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我……」歡兒本要大罵一番,卻突然眼眸一亮。「哈」的一聲笑了出來。「沒事、沒事,摔死他!」
她沒來由的胡言亂語一通,看得爹爹金開來直搖頭。「歡兒,快去換件衣裳準備用午膳。」
歡兒卻當沒听見,只道了句。「不吃了,我還要忙。」
「你這丫頭再沒規炬,我就……」金開來的話卻消逝在歡兒如風般的身影後。
這二女兒,當真要氣死他,這漾的野丫頭哪家人敢要?
金歡兒一個旋身就往屋後走,這人自己送上門討苦頭吃,可別怪她心狠手辣。
金家屋後是間與歡兒廂房相連的小屋,屋子不大,卻滿是玄機。
歡兒四處搜羅而來的珍品,都藏在這間小屋里,小屋外觀不甚顯眼,不知情的人還當是堆積物品的倉房。
她身手本就不差,又在小屋里里外外布滿機關,就是為了防宵小竊走她辛苦找來的珍品。這些東西,可幫歡兒賺了不少銀兩。
不過多年來金家倒也沒遭竊過,歡兒的潑辣性格「名滿京城」,想來也沒有竊賊想要自討苦吃,因此那些機關她已多年未用。
「看來今晚派得上用場了。」她側首思量,不禁暗笑,要是那囂張之徒中了機關,摔個人仰馬翻,不知是什麼樣?
她不耽擱,馬上在房里翻箱倒櫃。方才見到大姊,她才想起已多年沒研讀易經八卦,那房里設的可是照書上排列的奇門遁甲、五行機關,屋底還挖了水池。「摔得你一身泥濘。」她不禁得意洋洋,揚眉大笑。
歡兒聰穎過人,自幼便喜愛埋首于各樣古籍中,看著看著有些心得,便愛上鑽研古玩珍品。這些易經五行之術,她雖不及姊姊金心兒熟稔,卻也有番小小研究,方才見到姊姊,便想起她可再利用利用以往所設的機關。
歡兒知道那人身手了得,在自己之上,不弄些花樣,怎能讓他吃苦頭?
「哼!就讓你知道招惹我的後果。」她在書櫃翻了許久,找著了書。
只見她盯著書籍,口中念念有詞。「三奇、六儀、八卦、九宮……」當時依書排列的小小陣圖,今晚就可讓他嘗嘗苦頭。
***獨家制作***bbs.***
明月升空,一片寂靜,歡兒卻一點睡意也沒有。
要偷東西還先下戰帖?這擺明是瞧她不起,說她沒本事看好自家的東西。歡兒氣得睜大雙眼,等著那猖狂之徒。
「龍承依是吧?我就揭了你虛偽的外衣,讓你像條小蛇般爬回去。」她哼著,此時卻听見了「喀喀」的聲響。
「哈,中計了!」她大喜,那是機關被觸動的聲響。「等著被飛出的木棒打得滿頭包吧。」
話落,她又听見「撲通」一聲,想來是那不肖之徒落入水中。
「凍死你。」夜深露重,屋下的水池冰冷且滿是泥濘,想那惡徒肯定不好受。
歡兒搖頭晃腦,先是得意洋洋,不久傾耳細听,不再有任何聲響。
「怎麼啦?這麼快就投降了?」她眼睫垂下。「不會這麼沒用吧?」
這麼快就收拾了這家伙,實在有些不過癮,歡兒先是這麼想,但半晌後卻憂心漸起。
不會是困在水里游不出來吧?還是被木棒打暈了?
她開始擔心那「龍承依」當龍不成,便成了落水狗爬不出來。還是真的中了機關、受了傷,在里頭奄奄一息?
