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客氣了,她或許不知道自己表現得成功極了,這兩天來,他被她擾得心神不寧,像是被下了咒似的,該死的不對勁。
「你就這麼急著想證明自己的魅力嗎?」
魅力?雪初蕾又楞了一下,隨即會意的笑了。
他說的也沒錯,她確實想表現出最美的一面,好教他愛上自己嘛!
「你明白就好!」她含羞帶怯的絞起手指。
爸爸真的說對了,女追男隔層紗,只要她主動,這麼多年來的僵局一下就打破了。
霎時浮現在雪初蕾眼前的,儼然是一幅幸福甜蜜的畫面。
「無論什麼事,你總是得這麼不擇手段是不?!」他從口中噴出森森寒氣。
以前她會不惜一大清早模進他家廚房,甚至無論他刻意多早出門,她總是能準確無誤的在打開門的那一瞬間站在門外,燦爛的朝他咧著嘴笑,就像怎麼也擺月兌不掉的鬼魅。
而從兩天前,她以一副嶄新的模樣出現在他眼前,他就該警覺到,她絕對是懷著陰謀而來的。
「不擇手段?」他的話,讓雪初蕾頓時又楞了下。
雖然這四個字實在是不怎麼好听,不過,她所做的一切,也勉強可以這麼形容啦!
「這一切還不都是為了你。」
隨著她臉上那抹莫名其妙的甜蜜笑意越來越濃,他的情緒也越來越失去控制,瀕臨臨界點。
從小開始,從來沒有一個人能讓他情緒失控,唯有她!
每次一看到她,他總會沒來由的冒起肝火,連他也不明白為什麼。
她的率性、她的大而化之、她那理直氣壯的美麗,以及連說謊都顯得無辜的模樣,都讓他很不、很不舒坦。
但他更沒有想到,當年那個粗魯又凶悍的男人婆,竟然蛻變成如此成熟美麗的女人,還玩起勾引男人的那套把戲。
他不明白自己在生氣些什麼,他討厭她,討厭進了骨子里,只要能遠遠的躲開她,她要變成什麼樣都不關他的事,可見鬼的——他就是有滿肚子的火氣。
但偏偏這個不知道是裝傻,還是天真過頭的女人,還用一種痴迷且極度無辜的眼神望著他,就像在狼群前頭招搖餅街的小綿羊,簡直是不知死活。
她那美麗的雙唇帶著淡淡自然的粉紅,上頭甚至泛著潤澤的水光,看起來猶如成熟欲滴的水蜜桃,讓人有種想咬上一口的沖動——
他並不想吻她——一點都不想,但是卻又像是被鬼迷了心竅似的,伸手狠狠將她扯進懷里,將唇貼上她的。
一種無以名狀的震撼與沖擊,宛如滔天巨浪洶涌的沖刷過他全身;一種叫人難以置信的香甜馨軟氣息,在刻意封印的記憶深處微微蘇醒。
經過了十四年,他幾乎遺忘了那一段記憶,但這一刻,才發現它竟還如此鮮活的被藏在心底的某個角落。
唇下柔順羞怯的小嘴急促而緊張的微微喘息著,就像個天真無邪的孩子,毫無戒心的邀請他這個入侵者。
他真的徹底迷失在那兩片柔軟香甜的唇瓣中,沉醉在她的馨香美好之中,久久幾乎忘了自己身置何地——
只差那麼一秒,他的理智幾乎就要向沉溺其中的甜美投降,直到她迷迷蒙蒙的低喊了聲他的名字,即將潰堤的理智,才遽然重新回到他的腦海。
他近乎憤怒的用力抽開唇,用一種深惡痛絕的目光惡狠狠的瞪著她。
「從今以後,不要讓我再看見你!」
恨恨丟下這句話,他轉身大步跨出雪家大門。
第四章
懊死,他竟被一個女人給算計了!
