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
沐液蟀終于忍受不住,遽然彈坐起身。
目光射至門外,他粗魯掃開溫暖的錦被,高大身軀跳下床,火速沖到門邊開啟門扉——
四邊籠罩著幾乎令人窒息的冷冽寒意,連月兒都躲得不見蹤影,只有一盞微弱燭火忽閃忽滅,想必是丫鬟春香偷偷為她點上的。
可笑!就那麼一點火光,怎麼可能驅走透骨的寒意?沐液蟀見狀不禁恥笑。
微弱燭光下,一抹縴弱身影在寒風中搖搖欲墜,像是以倔強不認輸的傲氣支撐著不肯倒下,只要有點惻隱之心,都會為那可憐的人兒心疼不舍。
但他沒有惻隱之心,他只是怕她死在沐家府院里。或許,她肚子里已經孕有他的孩子,而他絕不容許自己的骨肉有分毫差池,如此而已。
沐液蟀幾個大步上前抱起她,轉身回房踢開門,輕松地將她甩上床。
「別以為你贏了,用這種方法就可以讓我屈服!」他壓上她抖得不像樣的身子,咬牙切齒咆哮道。
「不、不必……你、你可憐……」孫蘭娘連話都說不完整,目光卻憤恨如炬狠瞪著他。
這個女人,狼狽至此,竟還固執倔強得不肯認輸?!
瞧她,貝齒不停打顫、原本紅潤的臉更只剩下一片青白,發上、衣裳全被夜露滲得濕透,模樣看起來是那麼楚楚可憐,但面對他逼視的火眸卻絲毫不閃不躲,仿佛與他針鋒對峙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事。
要是她只是張牙舞爪的小貓小狽,他一定毫不猶豫將她扔出窗外,但偏偏她是他在爹娘牌位前親口承諾,要好好照顧她一輩子的妻子。
承諾?天,他糊涂了不成?竟把這些不由衷的謊話當真了。
從頭到尾,他只是想利用她,來進一步達到自己的目的。但每海面對她純淨澄澈的眼眸,他那難得的良知竟在這一刻全冒了出來。
怒氣與憐惜,孰輕孰重,擾得他心底亂上加亂。
「放,放開我……」孫蘭娘張開顫巍巍的唇,憤怒卻吃力的擠出話來。
他低頭望向身下掙扎不休的人兒,突然發現掌下的玉膚竟凍得他手心發痛。
她渾身冷得活像根冰棍!
沐液蟀沒來由的心口一窒,大手斷然將她的衫裙一扯,露出里頭的粉色肚兜。
「住、手……住手!」孫蘭娘難堪僵著小臉,手腳掙扎不休。
他怎麼能這樣?
冷酷的將她丟在門外受凍,又莫名其妙將她強抱回房,現在還想若無其事索取她的身子引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
受辱的悲忿令孫蘭娘用力咬住唇,她極力想讓僵硬的身子恢復知覺,屈辱的熱淚終于滾滾落下。
她抗拒的軟弱小手對他絲毫不構成阻礙,沐液蟀霸道地繼續剝除她的內衫、肚兜、褻褲,連腳上的繡鞋都不放過。
一下子,那個張牙舞爪的小刺蝟武裝盡除,只剩下毫無遮掩的雪白身子,那仿佛童女的純真生澀,卻又極度曼妙玲瓏的成熟女體,一下就撩起他血液里的渴望。
他想要她!
以往每趟遠行,總固定為他解決需要的青樓花魁,這回完全提不起他的興趣。面對她們妖嬈的身體、精湛的技巧,他卻興不起半點欲念,腦子里只浮現一個純真羞澀的美麗臉龐。花了五十兩銀子,換來的竟是一夜疲憊與挫敗?
他終于發現,是她,讓他變得不對勁!
她到底做了什麼,竟讓他只要過她一次,就徹底在她身上失了魂?!
