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修羅戀逆妃 第14頁

雖然心中生有厲殺之意,可慣以冷待後宮的嚴熾書卻也不想污了自己的手。再說他近來不過是常召慕容妍獻舞、多給華顏殿賜了些賞,在一些特典宴席上只讓她一人隨伴君側,便為她惹來了殺身之禍,此際他要是再為此大動肝火,只怕她在後宮的處境會更艱難。

既然如此,那就讓玄殷這丞相去忙和忙和吧,讓他用那狐狸笑臉把這不安分的後宮好生整頓,再精明地往那些妄想以女攀權的官員臉上狠狠打一巴掌。

棒日子夜,在龍榻上輾轉反側的嚴熾書僅罩著襲玄黑單衣,無聲無息地踩著月色來到了華顏殿。

在隱跡隨行的熾影衛弄昏了宮女後,落坐于床榻邊的嚴熾書在看到慕容妍蒼白的病容時,眉心緊蹙,一臉風雨欲來的陰霾。

看著她氣息短淺、睡得不甚安穩的病弱模樣,嚴熾書便氣不打一處來的心生怒意,極想直接灌那珠美人幾升鴆酒。偏偏自己在早朝前便將這事交給玄殷處理,此刻他就是再氣不過也得默不作聲的顧全君威。

但他可是最容不得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使心眼生事的嚴熾書,還天性月復黑的讓知交笑他是黑心黑腸黑到底,那麼明著不能動,暗著來也算常理了吧。

眼神朝上一使,嚴熾書在熾影衛木月跪在身前時,低低開口,「去,找些活的蝍蛆,好生款待朕的『珠美人』。」

呃……主子這是認真的嗎?

讓他這一武功高強的熾影衛去抓節節有足,雙須岐尾的百足蝍蛆?!

還要用他絕頂的輕功無聲無息地將之丟到珠美人的臉上,嚇得她花容失色、連滾帶爬的驚聲尖叫?!

身為熾影衛之一的木月,向來一個指令一個動作,但在听到這般命令時,也不免怔愣了下,可在對上嚴熾書看著自己,那明顯寫著——愣著做甚?還不快去辦的眼神時,也只能認命地低應︰「木月領令。」

「記著要找肥一點,碩大些的!」

正提勁輕躍的木月被主子這一記追加給震得差點跌倒——原來自己追隨多年的主子,看來清冷高傲,其實骨子里也挺幼稚的……

「傻丫頭,不是在生父的指導下將中原宮廷之事學了八九分,怎麼還笨得人家拿什麼你就吃什麼?」長指輕刮慕容研挺挺的俏鼻,嚴熾書喟然輕嘆。

「阿爹、阿娘……等我……我一定會救你們……只、只要殺了那狗皇帝……我、我一定可以的……」淺淺的囈語斷斷續續地由慕容妍嘴中輕吐,一字不漏地全入了嚴熾書耳里。

唇角不自禁揚起淺弧,明知她听不到,嚴熾書卻仍忍不住輕聲低回,「該說你傻還是不知天高地厚呢?不說朕身邊永遠有熾影衛隱護,就你這吞吞吐吐,自個兒都沒幾分把握的心思,想殺朕那是比登天還難。」

長指由俏鼻游移至唇心,那有些干裂的觸感讓嚴熾書稍散的眉心又微蹙,幾難自禁的俯首,將自己的薄唇貼印上去。

輕輕吮含、輾轉舌忝吻,直至那泛白櫻唇因紅腫而添了抹彤色,干裂的唇瓣有「濕潤的晶瑩,嚴熾書這才甘願抬頭,撫著慕容妍的額心低語,「再給朕一點時間,很快你便能如願了。」

昏昏沉沉地病了幾日,慕容妍在能起身後便從宮女的耳語中,知道了讓她意外又頗為心驚的事。

原來那日帶著甜糕來找她獻殷勤的珠美人,其實是笑里藏刀想置她于死地,就因為眼紅她讓皇帝另眼相待,備受寵愛。

對于這點,慕容妍在苦笑之余也不免翻白眼的想著,連龍榻都沒沾上邊,到底哪里受寵了?何況她根本不,稀罕什麼帝寵,她只想取帝命,救父母于水深火熱之中!

