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謀甜妻(上) 第24頁

直到那次他帶她上醫院頂樓,她大起膽子,搶走他的優酪乳喝一□,她才曉得世界上竟然有這麼好吃的東西。

「好。」

「草莓口味的。」

「可以」。

「要喝很多口。」

「沒問題。」

她想,她愛上他,是從他口口聲聲的「好」、「可以」、「沒問題」開始的。

爸媽愛她,卻從不縱容姓,而他……她不知道他喜不喜歡自己,卻總是縱容她的任性。

被縱容是件幸福的事情,直到她被縱容過了方才明白。

彎下腰,他用听診器听听她的心跳聲,量過血壓脈博,然後模模她的頭說︰「好好吃中飯,睡一覺,下午兩點我來接你。」

「一言為定。」

他走了,去巡視其他病房,而她情不自禁地跳上床,手腳在半空中揮舞,快樂到無法言喻,直到發現心髒跳出異常速度,她立刻深吸氣、緩吐氣,試圖安撫生病的心。

走出病房,身上的玫瑰香還在,周醫師彎起濃眉,輕淺一笑。

沒有人知道,滿院子的玫瑰花是為她栽的。

章護士看見他嘴邊若有似無的笑意,試探的問︰「周醫師對每個病人都這麼好?」

這是客氣話,正常人不是回答「是」,要不就點點頭,不作答,可是他卻停下腳步,轉頭認真回答章護士的問題。

「不是,我對她好,是因為我喜歡她。」講完,他的笑容更清晰了,因為他很高興,護士給了他一個機會,明明白白說出自己不敢透露的心情。

轉身,他繼續工作,留下錯愕的章護士,她定在原地,傻傻地看著他的背影。

他醒了,嘴角的笑意還在,若有似無的玫瑰香彷佛也在,但「她」已經不在。

蘇木下床,盥洗過後,走到後院打拳。

這間新宅不大,只有兩進,前前後後加起來不過七、八間房,扣掉廳堂、灶間、浴間、書房、藥室,也就剩下兩間寢房,他和師父一人一間恰恰好。

不過房子少院子便大了,後院有井、有棵大樹,可以供師徒練武,至于前院……光禿禿的,啥都沒有,會買下這幢宅子是因它連著前頭的醫館,往來很方便。

今天打拳,他不是太專心,因為突然想起來如果在前院種滿玫瑰呢?想著想著便不自覺地笑開。

玫瑰開花送給誰?以芳會不會一個拳頭捏成玫瑰泥?

真怪,理智上很清楚她們是不同的兩個人,可他總是下意識地把兩人撮合在一起,想把給「她」的全送到以芳面前。

這樣不對,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他就是想對以芳好、再好、更好,他模不透自己的心態,只能任由情感控制自己的舉動。

打完兩套拳,他進浴間沐浴,雇來的張嬸已經將早膳備下,他添了碗細粥,就著幾道菜吃過後回到屋里,尋了本書坐到書案前,翻開前不由自主地想著,今天她會過來,對吧?搖頭,他凝神聚思,把心力投注在書本中。

後院與醫館間的門被敲得砰砰響,蘇木放下書冊上前開門,伙計看見他,滿臉緊張。

「怎麼了?有急癥患者?」

「是,來了個年輕病人,受了刀傷,王大夫、李大夫都能處理的,但隨他來的小泵娘嚷著非要蘇神醫親自看診。我們同她解釋老爺不坐堂,公子只有初二、十六才看診,可她不依,發起火來到處渾鞭子,現在前頭一團混亂,還有幾個來看診的病人閃避不及被打傷了。」

伙計氣得直跳腳,長眼楮沒見過這麼蠻橫的姑娘,虧她長相不差、一身貴氣,可那脾氣卻教人不敢恭維。

「知道了。」蘇木關上門,打開醫館後門往前方鋪面走去。

那是條能容三人並行的小徑,小徑兩邊各有一幢兩層樓房,左邊樓下用來儲存藥材,右邊樓下開了間開刀房以及四間起居室,專供離家的大夫和伙計住宿,而樓上的房間全用來當病房。

醫館生意蒸蒸日上,雖不到一房難求的盛況但住房率也達到八成,這是醫館剛開時他與師父始料未及的。

唉,真的不是矯情,他們只是想為留在京城這件事找到合理借口,沒打算把醫館做大。

走到醫館前方,那里亂成一團,藥材散落滿地,受傷的病人縮在角落,無端招禍,眾人敢怒不敢言,只能偷著空兒朝始作俑者瞪上幾眼。

從蘇木走進醫館那刻,玉珍公主的眼珠子就黏在他身上拔不下來了,他就是人人都在討論的蘇小神醫?

