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攬她入懷,半開玩笑地說︰「你別擔心,我從小是被欺負大的,向來都是幾個人打我一個,身上什麼時候不帶點傷,這種痛早就已經習慣了,你第一次看見我的時候,不是也被我嚇壞了嗎?」
丹朱甜甜地一笑。「對呀,我還大叫︰‘鬼呀!別來抓我,」’
敖倪緊緊抱著她,掌心托起她瑩亮的面頰,深深地深深地吻住她動人的紅唇,舌尖緩慢地舌忝著、吸吮著,直到她發出虛軟的申吟。
當她發現他輕輕扯開她的綢衫,正在解她身上的小衣時,立刻從他懷中掙扎起來,雙頰染了胭脂般的暈紅,羞怯怯地阻止他。
「不行,你受了傷,何況這里又是禪院。」她說得又快又急,微帶著慵懶的鼻音。
敖倪苦笑了笑,替她拉上衣服,熟練地扣好鴛鴦扣。
他擁著她躺下來,嘴唇附在她的耳際,溫柔地說︰「沒關系,我們有很是的時間,我們還有一生一世。」
丹朱有一剎那的悸動,千絲萬縷的柔情引得她心里又甜又軟,她將自己理進地寬闊堅實的臂彎中,佔有地環住他的腰。
奔波了一日的勞累,兩個人都在這樣舒適平靜的情緒里,沉沉睡去。
五更天
朦朦朧朧間,細微的馬蹄聲自遠而近,敖倪素來警醒,察覺到這個意外的聲音,馬上一躍而起,凝神細听。
丹朱仍睡得深沉。
半明半昧中,敖倪安靜地下床,動作輕柔無聲。
他悄悄推開房門出去,循著聲響走到了大殿旁,隱隱約約听見了和尚說話的聲音。
「——施主幾日前才取走香油錢,寺內已經一文不剩了。」
「‘難道這幾日沒有人上山奉獻嗎?」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問道。
「本寺地處偏僻,信徒本來就不多,施主別再為難我這個窮寺廟了。」
听到這里,敖倪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原來只是一個偷吃香油錢的小賊,雖然是「同行」,但他和桀瑯可從來沒有想過要去干這種無恥的勾當,沒想到這個小賊竟然卑劣到打劫一座窮寺廟,存心欺凌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和尚。
側隱之心油然而生。
他自大殿旁走了出去,半眯著眼,上下打量那個樟頭鼠目的小賊。
「你是誰?」小賊驚見敖倪出現,一手慌張地拔出腰間的短刀。
敖倪揚起單眉,震動了額角的龍紋,他淡淡一笑。「我是來教訓你的人。
「好大的口氣!」小賊大喝,隨即目現凶光,揚刀朝他便刺。
敖倪出手迅如閃電,劈手奪下小賊的短刀,小賊見情勢不妙,慌忙要後退之際,敖倪早已朝他的下巴打了上去!
只听得一陣骨頭碎裂的聲音,小賊發出了一聲驢鳴似的慘叫,身子向後一仰,跌出了三四步,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敖倪大步跨過去,把小賊從地上揪起來,朝他面門又狠狠補上一拳,登時鼻血噴出,嚇壞了一旁的和尚。
和尚從沒有見過這般血淋淋的撕打,早已受驚過度,他見敖倪沒有停手的意思,急忙上前驚慌地阻止。
「施王,別再打了,冉打下去恐出人命啊!’
