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嘴小悍妻(下) 第15頁

「衛崇盡,這事你該當如何處理?」

當皇上沒頭沒尾拋下這句話時,衛崇盡在心底哼笑了聲。

竟用這種方式試探他,甚至逼迫他!

「衛崇盡,難道你不知道當你將易珂從池里抱出時,你就毀了她的清白?」皇上沉聲問著,掩嘴咳了兩聲。

「皇上,攸關生死時,究竟是男女大防重要,還是命重要?」衛崇盡抬眼,沉聲反問著。

「放肆!易珂是朕最疼愛的公主,也是朕唯一的公主,清白等同命,一樣重要。」

怒斥之後伴隨的是一陣咳嗽,一旁的內侍忙給他順氣再趕忙遞上茶水。

「難道要臣眼睜睜地看著公主沉入池底?」

他話一出口,皇上身邊的內侍不住地朝他搖頭,盼他能謹言慎行。

「你給朕住口,朕還沒問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東畔,公主又是為什麼會掉進池子里?莫不是因為她……」皇上的目光移向了始終垂著臉的齊墨幽。

「皇上,公主既已清醒,何不問問公主為什麼掉進池里?」衛崇盡緊抿著唇,雙手緊舞成拳。

「重要嗎?不管她是如何掉進池里,終究是你毀了她的清白,朕要你迎娶她。」

齊墨幽攢緊濃眉,小嘴也抿得死緊。

丙真是這樣,這才是最終目的,這是皇上的試探,也是皇上給的最後選擇,他就是要衛崇盡當四皇子的馬前卒!

「皇上,臣已經娶妻!」

「所以,朕破例,讓你以平妻之禮迎娶易珂。」

「皇上——」

「臣婦叩謝皇恩浩蕩。」齊墨幽細軟的嗓音堅定有力地高喊著。

衛崇盡難以置信地側眼瞪著她。

「衛崇盡,尊夫人倒比你識大體多了,都起來吧。」這個答案讓皇上極為滿意,既已談妥了事,他也不再多留,得去探視易珂。「衛崇盡,平妻禮會交由禮部著手,你就不用多費心,只等著迎娶便是。」

在皇上離去後,暖閣里靜寂無聲,好半晌齊墨幽才淡淡地道︰「回府吧。」

衛崇盡轉頭就走,走在宮道上,突見夏燁在前頭候著,見夏燁正要開口,他冷著臉道︰「現在別同我說話。」隨即大步從他身旁走過。

夏燁微揚起眉,就見齊墨幽在後頭小跑步地跟著,經過他時還朝他福了福身才繼續追著衛崇盡。

「唉,這招也真是損。」夏燁嘆道。

馬車從鎮國將軍府側門駛入,停在影壁處,衛崇盡隨即下了馬車,齊墨幽趕緊也跳下馬車,一路跟著他回院落。

正在廊檐下打絡子的采瓶和畫瓶一見到兩人,正疑惑著,齊墨幽已經使了眼色,要她倆先退下。

一進房門,衛崇盡回頭怒聲質問,「齊墨幽,你為什麼自作主張?」

齊墨幽垂斂長睫,藏起委屈。「眼前只有一條路,與其等到皇上耐性用盡,倒不如一開始就點頭。」不想成為馬前卒,還得先過眼前這一關,只要能先保下他,什麼事都無所謂。

「憑什麼你認為只剩下一條路?你就不相信我有法子走出另一條路?」

說到底,她就是不信任他!

就算他當殿拒婚,皇上難不成還能拿他治罪?

頂多是對他生出嫌隙罷了,他在乎嗎?

「衛家哥哥,你冷靜一點,今兒個發生的事就是個局,這個局是誰設的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對方必定已起疑,為了拉攏你,所以勢在必行,與其硬踫硬,何不先應承下來?」難道她會願意他另娶平妻嗎?

她知道他也不願意,但太多時候人在無法明哲保身時,只能退而求其次。

今日的陣仗和皇上的反應,明擺著是皇上要得到他絕對的效忠,盡避不明白臬上為何突然、要他表態,但他還有選擇的余地嗎?

慶平公主是皇上唯一也最寵愛的公主,如今她落水被救起,這事肯定馬上傳到眾人皆知,他要是不肯娶,等同要逼死慶平公主,皇上會允嗎?

