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戴著他的美人鐲,在宮外「逍遙法外」的姑娘,不知現下正在做什麼?是在把玩著那鐲子,還是正和人談著什麼買賣?或是又有哪個「登徒子」招惹了她,讓她嗔著甩上一巴掌?
趙襲想起歡兒,眉宇便松了開來,嘴角勾起淺笑。
「明日我將再度出宮,繼續追查幕後指使之人,好早日查清真相。」他說道。
「二弟辛苦了。」太子拍著他的肩頭,卻不知趙襲心中想的不止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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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趙襲換妥便衣,再度領人出宮。
他遣了親信,拿著金歡兒的畫全城密搜,這些隨從是他親自挑選訓練,平日即听命于他,時常暗中替皇室辦事,趙襲心中有譜,水落石出之日不遠,那欲叛國之人,他有把握揪出定罪。
只是,那佔了他玉鐲不還的姑娘,又「該當何罪」?她可知自己招惹上的,是當今二皇子?
有了歡兒的畫像,趙襲已布局好日後動作,命人依圖繼續追查,自己則往心頭掛念之人家中去。
金歡兒的容顏讓他念念不忘,她的身影不時浮現心頭,卻不知佳人對自己可有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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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城外,歡兒又來到她最愛的那片竹林,獨自騎馬散心。
昨日送走了那龍公子,心頭卻有些莫名的悵然,這人行徑囂張、態度猖狂,指著她的鐲子胡言亂語,一雙眼珠東瞟西瞅,她應該要憎厭,卻怎麼好像有塊石頭壓在心上,揮之不去。
「唉!連個名字都不知道,要罵也不知罵何人。」
歡兒直覺那「龍」姓是他胡縐的,京城里的大戶人家她了若指掌,哪家員外喜愛什麼樣的珍寶、誰家官爺又珍藏著什麼好東西,她腦袋記得可清楚,怎就沒听過什麼龍承依的名號?
「故弄玄虛,浮華不實。」她在馬背上嗔著,面容卻泛起嬌色。
她越是想要將這人從心頭除去,越是想起他懾人的種種舉止。
他留給她的筆墨、為她寫的詩句,悄悄敲動著歡兒的心房,當日他解救自己的場景,她依然清晰記得。這人像是一陣風,將自己原本已沉澱的心緒又拂起。
「留下一堆東西,有何用?」
昨天她清點了這人留下的珍奇玩物,當真件件是寶,他到底是奢侈擺闊,不當
這些東西是一回事,還是真如他所說,留下這些東西沒什麼好可惜,只因記下了她的容貌?
歡兒晃了晃腦袋。「真煩人,為何會如此牽掛他?」她好想就此甩掉此人,從未有過的猶疑卻困擾著她,她想要像以往,三言兩語就打發掉那些欲親近之人,卻發覺這回似乎沒那麼簡單。
「唉!」她長長地嘆出一口氣,美眸往林梢瞧去。
竹影搖晃,好似她無法定下的心緒,她該如何是好?