他早該防著她的,她原本就是個前科累累的慣犯,以捉弄人為樂,他竟然會這麼大意,讓她有機可乘。
大街上沁涼的空氣,總算讓邵爾濤盛怒中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也恢復了些許理智。
攔了輛計程車,他回到下榻的飯店,卻不想在此刻煩悶的情緒下,坐困在房間里。
他急需一些東西來鎮靜紛亂的情緒。
毫不猶豫的,他來到最近的一間酒吧,替自己點了杯龍舌蘭酒。
他痛恨喝酒,但眼前卻急需用它來麻醉自己,好遺忘那個可惡的女人,以及那種叫人心煩意亂的莫名情緒。
沉著臉,邵爾濤不發一語的獨坐吧台前,先打了通電話,而後等著酒保送上他的酒。
突然間,一陣濃烈的香氣朝他襲來,嗆得他幾乎窒息,緊接著一只涂著鮮紅蔻丹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嗨,帥哥!」
邵爾濤冷冷掃她一眼,來者是個化著濃妝的金發女郎,正朝他勾著媚笑。
「我叫吉妮,你叫什麼名字?」一對半露在襯衫外的碩大胸脯,有意無意的擠壓著他的手臂。
邵爾濤調回目光,臉色益加陰鷙,逕自將手里的龍舌蘭酒一仰而盡。
向來滴酒不沾的他,立刻被入口嗆辣的味道刺激得腦門一片眩暈。
眼看他沒有反應,金發女郎大膽的將手爬上他古銅色的手臂。
「一個人嗎?要不要到我那兒坐坐?」她饑渴的望著他健碩的胸膛、布著性感汗毛的手臂,舌忝了舌忝唇。
邵爾濤動也不動,緩緩收回投注遠方的眸光,盯著在他手臂上游走的縴手。
終於,他的眸光緩緩抬起對上她美麗的湛藍眼眸。
「如何?」金發不斷朝他拋著媚眼,一臉期待。
「Go——away!」他冷冷自嘴里吐出一句。
金發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好半晌,才悻悻然的起身扭頭而去。
他討厭女人這種纏人的生物,一旦惹上她們,就永遠也擺月兌不掉。
辛辣的酒氣在嘴里發酵擴散,卻依然驅不散殘留在他口中,屬於雪初蕾的甜美氣息。混雜著酒液,那股幾乎誘人上癮的味道,卻更加鮮明的在舌間跳躍。
他煩躁的耙梳了下頭發,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又——吻了她!
是的,這是他第二次犯下這種難以饒恕的錯誤。
最令他感到難以置信的是,他竟然還清楚記得十四年前的她,吻起來的味道。
透過晶瑩的酒液,他仿佛看到了那段,自己從不願去回想的過去——
星期天的午後,帶點佣懶氛圍的暖陽自窗外斜斜照入,陣陣微風更是燻得人昏昏欲睡。
「邵爾濤——」
隨著這陣高分貝的嚷嚷,一個宛如龍卷風似的身影隨即卷進臥室。
「走開!」
端坐在書桌前的邵爾濤臉色驀然陰沉下來,緊繃的聲音極度不耐。
雪初蕾悠哉的踱到他身邊,俯身打量桌上堆積如山的書,以及坐得端正,埋頭讀書的邵爾濤。
「英國文學?這些小蝌蚪有什麼好看的?」她自顧自的說起話來,也不管邵爾濤有沒有在听。「我告訴你,我決定要去學芭蕾舞,你說怎麼樣?我媽說學舞可以讓我長得高一點、瘦一點——」
隨著她講得越來越起勁,他的臉色也越來越陰。
「說夠了沒?」他暴怒的霍然站起來,長久以來的忍耐似乎已達極限。「我為什麼要听你說這些?你要做什麼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我一點也不關心。」
雪初蕾楞了下,眼底隱隱浮現一絲受傷,卻隨即消逝。
「不為什麼,我就是要說給你听!」她不甘示弱的仰視著他,霸道的說道。
「我跟你沒有任何關系,我們甚至連朋友都不是,為什麼我得忍受你?」他眼底燃燒著焚人的怒火,一步步的逼近她。
雪初蕾嚇著了,不由自主的一步步往後退。
她從沒看過邵爾濤發那麼大的脾氣。自認識邵爾濤的那天起,他一直都是那樣疏冷沉默,就算不高興也是那樣冷冷的,從沒見他的情緒失控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