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妃開了頭,幾個與她交好的貴女也都賣靖王婦面子,邀請焦黎兒為自家宴會設計茶點。
袁靖淵退到一旁,寵溺的眸光毫不掩飾的看著妻子。
葉櫻櫻深受打擊,見焦黎兒一臉笑意,她不由得握拳,還想上前爭論,她的手腕卻陡地被人扣住,她一回頭,就見到與她同來的母親——她剛剛是特意甩開母親來找焦黎兒麻煩的。
「你夠了。」文德郡主注意到不少人的目光又往她們母女這兒看過來,她回以得體的一笑,再瞥了一眼自己的貼身嬤嬤。
懊名老嬤嬤立即走到葉櫻櫻的另一邊,一手也隱密的扣住小主子的手,不讓她掙月兌開,扯得她不得不跟著走開。
三人繞到無人僻靜的花園角落,文德郡主讓老嬤嬤守在路口,別讓人過來。
看葉櫻櫻級繃著一張俏臉,文德郡主眼中閃過氣憤,丈夫禁足女兒兩個月,本以為她明白了,才帶她出府,誰知她當著全京城有家世有地位的權貴人家,鬧出一場與平民老百姓爭夫的丑事來,這是低看她自己,也惹出笑話!
而看女兒那緊緊咬唇的不滿神情,再多說也無用。
文德郡主如此一想,也不打算勸了,沉聲道︰「我們先離開吧,有什麼話回去再說。」
「我不要,我就這麼走了,不讓人看笑話嗎!」葉櫻櫻氣得跳腳。
文德郡主氣不打一片來,「你還嫌鬧得不夠!我跟你爹真的是把你寵壞了,讓你變得如此跋扈愚蠢,你不過是喜歡袁靖淵的容貌,這京城比他長得好的又不是沒有,你何必糾纏他?再者他父親不過是一個落魄秀才,依你的身分,要嫁什麼高門大戶沒有!」
「不是,我是真的喜歡他,且靖王及秦大儒都相當看重他,連父親都說他的確有才,他日後定能位極人臣。」葉櫻櫻委屈的落淚,「母親,我只要他,你幫幫我嘛。」
文德郡主頭都疼了,她就只生了這個獨生女,從小疼到大,一直是予取予求,但是,袁靖淵已是別人夫婿,要她這個娘怎麼幫?
不過,也難怪女兒春心蕩漾、對袁靖淵如此的上心,剛剛她比其他人都更早注意到袁靖淵,彼時她的女兒正刻薄的以言語羞辱焦黎兒,她卻是將那名風采不凡俊美男子的神情變化盡收入眼中,那凜冽的眼神及威嚴的氣勢都顯示他絕非池中物。
在知道他就是袁靖淵後,她不得不承認,他怎麼看都不似小門小戶出來的,再到他挺身為妻直言,凝睇妻子時的柔情與信任,連她都要動容了。
不過文德郡主最終沒有跟著女兒發瘋,硬是派人先跟主人家道歉,指臨時有事即攜女兒先走了。
葉櫻櫻自然是哭鬧不休,文德郡主這當母親的勸不了,戶部回來的丈夫卻是一入家就沖進女兒的閨房把她怒罵一頓,再次禁足她一個月。
少了葉櫻櫻的京城,仍然熱鬧,她妒忌刻薄的言語也在各宴會里流傳,被人加油添醋,愈傳愈離譜,大有她要殺人搶人夫的傾向。
台面下的是非流言傳得沸沸揚揚,站在台面上的焦黎兒卻不知道,為了靖王妃的品茶會,她忙得不可開交,她也在袁靖淵的陪同下,走了兩趟靖王府,第一次先品嘗茶會當日的茶,回去又設計幾款新茶點,第二次則帶著完成品送去給靖王妃。
深秋時分,在楓紅層層的這一日,靖王府迎進一批又一批的客人。
花園長長席桌上擺放各式名茶搭配各式茶點,來客也各有喜好,不論是大紅袍、獅峰龍井、碧螺春、普洱等等,賓客們搭配著好茶一一品嘗茶點,人人面露驚艷,不知該說是茶好還是茶點好。
京城各世家顯要間互有往來,不是親戚就是姻親,什麼好事兒,就像風一樣吹了去,傳了遍。
