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仔細聆听,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他說一定要我帶你去。」愈說他愈不爽了。
「然後?」
「就這樣。」
「……」她還能說什麼?
「安慰我,你要說些讓我開心的話。」他像個耍賴的孩子,把臉埋在她的頸間,嗅聞著她特有的香氣,教他有些心猿意馬。
她怎麼知道要說什麼他才會開心?
「還不說?是要逼我亮爪子?」
齊墨幽瞬間紅了臉,羞惱地將他推開。「沒個正經樣子。」天都還沒黑,他滿腦袋淨想那事。
「就說我了心情不好,誰讓你不安慰我。」他無力地再將她抓回坐在榻邊。
「可我听不出來你為何心情不好。」
「誰知道在宮里會發生什麼事。」話落,他還呿了聲,十足不敬。
「發生了什麼事教你會這樣認為?」
衛崇盡閉了閉眼,差點忘了他家娘子聰慧,總能從話里听出端倪。「你要是進了宮,免不了會見到四皇子。」
「他傷好了?」
「得要人攙著才能行走。」
「那有什麼好怕的?」
「就是不爽……我怕我太沖動,不小心對他做了什麼。」
他愈這麼說,齊墨幽愈懂得他對自己有幾分情意,不禁笑露編貝般的齒。「你就別太沖動,橫豎我不會讓他有機會招惹我。」
直睇著她的笑顏,他突然想起似乎許久沒見她這樣笑過,不由得湊向前親吻她。
「你做什麼?」她嬌嗔著。
「親你都不成?」
「該用膳了,所以不成。」
「用膳後呢?」他幾乎是貼在她耳畔說著。
「衛崇盡!」
衛崇盡瞠圓了眼,驀地笑咧嘴。「這還是你第二回連名帶姓地喚我,有意思,晚上時,你就這麼叫我。」
齊墨幽羞紅了臉,真不知道怎麼應付他。「用膳了!」
「對,趕緊用膳。」
她羞瞋著他,真的是拿他一點法子都沒有。
不過,她也不是真的討厭他的無賴樣。
爆宴那日,馬車都在宮門前停下了,衛崇盡還在絮叨。
「記得任何東西都別吃,不管怎樣一定要待在人多的地方,我讓人在暗處保護你,要真遇事了,你也別慌,不會有事。」
齊墨幽笑眯眼,拍拍他的臉。「你才別慌。」緊張成這個樣子,不知情的還以為皇宮里有毒蛇猛獸。
「齊墨幽,我很認真。」
「我知道,我一定會很小心,你說的我都記得。」
衛崇盡瞅著她,輕柔地將她摟進懷里。「你要乖乖的,到時候我在儀門等你。」
爆宴的規矩是在進了儀門之後就男女分席,所以他們待會到了儀門就得分開走。
「嗯。」她貪戀著他的溫柔,像只乖巧的羊兒偎著他,直到有內侍催促著,他倆才趕緊下馬車。
當他們走到儀門時,夏燁已經在那頭等著。
「墨幽,夏燁,你認識的。」衛崇盡沒心眼地往夏燁肩上一勾。
「見過夏首輔。」齊墨幽直瞅著兩人,一個俊美如畫,一個俊凜勾人……要說這兩人沒半點關系,怕是沒人會信。
「衛夫人不用多禮,我跟崇盡就像兄弟一樣,衛夫人叫我一聲大哥也行。」
「你是哪里有毛病,月分比我小,你敢當我大哥,你八字夠不夠重?」衛崇盡翻了個白眼。
「我八字要是不夠重,坐得上首輔這個位置?」
瞧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打趣,齊墨幽是一點虛應的笑意都擠不出來,站在這里,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多余。
「我先過去了。」她听見自己這麼說,然後轉頭就走,幾乎是落荒而逃。
「墨幽?」衛崇盡不解地看著她的背影。
夏燁來回看著兩人,突然笑得很壞,附在他耳邊說︰「你的齊家妹妹吃味了。」
「吃味?為什麼?」吃味是好事,可是誰讓她吃味?