為保公主清白,只有兩條路,不是讓公主出嫁,那就是殺了毀她清白之人!

「你以為這種事應承之後還有轉圜的余地?」他眯起眼,冷漠的眉眼透著一股危險的氣息。

齊墨幽哪里見過他這般森然的神情,艱澀地抿緊唇,好半晌才道︰「既要應承,勢必要迎娶。」

「……你不在乎?」

「時勢所逼,委曲求全也不是不可。」

衛崇盡輕點著頭,掃了房內一圈後,嗓音薄如利刃地道︰「迎娶平妻,可是要你這個當家主母親自操辦,你可知道?」

「知道。」不管是平妻或納妾,當然都要主母操辦。

「知道?」原來她都知道呢。他哼笑了聲,撇唇笑得自嘲。「怎麼,大夥心胸都這般開闊,為了大局皆能忍讓,反倒顯得我小心眼了。」

大夥?大夥里頭,除了她還暗指夏燁嗎?意指當初他迎娶她時,夏燁也為了大局而忍讓了?

痛意襲上心頭,她閉了閉眼,不讓其他事務左右她此刻的判斷。

「齊墨幽,你真心喜歡我嗎?」他突道。

她皺起眉,不解他為何如此問她。

「真心喜歡一個人,會與人共享?八成是你錯把恩情當感情了。」他說著,搖了搖頭,突地笑了。「罷了,就這麼著,婚事交給你操辦,還有,一會聖旨要是到了,你去接旨吧,畢竟什麼事你都代我決定,是不?」

話落,轉身離去。

齊墨幽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渾身不斷地顫抖著。

她做錯決定了嗎?

不,她沒有錯……保護他,是她最該做的,其他都不重要。

如衛崇盡所說,不到一刻鐘聖旨便到了,齊墨幽接了聖旨後,被上頭所訂的日期嚇了一跳,「竟然不到一個月……」她低聲喃著。

如此快的速度,豈不是對公主的名聲有損?所幸三書六禮全由禮部操辦,她這頭只負責聘禮和新房即可。

「小姐,到底出了什麼事,怎麼會有賜婚的聖旨?」秦姑姑難掩擔憂地問。

「沒事,在宮里出了點事,所以皇上將慶平公主許配給大人,讓公主以平妻身分進門,一會我將待辦的事寫下,你們再一一去找人來處理。」

「小姐,您沒事吧?」畫瓶擔憂不已地問。

「我很好,沒事。」

「大人多了個平妻,小姐怎會沒事?」采瓶幾乎要跳腳。

雖說是平妻,比正室要矮上一頭,可對方是公主,到時候小姐見她是要以主母的身分等她行禮,還是先朝她行禮?

「我說沒事。」齊墨幽神色淡淡地道,進了房便開始將待辦的事項一一寫下。

于是她在極短的時間之內將院落旁的一處院子修繕好,兩個院子再以穿廊餃接,加上腰門區隔。

這段時間,衛崇盡壓根不見人影。

但她不擔心,她差人到慶豐樓捎過口訊,告知他成親的日期,只要他在那日回府即可,不得誤了迎娶的吉時。

衛崇盡也沒讓她失望,成親當日果然回來了。

「我服侍你穿喜服吧。」她一夜未眠,等著他歸來。

目光落在桌上擺放的一套喜服,衛崇盡笑意甚濃,眸色更冷。「讓你費心了。」

「應該的。」

衛崇盡沒吭聲,由著她替他更衣。「你知道外頭傳言都說成什麼樣子了?」

「听了一些,橫豎不過是子虛烏有的事,听過便罷。」她替他穿上大紅的喜服,仔仔細細地綁著每條繩結。

「坊間流傳是易珂請旨賜婚,還說她曾經砸過你的鋪子,為了嫁給我不擇手段,把她說成了刁蠻的公主,你認為呢?」

「都是假的。」

「何以見得?」

「相公識得公主已久,該清楚她的性子。」

「不清楚。」

「清楚也好,不清楚也罷,橫豎相處久了也會明白的,公主總不可能因為外頭的蜚短流長就不出閣。」說白點,有人故意造謠,認定公主性子剛烈,無法容忍名聲被毀,可能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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