焦黎兒這次茶點是色香味俱全,而且都是一口大小,精致合宜,在靖王府宴會中大放異彩,透過各個賓客的嘴,點心的美味宣揚了出去,她的點心成功打入權貴圈子。
時序入冬,天氣一日比一日冷,今兒一早又刮狂風,枯黃枝葉落了一地。
天寒凍人,粗使丫頭縮了縮脖子,拿著掃帚沙沙的掃著,邊掃還邊不安的瞅了屋子一眼,就怕擾了屋里的主子葉櫻櫻。
小姐要搶探花郎的流言蜚語直到前陣子,在老爺、夫人特意放出消息說替主子議親後好不容易才壓下來。
但小姐從此更是鮮少出府,府里的下人都清楚小主子在得知那些流言時,狠狠的發了頓睥氣,還氣病了,躺在床上約莫十日,才恢復健康。
此時,葉櫻櫻的閨房里燒了地龍,熱呼呼的,她舒服的躺臥在軟榻上,白勺跪坐在地上,手拿木槌輕輕的替主子槌腿。
小圓桌上,擺著茶點及熱茶,她慢悠悠的喝了一口熱茶,放下杯子,看著桌上那以梅花花瓣制成的鮮花糕,精致得像朵真花,就是購自焦黎兒的點心鋪,還是限量的。
葉櫻櫻神情一冷,伸手將鮮花糕丟到地上,白勺彎身要撿,卻听主子吼了聲——
「滾!」
白勺嚇了一跳,一抬頭見主子的表情,她連忙起身退下去。
葉櫻櫻一腳踩上糕點,她使勁的踩,咬牙切齒的踩,好像踩的是焦黎兒那張純淨如水的笑臉。
她的父母已經在為她相看婚事,但她心里只有袁靖淵,沒一個看上眼的,雖然這陣子她極少外出,不過有錢能使鬼推磨,她只要砸錢就能得到外面的任何消息。
所以,她知道袁靖淵在戶部做得很好,他一點也不在乎有個賣點心的妻子,休沐還到點心鋪幫忙,小夫妻恩愛非常,讓人羨幕。
她很恨他,他為何不要她?她真見不得他過得舒服,憑什麼他可以置身事外,過得幸福,而她一個金枝玉葉卻丑聞纏身,還有焦黎兒,她的生意愈來越好,听說,人也愈來愈美。
葉櫻櫻抿緊薄唇,走到梳妝鏡前坐下,看著鏡中的女子,眉宇間透著一股陰霾,皮膚似乎更蒼白了,她沉吟了一會兒,起身喊人進來收拾一番屋子,再梳妝一番,披上錦鍛披風,步出屋子,往父母的院落走去。
這一路上,丫鬟小廝都連忙低頭行禮,不敢多看她一眼。
第十一章 與刁蠻千金交鋒(2)
葉櫻櫻與白勺來到父母住的院子,葉櫻櫻就轉往內室走去,伺候的丫鬟已先行挑開簾,讓她進去。
屋內的老嬤嬤連忙拿下她身上的披風掛起來,葉櫻櫻則看向母親。
文德郡主坐在靠窗的羅漢床上,就靠著大迎枕,身上是家常對襟小襖,是月白羅裙,一旁還放著賬本,應是在看家中的月帳。
「你身子才好了幾日,怎麼不多休息?」文德郡主看著因愛受折磨的寶貝女兒,也是心疼,瞧著人都瘦了一圈。
「休息也乏了,所以想走走。」她微微一笑,「下個月,母親不是要舉辦宴會?」
「是啊,怎麼突然問起這事?」文德郡主放下手上的賬本,看著坐在身旁的女兒,有些不解。
「我是想提議請焦黎兒來負責這次宴會的點心。」
「找焦黎兒?」文德郡主听了更加訝異了。
她微笑,「母親別多想,女兒的確不喜歡她,然而如今京城的顯貴人家辦宴,不都是找她做點心?我們堂堂戶部尚書府,難道還請不起她?」
「話是如此沒錯,可是……」文德郡主還是無法放心,就怕女兒有什麼心思。
「女兒就怕母親擔心才遲遲沒提,其實女兒已經釋懷了,藉由此次邀宴,也是表達這個態度,她就是個廚娘,我是金枝玉葉,難道還比不過一個廚娘,找不到更優秀的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