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龍 第10頁

緩下腳步,嬴政臉上不乏失望。「喔?那就快換吧。」說完雙目又閃出光彩來,期待見著她女裝的樣子,定如他想象的耀眼非凡吧……

曲奴兒抱著他早備好的女裝,瞧向殿上的屏風,咬唇伸出修長的腿要下榻。

「妳想做什麼?」他立即問。「奴才想至屏風後頭更衣。」

「不用,就在寡人面前更衣吧。」

她睜大了眼。「大王這是強人所難!」

「什麼?」

「倘若大王要奴才在您面前袒露身子更衣,那奴才還不如死了算了!」這男人根本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方才那些「恩典」的話,果然是貓捉老鼠的戲弄,可惡!她氣得撇過臉去。

「妳又威脅寡人了?」他青筋倏地暴起。這女人莫非得知若以死相逼他便會退讓?她這是作夢……哼,真是該死,他發現自己還真怕她這招!

「去,愛到哪里換就到哪里換,寡人在這等著,一刻鐘內若見不到妳以女裝出現,寡人將親自為妳剝衣換裝,從此這女裝就不準妳月兌下了!」他怒氣沖沖的一拂袖。

妥協,他又妥協了,他這輩子從不曾妥協任何事,卻為這女人一再退讓!他怒得轉身推倒了殿內的長榻,再回身將床榻上的被褥枕頭扯落一地。

見狀,曲奴兒趕緊抱著衣物躲進屏風後頭,瑟瑟發抖地閉上眼,听著屏風外龍顏震怒時的風暴,外頭持續傳來摔椅砸物的聲音?她驚得不敢亂動,倏地,憤怒的聲響不見了,她睜著不安的眼,一動也不敢動。

「妳還在做什麼?真要寡人動手幫妳換下嗎啊」一道暴怒聲由她身後傳來。

她猛然轉身,正好撞進一贏政懷里,他順勢撈住她,抱個滿懷。

「您……」她驚得說不出話了。

「瞧來妳真是希望寡人親自動手了。」他邪惡的伸出大掌要探向她的衣襟。

「不,奴才自己會換!」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她一把將他推出屏風之外。

贏政身子受力,差點站不穩,顛了一下,怒不可抑。這女人竟敢如此放肆,他非絞斷她的脖子不可!

只是這念頭正翻騰之際,那人兒出現了。

縴細的身段被矜貴的繡緞包裹,秀麗典雅,氣質絕倫,頓時,他忘了怒氣,忘了要絞斷她的頸子,甚至差點忘了呼吸。

他忘情的走上前,定眼上下瞧著她,青綠長衫果然可以襯出她絕色天姿,他壓抑不住悸動地動手取下她束高的發髻,長發流泄而下,勾得她的輪廓更加嬌柔和嬌媚。沒錯,沒錯,一樣,一樣,一如他的想象,這女人換上女裝後,立即讓他的後宮粉黛各個無顏色,他內心無比激動,出神的伸出雙臂想擁住她,可惜連衣裳都沒踫到,她已火速避了開。

贏政一愣,眼楮瞇起,瞧見她不馴的目光,登時將伸出去的雙手握成拳頭。

「該死的女人!」他咆嘯大怒的要將她拽回身邊。

他要抱她,感受抱她入懷的滋味,而這女人竟躲開他的懷抱?他容不得拒絕,非要抱到這柔軟的身軀不可!

「大王,您還想要奴才再次咬舌嗎?」她冷聲問。

他目光一冽。「寡人只是想抱抱妳,妳又何必拒寡人于千里之外?」

「大王方才已經恩典讓奴才繼續以閹人的身份留在宮中,如果大王反悔了,那奴才也不再留戀,不是死就是離宮!」

「妳!」說不出為什麼,他就是受不了她以死相脅,又或者說出要離開的話,這竟會讓他感到無措不安,這女人已經強烈的影響到他的思緒,她是如何做到的?

望著他無措的神情,曲奴兒莫名地揪心。這人是一國之尊,正掙扎著不想對她使強,她可以感受到受制于她,他的內心有多震撼,只是她也不解,為何她一個舉無輕重的女人有能力左右他的意志?

