羔羊情婦 第4頁

他扭動著身子,想要逃離,但綁在他身上的繩子,卻妨礙了他的行動,在那男人面前,是七八個流氓似的人,他們以一種看好戲的態度,起哄著、嬉鬧著,要另一個拿著槍的男人,開槍殺了那個被綁著的男人……」孅孅說到這里,任孅孅眼前也跟著浮現了那一幕,她抖顫著身子,就連聲音也不再平穩,因為,她想起了讓她害怕的那個人

那個拿槍的男人,他的眼神是如此冰冷,仿佛殺死一個人,就跟踩死一只螞蟻是相同的,這,正是教任孅孅感到害怕的地方。

原本就似雪白皙的小臉,此刻更是褪去了所有血色,她惶惶不安的模樣,觸動了歐陽烈的惻隱之心。

他站起身,為任孅孅泡杯熱茶,並放了點白蘭地,再交給她。

「喝。」

「謝、謝謝。」她接過杯子,才啜了口茶,茶味以外的陌生味道,讓任孅孅直覺地把杯子扔到一旁。

「你在茶里放、放了什麼?!」連日來擔心受怕的生活,讓任孅孅養成了對任何事都疑心重重的個性,現在茶里嘗到不一樣的味道,她當然會緊張兮兮地追問。

「一點白蘭地,可以讓你放松。」歐陽烈拿起那只茶杯淺嘗了一口,表示茶水絕對沒有問題,見狀,任孅孅才稍稍安下心來。

「對不起……我太緊張了。」任孅孅接過茶杯,這才放心地喝著。

帶著酒香的茶液,果真讓她的情緒逐漸鎮定下來,酒精迅速地發揮它的功效,身體的溫暖,讓任孅孅不再覺得打從心底發冷。

她感激地對歐陽烈笑了笑,她果然沒看錯人,雖然他總是板著一張臉,但他的的確確是個好人。

心情平靜下來後,任孅孅這才繼續說著——

「忽然,咻的一聲響起,被綁著的男人也跟著停止了動作,但下一秒鐘,他掙扎得更激烈了,這時我才發現,那男人已經中了槍,鮮紅的血液正因為他的動作,而在地板上蔓延開來……

那個男人還沒死,所以拿槍的男人又走近他幾步,像是準備要再補上一槍,因為拿槍男人的動作,所有人的視線,也跟著轉到門口的方向,突然,他們發現到我了!我拼命的逃、拼命的逃,而他們也死命跟在後頭追,很幸運的是,我才剛沖出那條巷子,我原本要等的公車正好到站,所以我跳上公車,成功的甩掉他們。

但沒想到,我那時太慌張了,提包竟然掉在半路上,隔天,我再去上班時,卻發現他們已經在餐廳等著我,我又逃了,但我這次卻也回不了家,因為我租賃的房子也被一群陌生人包圍住。

我是四年前北上來念書的,在台北根本沒有任何親人,掉了的提包里,有我朋友的聯絡電話,所以我也找不到任何人幫忙,後來,我發現自己被人跟蹤了,只要我試圖向警方求救,就會有人出來阻撓。

沒有辦法,我只好一直待在人多的地方,到了晚上,也一定是待在二十四小時經營的商店,因為我沒落單,所以他們也拿我沒辦法,只能繼續在我身邊打轉,我不敢回鄉下老家……我怕我一回去,會把這些人也帶回老家去……

這樣緊張的日子過了幾天,再加上身上的錢全花完了,精神的壓力,和身體的不適,讓我終于再也擋不住,我恍恍惚惚地走在馬路上,突然就昏了過去。等我再醒來時,才知道是正好路過的歐陽伯伯救了我。」

後來他們雖然報了警,但警方卻根本不理她,所以歐陽伯伯才會找來歐陽烈,說這件事要找他商量。

沒想到,歐陽伯伯的「商量」,居然是請歐陽烈來保護她。

任孅孅捧著茶杯,手心傳來的溫暖讓她心安,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啜著茶,偶爾偷偷覷著歐陽烈的表情,但任憑她怎麼看,都無法從那張撲克臉上,看出任何的端倪,不一會兒,她也就放棄了。

「我這里只有一張床。」

在她期待許久之後,歐陽烈緩緩吐出這句話,讓任孅孅差點噴出口中的茶液。

床?!她還以為他會對她的故事,發表一些意見,為什麼他一開口卻是談這件風馬牛不相關的事?!