他回頭看著四周,雖然有姑娘家經過,但也沒人敢多看他一眼……對了,近來似乎都是如此,不過要是經過他和夏燁身邊時,姑娘們總會偷覷兩人再快步離去。
「天機不可泄露,走吧。」呵,這麼好玩的事,他才不告訴他。
「我去你的天機。」
齊墨幽讓宮人領進了東和園,這一座供人休憩的宮殿里已聚集了不少女眷,可惜與她相熟的並不多,她挑了個位置坐下,與幾個人寒暄幾句後便開始發呆,腦袋里浮現的是衛崇盡和夏燁的身影。
他倆,還真是般配。
可她不解的是,那日她明明听見夏燁的怒吼聲,為何在他成親之後,他竟還能與他相處得如此親密?難道夏燁壓根不在乎他娶妻了?
她曾為了他說過「姑娘家只喜歡她一個」這句話而欣喜不已,可事實上,喜歡一個人只想要獨佔,半分也不願與人分享。
然而,她似乎永遠也無法獨佔他。
徑自發呆著,突地感覺有人靠近自己,對方迅速塞了東西在她手里就退開,她疑惑地垂下眼,瞧見一張卷起的字條,回頭望去,宮人都穿著同樣顏色樣式的衣裳,她根本分不清是誰塞在她手里的。
打開字條一瞧,上頭寫著——東畔相見易珂。
慶平公主?
為什麼她想見她?上香衙鬧事的人在進了知府衙門後,她便知道那人是安陵侯世子,是四皇子的表哥,也是慶平公主的表哥,然而那日慶平公主卻壓根沒有護短,一句話也沒幫他說,反倒暗示她小心行事。
想了下,她看了看四周,既然還未開席,去見見她也無不可,況且東畔指的是東和園里的東池東畔,來時宮人有說過,離這兒並不遠。
沒再細想,齊墨幽朝東畔而去,想趕在開席前回來。
然而,她在東畔等了好一會,正懷疑是不是被戲弄或是設套時,就見易珂從旁邊的小徑走來。
「見過公主。」她主動上前。
「你怎會在這兒?」易珂沉聲問著。
「咦?不是公主要見我嗎?」齊墨幽猛地抬眼,對上易珂若有所思的眉眼,趕緊掏出袖子里的字條。
「我沒有寫,我是因為衛崇盡約我才來的。」
「不可能,有問題,公主,咱們趕緊離開這兒!」盡避不知道設的是什麼套,但這明顯有問題。
易珂也認同她的想法,正要跟她離開時,衛崇盡竟從另一頭的小徑奔來,不過眨眼功夫已將齊墨幽護在身後。
「衛大人這是怎麼著?」易珂怒瞪著他。
他的姿態已經擺明了她會欺負他的妻子?以為她是什麼樣的人?
「墨幽,你怎麼會跟公主在這里?」他壓根不睬她,徑自問著齊墨幽。
他一接到暗衛說她跑到東畔就覺得不對勁,才會趕緊過來。
「別問了,有問題,趕緊走。」她推著他就要走。
巧合的是,在經過易珂身邊時,易珂不知怎地失去平衡,竟掉進東池里。
齊墨幽回頭要抓她已來不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在池里不斷地掙扎。
「我去找人!」衛崇盡看向四周,正要走卻被她拉住。
「來不及了,你趕緊救她。」她記得他說過他會泅水。
「不行。」
「都什麼時候了,還管男女大防嗎?」她急斥著。
這里是宮中,巧的是四周竟然半個宮人都沒有,要是慶平公主真出了事,他倆還走得出皇宮嗎?
衛崇盡內心極為抗拒,可他也清楚再拖延下去,那真的是百口莫辯。
懊死,到底是誰設了個套!
他低咆了聲,跳進東池里,就在他將半昏厥的易珂給抱出水面時,東畔附近傳出了腳步聲。
齊墨幽回頭望去,驚見是皇上。
不會吧,難道是皇上設的局?
第十二章 皇宮中的設計(2)
西暖閣里,衛崇盡和齊墨幽跪在御前。
皇上坐在錦榻上不發一語,直到好一會有內侍傳話,說是慶平公主已經轉醒,皇上才有了一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