點點光影灑落,歡兒眸光流轉,張開縴臂伸了個懶腰,深吸一口氣。
「就忘了吧!」
她對自己說著,目光卻落在腕上的玉鐲。她看著看著,才下眉梢之事,又上心頭,來來回回,弄得她心神不寧。
不過話說回來,自從戴上這鐲後,歡兒深覺每每調息運氣之時,體內經脈日漸流暢,似有一股暖流從腕間流入,遍及全身,讓她神清氣爽,倍感舒暢。
一開始她想是自己多心,但時日一久,便覺這鐲子的確奧妙。
「當真是件寶。」她低聲念著。「休想要我還。」
歡兒瞧著玉鐲,卻不知竹林的另一頭,有人正悄悄地望著她。
趙襲站在遠處,看著美人戴著鐲子。
金歡兒面色紅潤,神采翩翩,精神奕奕,想是那玉鐲之氣已在她體內散發,玉鐲之光采,與佳人之清麗,相輔相成。
趙襲見歡兒騎著馬漫步林間,時而沉思,時而低語,不知為何事煩憂,又似為某事開懷,馬背上的她風姿綽約,亦柔亦剛,煞是迷人。
此鐲名為美人鐲,正有它潛藏的意義。
玉鐲乃千年古玉制成,蘊含天地精華之氣,需由玉潔冰清之女子佩戴,心境純良,思緒澄明,方能讓玉鐲散發亙古之氣。
趙襲瞧著歡兒,見她雙瞳皓亮,烏絲如瀑,肌猶勝雪,恰如此鐲之名,好一個美人。
不過佳人雖美,性子可刁鑽得很,趙襲揚眉,勾起淡笑。
「金姑娘,林間散步,好生愜意。」趙襲朗聲,嚇了金歡兒一跳。
「什麼人?」
「在下龍承依,特來向姑娘告知一事。」
怎麼正念著的人就這樣不聲不響的出現眼前,歡兒雖是瞪起雙眸,卻沒掩住見著趙襲那一瞬間的歡喜。
「鬼鬼祟祟,果然不是好東西。」她慍聲向他嗔道,趙襲未怒,方才他已瞥見那一剎那的歡顏。
「是嗎?在下是好意,特來告知一事。」
「有什麼話快說,別壞了我的好興致。」
歡兒神情不甚自然,她喜見此人,卻又想用怒言掩飾心頭微亂的思緒。
趙襲依然用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氣定神閑說道︰「今晚我將至姑娘住處,偷走姑娘一珍物,請姑娘防備。」
「什麼?」
「在下說得不清楚?」
「你再說一次!」
「今晚我要偷走你一樣東西,請姑娘小心了。」
金歡兒還當自己听錯,瞠目怒言道︰「你要偷我東西?」要偷東西就算了,還事先告訴她,是瞧她好欺侮嗎?這也太侮辱人了吧!
「你好大的口氣。」歡兒怒目相向。
趙襲瞧著這被自己激怒的小泵娘,她連生起氣,都別有一番風韻。
「在下只是要讓姑娘知道,東西被竊的感受。」
「你……」
「但在下實在不知該如何當一個真正的竊賊,只有先告知姑娘,讓姑娘先行防範,我心頭也好過些。」他說得悠哉,她听得火大。
這實在太故意、太囂張了!歡兒做買賣這麼多年,還沒遇過這種狂妄之徒。
「你到底什麼意思?」她氣得不知該說什麼。
趙襲神色自若。「姑娘當真記性不好,龍某方才不是說得很清楚了?你竊我鐲子,我也當竊走你一物,才是公平。」
「你!」她美目怒瞅。「你當我金歡兒什麼人?家中物品讓你說偷就偷?」
「我家鐲子不也讓你霸著不放手?」
「這玉鐲是我銀貨兩訖買來的,你有何證據說我偷?」
「那麼姑娘可要防範好,否則明天也沒證據,說我偷你家東西。」
這什麼話?什麼道理?金歡兒當真沒見過這麼狂佞之人,氣得策馬當下走人。
「你給我听著,我金家不是你說來就來,要走便走。你若敢踏進我家半步,踫了我的珍藏品,我就讓你橫著爬出去。」她是真的氣著了,怎麼會有這種人?真當她金歡兒好招惹嗎?
歡兒留下這句話,玉足一踢,馬兒揚蹄而去。
趙襲見她帶著怒意憤然離去,勾唇笑開,這姑娘惱怒嗔斥的模樣,真教人回味無窮。
他出了宮,派遣侍從追查要事後,便尋上心頭掛念之人。
她揚著衣袖、騎馬漫步的模樣,他遠眺許久,方才出聲。
在他看來,這小丫頭功夫還不到家,自己在一旁凝視這麼久都未察覺,想來今晚可給她一點小小的「教訓」。
「玉鐲你留著,不過我會讓你知道霸佔此物的後果。」他低吟,唇角有著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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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歡兒怒氣沖沖地回到家,想不透怎有人如此張狂。
「好,你要來便來,本姑娘等著!」
她不明所以地在屋內怒罵著,瞧得姊姊金心兒滿是疑惑。「歡兒,發生什麼事了?你怒氣不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