話說回來,嚴熾書也夠殘酷了。听說珠美人睡到半夜時,莫名其妙被一大群百足蟲覆頭蓋臉,嚇得三魂七魄全散了,一夕間成了個瘋子,被打入冷宮。結果她鎮日的瘋狂尖嚷又礙了後宮的清寧,讓永巷令用藥給毒啞了。

這就已經夠慘了,偏偏更狠絕的還在後頭。這珠美人的父親是朝廷的中尉,在對她下毒手的隔兩日,便被丞相玄殷揪出他數年來與少府私下收賄的事,人贓獲被褫奪官職,不多時便要禍連九族,全給發落邊關服苦役了。

想到嚴熾書這般治世手法,慕容妍不由得心驚地打了個冷顫。

只是爭擁地使使小心眼,以官威向平民百姓收收賄,便被弄瘋毒啞,還落了個九族連坐,一世翻不了身的嚴懲,倘若她弒君失手,只怕下場會更悲慘。

——不對!她不該有這樣畏怯的心思!

熬到這一步的她如果在此刻怕了、畏縮了,那仍被掐在烏圖手上的父母該怎麼辦?

柔荑揪緊了裙擺,慕容妍低低搖頭,晃去腦中那絲怯懦,咬緊唇心地堅定著意志,耳際卻傳來宮人的朗聲︰「皇上駕到。」

倚坐在窗前的慕容妍急急起身,跪地叩首,「妾身參見皇上。」

「平身。」嚴熾書輕吐兩字,罕見地朝跪在地上的人伸出手,意欲搭扶慕容研起身。

含羞帶怯地將手搭在嚴熾書掌心,一絲仿若電擊般的麻顫感瞬間竄入四肢,在心房匯聚成一股難以言喻的陌生感觸,讓慕容妍一時恍惚。

這不是他與她的第一次接觸,可那股評然動心的異樣來得突然,又彷佛帶著熟悉,慕容妍不由得想起病得昏沉時那個夢境……

在漫無邊際的虛無中浮沉,她無助地抓不著任何依靠,看著與自己遠遠相隔的父母,只能低喊他們等她,不斷地給自己信心喊話。然而即便喊得再大聲

再堅定,那一片沉重的黑霧仍是叫她掙不得半絲光明,無依無靠的孤單寂寞全讓她的出聲化成了哽咽。

但……突然間有誰握住了她的手,將關心的暖意傳遞到她心里,低沉的嗓音淡淡地笑她傻,說著要她再等等、說著他會讓她如願。

夢里的黑霧讓她瞧不清那人的長相,更想不起那听來熟悉,低沉卻又令人安心的嗓音是屬于誰。只知道自己莫名地被安撫,始終壓抑在心底的那份孤單無助頓時被抹平,讓她安心的緩緩飄落,睡了多年來最安穩的一覺。

「身子還不適嗎?怎麼淨瞧著朕發怔呢。」暖嗓低語,嚴熾書似笑非笑地開口。

他的話像是一語驚醒夢中人,被喚回心神的慕容妍慌急地想將手抽回,無奈他沒放手的打算,還攏握得緊,讓她不免有些心慌意亂,「皇、皇上,妾身已無大礙,方才是一時閃神了,請皇上恕罪。」

「愛妃所言差矣,你何罪之有呢?何況,朕喜歡你這麼看著朕。」唇角輕揚,嚴熾書眉眼間泛著笑意,一個轉身便牽著她朝殿外走去,「病了幾天悶壞了吧,陪朕到御花園走走。」

第5章(1)

「將軍。」第五次輕易地將了慕容妍一軍,嚴熾書正色開口,「愛妃這棋藝跟誰學的?能糟成這樣也算不容易。」威儀十足的眉眼間淨是嘲弄笑意。

「妾身出自東胡,棋藝不精也算正常,何況是皇上您堅持要同妾身弈棋的。」蛾眉攏蹙,櫻唇微微噘嘟,慕容妍語帶嬌嗔的回話,面上卻是掩不住屢敗下陣來的不甘。

「這麼說來,是朕不對。」聞言,嚴熾書忍不住低笑出聲,長指輕佻地勾起慕容妍圓潤的下頷,拇指還朝她挺翹的鼻頭逗抹了下。

「妾身不是這意思,皇上這麼說可是折煞妾身了。」話回得有禮,可慕容妍心里卻是惱極了。

這男人除了召她獻舞,在大宴小宴上要她陪同外,這陣子更是時不時上華顏殿找她品茗對弈,興致一來還會帶著她到皇城後方那片狩獵場馭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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