮善待她,但若是她不肯听話,哼哼……朕多的是辦法整治她!」司徒靳看到他焦慮著急的模樣,心里喜怒參半,喜得是他知道柳含還在自己的手上,司徒豐就會痛苦一日,但同樣的,他的心卻為司徒豐流露出的深情感到憤怒不已。
哼!已經是個階下囚,居然還有心思關心別人?真是可笑!
「司徒靳!你不是人!」听到對方打算對付柳含煙,司徒豐再也無法克制自己的情緒。
「我和她情深意重,原本就是一對人間鴛鴦,你為什麼一定要拆散我們?!你要皇帝的位置盡避拿去,我只要你把含煙還給我!」
「哈哈哈哈!」司徒靳狂笑出聲,下一刻惡狠狠地瞪著司徒豐冷冷道;「少在朕面前惺惺作態,皇帝的位置是朕靠自己的能力到手的,絕對不是你的施舍,就連柳含煙也是一樣,擁有鳳凰命的女子,注定成為龍碧皇朝的皇後,而你,只配一輩子被我關在這里!」
「鳳凰命的女子……」司徒豐低低重復了幾句,嘴角扭曲成諷刺的曲線,露出淒涼而諷刺的笑聲;「哈!我和含煙,居然是被這句戲言給硬生生拆散的。」
司徒靳對柳含煙勢在必得,為的不是她擁有的絕世容貌,也不純然因為她是他的情人,為得是她出生時算命師的預言!說她擁有鳳凰命、將來必定成為一國之後、母儀天下。
司徒靳不語,只是以一種高高在上、上對下的傲慢姿態望著他。
「朕不會殺你,因為朕要你好好的活著……要你好好看著朕坐擁江山,得到人世間最美好的一切。」司徒靳咧出毫無溫度的笑,下了結論。「這,就是朕為你想的,最適合你司徒豐的人生……」
說完這些話之後,司徒靳轉身就要離去,還沒走幾步,地牢里的司徒豐突然笑出聲,喊住了他。
「偉大的陛下,你可有興趣听听,那個為含煙算過命的算命師其它的預言?」司徒豐笑著開口。
司徒靳腳步一頓,但是沒有回頭。
「半年前,同樣那名算命師曾經再到柳府為我和煙妹看過面相、算過命,陛下想知道那個算命師說了些什麼嗎?」司徒豐大笑,語氣中流露著將一切都豁出去的瘋狂氣息。「他告訴我,一旦我和煙妹結為夫妻,我們兩個生下的孩子,將來就是龍碧皇朝未來真正的天子!炳哈哈!司徒靳你听見了嗎?你不是很相信這些預言的嗎?哈哈哈哈!現在你能怎麼辦?就算你是一國之君,難道真的能扭轉天命嗎?」
司徒靳慢慢回過身,俊臉上已經染上一層扭曲、陰冷的寒意。
別踫我!我已經是豐的人,我已經有他的孩子了!
新婚夜里,柳含煙拼死捍衛自己的貞操,毫不猶豫地說出這個事實。
陛下,您這傷就算日後已經痊愈了,只怕……只怕對生育會產生影響……老臣自當全力醫治,但就怕、就怕情況如果無法改善,很有可能……子嗣無望……
日前,李太醫俯趴在地上,身子抖得比秋天落葉還厲害,戰戰兢兢地說出自己治療後的看法。
司徒靳面色鐵青,踩著沉重的腳步重新回到地牢面前,薄唇微啟,冷冰冰地再問;「把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