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公子慘叫一聲,疼得縮回輕薄的手掌,改抱著曲起的膝蓋。「你……你敢踩我的腳……」
趁他彎下腰的當口,招福又毫不優雅地撩起裙擺,用力地補上一腳,將他踹個四腳朝天。
「夫、夫、夫人……」管事心髒幾乎停止跳動,撲通地跪倒在地上,心想這下子真的完了,說不得還會被滿門抄斬。
拔尖的嗓音再度響起,沖過來扶著尊貴無比的主子,然後對著招福叱責。「放肆!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踩太子殿下的腳……還、還……踹……」老太監驚訝到連氣都上不來了。
太子?招福一張小臉頓時也刷白了。
「殿下?」外頭的門神听到屋內的騷動,迅速地沖了進來。
他大笑兩聲,雖然真的滿痛的,不過男子漢大丈夫,可不能輕易地表現出來,于是緩緩的直起身軀,邪邪地挑眉笑睨她。「你知道踩本太子這一腳、又踹一腿的下場嗎?難道你不怕被砍頭?」
「我……我才不怕!」招福挺了挺胸脯,勇氣可嘉地說。
似乎覺得還玩得不過癮。「只要你答應當本太子的女人,就饒了你這一次,如何?換作其他女子,可是求之不得,說不得還能坐上太子妃的位置,甚王將來的皇後娘娘。」
「你砍我的腦袋好了,我只愛我家老爺!」她紅著眼圈朝他怒叫,寧願死也不會答應他。
邪氣的俊臉一沉。「那我連他的腦袋也一起砍!」
她信以為真,不禁握緊雙拳,氣得全身發抖。「一人做事一人當,我絕對不會讓你砍我家老爺的腦袋!」
「我是太子,想要誰死,誰就得死。」他好整以暇地說。
招福急怒攻心地掄起拳頭,不計後果地豁了出去,撲過去要打他,這可讓旁人全都給嚇壞了,沒想到她給天借了膽。
一旁目睹的老管事真的恨不得馬上昏死過去算了。
就在這當口,剛回府的楚漠然得知太子殿下突然駕到,而且還要招福去見他,于是沉著俊臉趕來,才跨進門檻就瞥見屋內一團混亂。
「這是在做什麼?」
楚漠然沉聲怒斥正在追打太子的嬌小身影,更訝異的是他帶來的隨從居然沒有上前阻止,只是在旁邊干著急,想必是經過默許的,而這個被追著跑的太子似乎還玩得很開心,一點都不氣惱,反倒是楚漠然有些不悅,不喜歡有人逗弄他的女人,就算對方是太子也一樣。
她是屬于他一個人的!
原來自己對她有這麼強的佔有欲……
听見聲音,招福滿臉驚喜的轉身,眼眶倏地又泛濕了,含著淚水奔了過去,緊緊的抱住他,怎麼也不放。
「老爺……我不會讓他砍了你的腦袋,要砍就砍我……我會保護你……是他先模我的手……不是我……我一直說不要……」
「我知道,別哭了……」雖然完全听不懂她在說什麼,楚漠然只能摟著她,輕聲安撫著,原來他也懂得如何哄女人,也因為她而破例。
「哈哈……」太子玩累了,回到座椅上,托腮看著他難得展露出百煉鋼化為繞指柔的模樣,隨身伺候的老太監連忙跪下來為他穿上錦靴。
「我只不過是跟她開個小玩笑,沒想到她會當真……倒是你娶進門的這個女人還真有趣,我滿欣賞她的。」
楚漠然冷冷地斜睨。「太子的玩笑未免開得太過分了。」
「你在意?」他還以為這世上不會有女人令楚漠然心動、在乎。
楚漠然俊眸倏眯,不過還是先安撫快把他的腰給勒斷的小妻子。「招福,你先回房去。」
「不要!老爺,我不會讓他砍了你的腦袋,要砍就砍我的好了!」她哭叫著。「我不要老爺死……」
「他不會砍我的腦袋的,不信你問他。」楚漠然見她這麼急于護衛他,再冷硬的心也融化成了水。「太子殿下,我說的對吧?」
她一邊抽噎,一邊回頭,眼神滿足戒備地怒瞪著太子。