還以為是宮人們胡說,世上哪有什麼出塵絕倫、天神下凡?不過是溢美之詞罷了。她更相信二皇兄說的,他說蘇木哪有什麼好,還不是慣會討好巴結皇後和皇太後,大家這才一窩蜂的把話往好里說。

就像她,多少人說她是蓬萊仙子、月宮嫦娥,還有人說她是九天仙女下凡塵呢,可宮里比她長得好的女人多的是,大家怎不拿同樣的話去講她們?還不是因為她們身後沒有一個叫做皇帝的親爹。

打小她便與二皇兄感情深厚,二皇兄說啥她便信啥,二皇兄說蘇木是個千真萬確的小人,她便看也不想看他一眼,即使蘇木經常往宮里去,她也從未見過他,沒想到竟是這樣一個玉玉樹、風流倜儻的男子,教人一觀便為之心動。

她終于明白那不是謠言,他的卓爾不凡、鶴立雞群是千真萬確。她下意識地松手,鞭子落地,失神地望向蘇木,一瞬不瞬。

眼光掃過燕瑀和玉珍公主,蘇木嘴角勾起冷冷笑意。

玉珍公主剛甩過鞭子,臉上透出兩坨緋紅,而燕瑀不知招惹上哪號霸王,臉上數塊淤青,手上被劃出長長的刀痕,左腿一拐一拐的。

他不解,龍子鳳女出宮,身後怎沒跟上幾個侍衛?怎會讓那沒長眼的揍成豬頭?

看向蘇木,燕瑀發出兩句申吟道︰「蘇木,快幫……本公子看看。」

這話本該玉珍公主來說,可她被蘇木迷得亂七八糟,哪還有心思說話,直到燕瑀開口,她方回過神。

「蘇公子,我哥哥傷勢深重,請你幫他看看。」她嬌聲嗲氣說著,整個人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讓旁觀者眼珠子差點兒掉下來。

傷勢深重?還好吧。蘇木把重點放在「本公子」上頭,所以燕瑀並不想曝露身分?

他沒回答,只是目光朝四周緩緩轉過一圈。

玉珍公主會意,忙道︰「這里所有損失,我會負責賠償。」

蘇木仍然不開口,只是笑得越發燦爛。

他的意思是……玉珍公主從荷包里拿出幾張銀票,遞給蘇木,可他沒伸手。

掌櫃見狀忙上前接過,數了數後,在蘇木耳邊道︰「東家,有三百七十兩。」

「才三百七十兩?」

心髒狠狠一縮,玉珍公主微張嘴,口水悄悄往下延伸。他、他的聲音……怎麼會這麼好听?比宮中樂師的琴聲更吸引她,他真的是神仙公子,宮人們沒有夸張……她沒喝酒,卻像在酒缸里泡過似的,整個人昏昏沉沉的,直想往他胸口倒去。

「不夠嗎?」她指指地上道︰「是啊,藥材都不能用了,可我身上只有這些,要不……」她褪下手上的玉鐲,害羞地遞到他跟前,這樣……玉鐲算不算是定情信物?「這是羊脂白玉,值兩、三千兩,應該夠吧。」

她越說越小聲,囂張跋扈的玉珍公主變成小媳婦,讓吃瓜群眾驚嘆連連,這還是剛才拿著鞭子亂揮的瘋婆子?

蘇木輕點頭,依然沒伸手,倒是極有眼色的伙計上前接了。

他正準備讓人把燕瑀送進開刀房,以芳卻在這時走進醫館,她正急著呢,急著把周望的事告訴蘇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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