自己只是要給他點教訓,可不想鬧出什麼亂子。歡兒先是收起笑臉,不久按捺不住,快步往小屋去。
「喂!你在哪?出個聲呀。」她在小屋外喊著,卻沒听見回應。
「你不會是受傷了吧?還是不諳水性?」她聲音急了,面容泛起慌張。
她不是真的有意要為難他,只是想給他一點教訓,他跟自己沒什麼深仇大恨,甚且……歡兒心中有說不出的感受,她覺得兩人之間不能就這樣了結,她跟他應該還要有許多「沒完沒了」的事。
「你沒事吧?出個聲啊!L她對著小屋內頻頻喊著,卻始終沒有回應,終于她忍不住,往小屋內跑去。
「你在哪兒啊?」她腳步慌張,神色急切,心神不寧。「你可別真的出什麼事啊!」歡兒的擔憂全寫在臉上,步伐也開始混亂。
她忘了這屋子全是她自己布下的機關,這頭是繩網、那頭是陷阱,可此時她只顧著找里頭那可能受了傷或就要溺斃的龍承依,方寸大亂。
屋內漆黑,歡兒急切,慌張喊著。「龍公子,你出個聲……啊!糟了!」
沒等到龍承依的回應,歡兒自己卻先失聲大喊。
她沒背口訣、未記方位,誤觸了自己的機關。
「唉呦!」她的肩頭被橫出的木棍打個正著,疼得半死。
這里是……「震」位嗎?慌忙中她搖搖晃晃地欲確認方位,怎奈一時心急,什麼也想不清。「不對不對,是「坤」位……」
這八卦陣圖讓歡兒失了方向,進退不得。「唉呦!」又是疼得喊了一聲,不過這回不一樣,有顆石子打中自己的腳踝,不偏不倚,正中穴道。
她不及細想,石子的力道已經將她本要跨出的腳步硬生生地打回。還未反應,膝間又是一記。
「啊!」她又喊了一聲,這次打在膝上的穴道,讓她屈了膝彎下腰。
歡兒才一低身,頭頂上就晃過一根綁著繩子的木條。
這是她自己設的機關,現在卻困住了自己。
「什麼人?」她既窘又驚,屋里另有他人。
不過不用問、不用想,有這等身手,還能反將自己一軍的,定是那個混蛋。
歡兒怎麼想、怎麼算,都沒算到這混帳惡徒不但沒事,還在自己的機關上大動手腳……
第五章
「龍承依,你沒事對不對?」歡兒揉著疼痛的肩頭,對著一片漆黑說道︰「沒事就不要裝神弄鬼,趕快給我現身。」
她依然掛心著,雖然明知道這不是他的真名,也知道屋內的人十之八九就是他不會錯,但歡兒還是忍不住開口。
即便她心頭滿是怒氣,卻依然卸不下那一絲掛念,擔心他是不是安然無恙。
「金姑娘,多謝你的彩陶。」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角落響起,不久「啪」的一聲,牆上的燭火被點燃。
金歡兒看見龍承依衣著整齊、安然悠哉地從牆邊走了過來,不但沒事,還面帶笑容。
「你拿這個做什麼?」她見他竟捧著明天她要售給陳員外的一個彩陶。燭火點燃後,她瞧清楚他臉上的笑容有多麼不懷好意。
「不能拿嗎?」趙襲倚著牆壁,神態自若,把玩著彩陶。
這囂張的面容,看得金歡兒一陣怒火。「給我放回去。」
「如果在下說不呢?」
「我看你能囂張到幾時。」
歡兒氣急攻心,不過也已經認清了屋內方位,她伸手要拉下一條繩子,等著趙襲腳下木板松開,掉入屋下泥水中。
趙襲眉目一挑,出聲說道︰「姑娘,你可要摔壞這彩陶?」
打從金歡兒在屋外喊著他名字的那刻,趙襲心中便有了不一樣的感受。
她的聲音夾雜著擔憂與牽掛,不用見到面容,也能知曉。
他在屋內細細听著這聲音,再見她慌張匆忙地闖入屋內,放聲喚著自己,他心底便有了譜。
只不過這姑娘刁鑽潑辣,三番兩次給足了他架子,趙襲撫了撫他的臉頰,當日賞他的巴掌還真是清脆響亮。他勾起嘴角泛出笑意,自己可是先禮後兵,這小泵娘總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今天他就要好好教教她,什麼叫做「禮數」。
金歡兒聞言手腕一頓,停下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