敖倪停了手,看小賊面目紅腫,滿口鮮血,火氣也頓時消了大半,他用力摔開他,低頭緩緩擦拭拳頭沾上的鮮血。
「師父,對付這種無恥之徒、太客氣是沒有用的。」敖倪的口氣十分不佳。
和尚皺了皺眉,伸手扶起狼狽的小賊,兩目祥和平淡,輕嘆道︰「盼你能改過向善,放下屠刀,立地成怫,走吧!」
小賊戒慎地瞟了敖倪一眼。
敖倪冷笑著。「要不是這個和尚,我早就把你打死了,你可要記得他的恩惠,別再來偷吃香油錢了。」
小賊垂首抱胸、跌跌撞撞地逃出了禪寺。
「師父,這種小賊是最難覺悟的,放走他,總有一天會變成大賊。」敖倪嗤之以鼻地說,忘了自己也是一個大賊。
「多謝施主出手相助。」和尚雙手合什。神情絲毫不以為意,一瞥見他肩膀上的繃帶摻出了血絲,搖頭說道︰「施主的傷因此又更重了,為了這樣一個區區小賊,未免得不償失啊!」
敖倪一听,怔住,和尚古怪的話提醒了他,腦中一個念頭閃過,頓時懊悔不已,放走了那個小賊,等于送給敖仲一個通風報信的人,果然是得不償失。
他急忙別過和尚,匆匆回到東廂房,把丹朱喚醒。
「我們快走,遲了就來不及了。」他飛快地說,一面收拾好包袱。
丹朱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茫然地跟著他奔出廂房,在朦朧天光里步出禪院大門。
上馬前,敖倪塞給和尚一塊銀子,沒空和他多說,便匆匆把丹朱扶上馬背,即時飛奔。
和尚雙手合什,佇立在禪院門前目送他們離去。
清晨的空氣異常的涼薄。
他們沒有人知道,狼狽下山的小賊,遇上了四名問話的官差,他費勁地敘述自己被打傷的經過,口沫橫飛地說自己是被一個臉上紋著飛龍的男人給打傷的。
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敖倪和丹朱離開禪寺不到兩個時辰,所走的路已經愈來愈荒僻,一路上盡是崎嶇亂石、荊棘叢生,兩匹馬的腿上被荊棘刺得鮮血淋灕,任憑他們如何鞭策,也不肯再往前走了。
「這樣不行。」敖倪見情況不對,驟下決定。「把馬丟下吧,我們不能跟這兩匹馬一起耗在這里。」
丹朱不假思考地點點頭,立刻下馬跟著敖倪步行。
雖然丹朱穿的不是弓鞋,但走起路來仍如弱柳扶風,嬌女敕的小腳怎經得起崎嶇亂石的折磨,一跛一躓地走了幾里路,便已疼得難受。
敖倪別無他法,只好背起她慢慢地走。
她趴在他寬闊的背上,小小聲地問︰「你後不後悔?」
「後悔什麼?」
「我這麼麻煩。」她的聲音輕如耳語。
「女人本來就麻煩。」敖倪沉沉地一笑。
她嬌喚著。「你和任何一個女人在一起都不會比我更麻煩,對不對?」
「因為你是梅丹朱,再麻煩我也心甘情願啊他抿嘴微笑,溫柔地說。「只要你不後悔跟我受這種苦就行了。」
她的心中被喜悅充塞,依依地伏在他的背上,頑皮地在他耳邊吹了一口氣,甜甜地說︰「我愛敖倪,這輩子矢志不渝哦!」
敖倪的唇角泛漫起一抹笑意,緩緩墜入一種甜蜜而溫馨的幸福里。
情到濃時,即便是置身地獄,也宛若天堂。
行到一處溪水畔,丹朱用絲帕沾水洗臉,敖倪見溪水清澈,還有不少魚在溪底游動著。
‘要不要吃烤魚?」他興致勃勃地說。
丹朱眼楮一亮,興奮地點了點頭。
敖倪削尖了一根長竹子,從溪里刺了三、四條魚上來。
「敢不敢殺魚?」敖倪站在溪水中高聲問。
丹朱急忙搖了搖頭。
「那……會不會弄柴火?」
丹朱又搖搖頭。
敖倪夸張地抬了抬眉,忍不住大笑了兩聲,運自上岸堆柴起火,把魚鱗內髒都清洗干淨;然後把魚串起來,放到柴堆上烤。
丹朱沒有野炊過的經驗,興致高昂地看著他,頻頻問著︰「你怎麼會叉魚?魚得烤多久才會熟?如果只有我一個人,一定只有餓肚子的分了。」
「傻瓜。」他拍拍她紅潤的臉頰,雙眸晶亮清朗,溫柔地凝視她。
突然間,遠處隱隱傳來馬蹄聲,來勢快疾。
敖倪一驚,側耳听去,蹄聲自下游傳來,就在他怔仲之間,四匹馬已經遠遠在望了。
「快走!」
敖倪拉起丹未就跑,馬背上的官差早已經發現了他們,其中一個人彎弓搭箭,對準敖倪的後心,颶颶兩箭,一箭從敖倪手臂旁飛掠過去,敖倪大驚,生怕傷了丹朱,急忙一把將她樓進懷里,只一瞬間,另一箭已疾插入他的肩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