她是自己費盡心思娶進門的女人,理當有回報他的義務、滿足他的需要,更應無條件地任他予取予求。
或許自己根本不打算用心對待她,但他不得不承認,他已戀上她,更被雙方結合時那種無可比擬的契合與完美深深震撼。
她的掙扎有一下、沒一下地磨膾著他的身軀,就算隔著衣衫,還是幾乎逼瘋了他。
寒冷的十二月天,他的額上卻沁出一層薄汗,意志力仿佛已經到達忍耐的極限。
「不要……衣服還、還給我……」她嗓音顫抖,听起來宛如落難小貓的低泣哀鳴。
眯起翻騰著濃烈的黑眸,他注視佳人羞窘難堪的表情,就算如此狼狽、如此倉皇,她依然美得不可方物,某種復雜難辨的異樣情緒揪扯他的心。
尤其她劇烈的抗拒,更令原本蒼白的嬌顏渲染成動人深粉色。
「走開!」小拳頭徒勞無功地落在他的古銅色胸膛上,卻疼得令她忍不住揪緊眉頭。
「你、你想做、做什麼?」霎時,孫蘭娘的身子抖得更厲害了。
「你不能……別靠近我!不、放開我……」
「閉嘴!」
男人惡狠狠吼掉她的雞貓子喊叫,接下來更毫不溫柔的將她扯進懷里。
緊繃俊臉毫無表情,他卻出奇輕柔地將她安置在懷中,滾燙身軀牢貼她冰冷的每一寸肌膚,他的修長手腳將她的縴巧溫柔束縛。
那驟然的舒服與奇妙感受,讓他們不約而同逸出一聲輕呼。
但面對沐液蟀的全然主宰與掌控,受制的孫蘭娘還是不放棄掙扎,一張倔強的小嘴,貼著他的胸膛噪罵不休——
「放開我、我要休了你……你最好、離我遠一點……」
胸口傳來氣急敗壞的悶喊,卻撩起男人皮膚一陣奇異的搔癢。
「沐液蟀,你听到沒有?」
他耳邊心不在焉地略過她的叫囂,困住她的大掌卻懲罰性地微微收緊。
這是她第二次連名帶姓喚他!
「睡覺!」沐液蟀沉聲吐出一句,逕自安適地合眼。
啥?
孫蘭娘楞了楞,困難地自他懷中抬頭,只能瞥見男人方正下巴微微冒出的青色胡碴,從他放松的肌肉線條可以看得出,鉗制她對他而言一點也不困難。
這、這個樣子,叫她怎麼睡得著?
沐液蟀雖平靜合眼,卻享受著她女敕滑肌膚帶來的絕妙觸感,他好想更貪婪地摟緊她,汲取佳人身上的那股清甜香味。
耳畔再無他暴躁的聲響,除了偶爾吐出的濃烈呼吸、以及喉頭滾動的咕噥低吟,他竟沒進犯她分毫?!
這是什麼詭異的情況?這個狡猾詭詐的男人到底打著什麼主意?
「你又在要什麼伎倆?」她漲紅了小臉,受不了這種詭譎的平靜。
很好,听她聲音中氣十足,顯然已經恢復大半。
見沐液蟀依舊閉眼不答,可惹惱了情緒緊繃,還被他拋上拋下的孫蘭娘。
「你為什麼不說話?你到底——」
「如果不想凍僵,你最好乖乖閉嘴靠緊我。」受夠了她的喋喋下休,男人忍不住發出警告。
張著嘴,她楞楞地瞠視他。
原來——原來他是要為她暖身子?
一股莫名翻騰的復雜情緒悄悄漫開,原本氣憤的小腦袋像是突然打了結。
先前暴怒得像是狂風驟雨,一下子又平心靜氣為她暖身,這男人大起大落的表現簡直教人模不著頭緒。
小腦袋下知不覺擱上他的胸口,縴柔身子毫無防備地貼住他每一寸皮膚,孫蘭娘渾然不覺,她這樣的姿勢已惹得男人扯開唇邊一抹滿意的弧度。
兩人從劍拔弩張,轉為平和共枕,才發現緊貼的每一處竟莫名契合,他的陽剛與她的嬌柔,也都搭配得如此天衣無縫。
慢慢的,她指尖恢復了暖意,那股熱氣融合著他的男性氣息,逐步滲進她的四肢百骸、每一寸肌膚和毛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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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熱度幾乎快融化的意識正飄蕩著、沉浮著,這個霸道冷血的男人,身體竟溫暖得不可思議。
周身恢復溫暖的孫蘭娘,突然自沐液蟀溫暖的臂彎中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