贏政忽然揪住她的手腕。「好,妳走,即刻就離宮,寡人從此再也不要見到妳這雙不馴的眼楮,滾得越遠越好,否則寡人真會殺了妳!」他驀地發出了磅磚的怒氣趕人。

她愕了一會,這才意會到他真的願意放她走,也許他也已意識到自己不該再縱容她,只是她很訝異,他竟沒有殺她,而是願意讓件逆他的她離開,這不是他的作風,他該要親自扭下她的脖子方能甘心的呀……

「怎麼還不走,難道在等寡人強行佔有妳嗎?還是要寡人先了結妳的小命,再要人抬著妳的尸首出宮?!」他凶惡的跨前。

曲奴兒心驚的立即收拾起混亂的思潮,轉身就要奔離內殿。

可就在她即將要踏出內殿的一刻,腰卻被鐵臂勾住,騰空被抱起,她受到驚嚇,大膽的掙扎,還踢了他,但贏政容忍了她的放肆,鐵臂緊扣著她,將她扣回龍榻上去。

丟上床後,他瞇眼注視著因掙扎喘息而使得雙頰過度火紅的女人。「寡人後悔了,妳別出宮,寡人也答應妳,若妳不肯,寡人不會強要妳,妳就留下吧。」聲音僵硬無比。

會這麼說是因為他愕然發現,當她真的要奔出內殿離他而去的那一刻,他竟心髒劇痛,腦中空白一片,等他再回神,已將人攔回,緊緊扣住不放了。

這份領悟使他只好繼續退讓,並且告訴自己受制于人是暫時的,他不久就會厭棄這女人,過幾日說不定、說不定他就能……就能親手描上她的脖子,讓她再也影響不了他……

秦始皇,何強梁。開吾戶,據吾床;飲吾酒,唾吾漿;饗吾飯,以為糧。

張吾弓,射東牆,前至沙且當滅亡……

秦始皇,前至沙丘當滅亡!

秦始皇,前至沙丘當滅亡!

「放肆!大膽!」龍榻上,贏政由惡夢中驚醒,赤紅雙目,醒後猶自喘息不止,汗流浹背,額上又發出了恐怖的紫光,嚇得一干宮人屏住呼吸,面面相覦,無人敢喘息。

今日大王得知繼韓國後,趙國也被秦軍滅了,正是歡慶之際,大王于小憩片刻後即要主持盛大慶典,迎接凱旋將士歸國,此刻怎可能在心情大好的時候作惡夢?

這惡夢來得真不是時候,而且還要人命啊!

「誰想要寡人的命,休想!放肆!大膽!」贏政眼雖睜,但還處于惡夢的激怒中。

「大大大……大王。」今天當班的又是常貴,他暗叫自己怎麼會這麼倒霉,原以為大喜之日當差,絕不會出亂子,怎知,唉!他幾乎想跳腳痛呼了。

「誰?!誰想殺寡人,寡人要先將那人拆骨抽筋!」贏政眼神憤怒的揪住趨前探問的常貴,常貴整個身子被拖上前,嚇得幾乎尿褲子。

「大大、大王……您作惡夢了……沒、沒人膽敢殺大王,沒沒……沒人……」

「住口!」他額上的紫氣更濃了。

「大、大王……」

「這天下多得是要殺寡人的人,每個人都想殺寡人,就連你這奴才也是!」他陷入瘋狂之中。

常貴完全嚇壞了。完了,這殿上數十條人命恐怕見不到日落的夕陽了!

「不,大王,沒人要殺您,您現在很安全的,一點事也沒有。」溫軟的聲音忽然響起,贏政茫然的隨著聲音之處望去。

「曲奴兒?」他眼楮倏睜。

「您作惡夢了。」她盡量淡漠的告知。

他喘息的瞪著她。「寡人又作夢了……」

「沒事了。」她向前跨了一步。「放下常公公吧。」聲音還是一樣溫潤生疏。

听了她的話,贏政手一松,咚的一聲,常貴的身子落地,立時如狗爬似的爬離主子三尺之遙。要命,若曲奴兒晚來一步,接下來大王可能就要當他是刺客勒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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