「今晚你就睡我房里……」歐陽烈泰然自若地繼續說著,站起身,也為自己泡了杯茶,他轉過身,沒看到任孅孅的反應。

聞言,任孅孅的眼楮瞪得更大了,心跳跟著倏地加快到每分鐘一百下。

睡、睡地房里?!意思是她必須跟他同床共枕嗎?!

即使要她睡沙發,她也會很樂意的!任孅孅忍不住在心底哀嚎,喉嚨里的一口茶,就這樣卡在半途中,不上不下地,差點當場嗆死她。

「咳、咳咳、咳咳咳……」她難受地咳著,又逼出幾滴眼淚。

听到身後的聲響,歐陽烈這才發現,小人兒咳得像是隨時會斷氣似的,粉女敕女敕的臉蛋上還掛著幾滴淚。他挑起一眉,對這小人兒的脆弱有些不以為然。

要不是他手下的女保鑣,個個身手矯捷、巾幗不讓須眉,光瞧這小人兒,他一定會以為全天下的女人,喝口水都能害死自己。孅孅說來說去,歐陽烈壓根兒沒注意到,他剛才說的話有多曖昧。

「明天我再教人送張床過來,今晚我就睡在客廳。」待任孅孅恢復呼吸順暢,歐陽烈這才慢慢地把話說完。

這麼說……是她誤會了他的意思嗎?!任孅孅本來就咳得滿臉通紅,現在發現自己誤會了人家,一張小臉更是紅得要滴出血來。

歐陽烈盯著臉色忽白忽紅的任孅孅,發現比起那蒼白的小臉,他的確比較喜歡她現在臉色紅潤的模樣。

像是可口的隻果,教人直想咬上一口。

直到此時,他才仔細的打量起他的第一號被保護者——

柔軟的黑色發絲圈住一張心形小臉,發型是簡單的清湯掛面式樣,讓她整個人看起來稚氣未月兌;秀秀氣氣的眉型下,是一雙黑白分明的水眸,水汪汪的眼像是隨時會掉下淚,長而卷的羽睫,襯得她的眼更大了。

紅艷艷的小口微啟,教人直想一親芳澤;兩個小小的酒窩在她唇邊綻開,看起來好不可愛;此刻她微縮著肩頭,鄭而重之地捧著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啜著,仿佛那杯子是什麼重要的寶物。

總體而言,她整個人看起來就是小小小,像搪瓷女圭女圭般精致又可愛,需要人細心呵護。

歐陽烈有些懷疑,從接觸任孅孅以來,她一直表現出膽怯的模樣,這樣的她,是如何熬過這些天以來的磨難。

她一個人獨自身在異鄉,出了事情,卻無法返回老家,又與朋友聯絡不上,這小小的身子里,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讓她撐下去?

莫名地,歐陽烈對這樣的她有些欽佩。

「你先去休息,晚餐時我再叫你。」收回她手里的茶杯,歐陽烈就吩咐任孅孅去休息,在晚餐之前,他還有些事情必須查清楚。

謗據她剛才說的故事,對方的勢力恐怕也是相當龐大,任孅孅看到的那些人到底是誰,他必須先搞清楚才行。

「好……」酒精在她體內快速運行,讓不擅飲酒的任孅孅,已經感到有些昏昏然,她勉力站起身,卻沒注意到歐陽烈還站在她面前。

砰的一聲,她的頭頂直直撞上歐陽烈的胸膛。因為她的個子實在太嬌小了,所以被撞到的人沒事,任孅孅反倒一頭栽回沙發上。

「哎喲——」任孅孅吃痛地揉著頭,醉意也破撞散了,這熟悉的場景,讓原本她遺忘的那段記憶也跟著回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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