在楚漠然警告的瞪視之下,他只得清了清喉嚨。「沒錯,我是在跟你開玩笑的,再怎麼說,你家老爺也算是我兄長,我怎麼可能砍了他的腦袋。」
不過這話當然也只是哄哄她罷了,在皇室家族之中,所謂的兄弟只是有血緣關系,在必要的時候還是非舍棄不可。
「真的?」
「當然是真的。」太子努力扮誠懇。
「好,我就相信你一次。」招福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抹去淚水,往前一站,擋在楚漠然身前。「要是你敢騙我,我管你是不是太子,就算做鬼,也會陰魂不散地跟著你。」
這個舉動讓楚漠然又好笑……又莫名的感動,只因為她想保護他,雖然自己根本就不需要。
太子邪魅的鳳眼一瞟。「你這是在威脅本太子?」
「沒錯!」
「你先回房去!」楚漠然知曉要拿捏住懊有的分寸,平常交情再好,不管怎麼說,對方的身分可是當朝太子,未來的儲君。
她還有些不放心地頻頻回頭,終于被管事送出門。
「你的女人雖然魯莽了些,不過很有勇氣,是個難得的好女人。」太子語帶戲謔地睇睨著在他對面坐下的男人。「可惜我身邊一直找不到像她這樣,對我無怨無尤、甘心情願為我死的女人。」
「太子想說什麼?」楚漠然犀利地睇睨。
「她……是否改變了你的想法?」
楚漠然口氣一沉。「我不明白太子的意思。」
「後宮之中,多的是比那更污穢骯髒的勾當,要是我像你一般看不開,在見多女人想出的可怕手段後,豈不是要變得憤世嫉俗了。所以,你別再一竿子打翻整船人,愛她可要信任她,免得將來後悔莫及。」太子意味深長地說。
「太子似乎很閑?」居然管起他的家務事來了。「你現在該擔心的是,有多少人想把你從太子的位子上拉下來。」
太子舒展了軀。「這種事又不是現在才有,擔心又有何用。」
「太子沒事的話還是老老實實的待在宮里,別再到處亂跑,給敵人可乘之機,免得累了保護你的人。」楚漠然正色地說。
「喲!你現在可會替人著想了,什麼時候心腸變得這麼軟了?」太子忍不住調侃他。「有了心愛的女人就是不一樣。」
楚漠然冷眸一橫。「我是擔心萬一太子失勢,那麼楚家莊可是也會跟著倒楣,我可不想祖宗傳下來的基業毀在自己手上。」
「好,本太子會很小心的不讓人害死,坐穩這個位子,這樣總成了吧?」這些人淨是會嘮叨,真瞧不起他。
楚漠然壓根兒就不相信他口中的保證,只希望有人能管得動這個游戲人間、我行我素的太子。
「太子想住幾天都行,需要什麼盡避跟管事說。」說完,便起身離去,急著回房安撫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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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福在房門口不斷地引頸眺望,生怕那個太子說話不算話了。
「夫人,你先坐下,奴婢幫你把頭發重新梳理一下……」
在兩名丫鬟的堅持之下,她才惴惴不安地坐在鏡台前面,任由她們拿著象牙梳子,將長發綰了個髻,重新插上銀簪。
這時,外頭傳來了腳步聲,招福一下子就認出來,馬上從凳子上跳起來,就往外跑。
「老爺!」
唉進房門的楚漠然兩手背在身後,覷著飛奔而來的嬌小身影,臉上淨是擔憂和關懷,讓他胸口倏地發緊。
兩只小手不停地撫模他的臉龐和頸項,確定頭還連在脖子上,整個完好無缺,才稍稍吁了口氣。「老爺沒事吧?太子沒有為難你吧?要是有,我這就去找他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