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全面出清 第5頁

進門前她瞄到外頭的信箱已被雜七雜八的廣告紙塞爆,這才察覺好幾天沒有清理信箱。她清掉了廣告紙,發現一張紅艷的喜帖被夾在里頭,郵戳顯示是三天前寄的,而結婚的人是張家豪!

她雙手顫抖地拆開來,宴客的日期正是明天,他結婚就結婚,干麼還寄帖子來?!

對他而言,放棄一個默默無聞的窮女孩去娶一個名門閨秀是理所當然的事,她也從沒要他理解她心中的苦楚,他卻忍心再次傷害她,簡直太沒良心了。

心如鼻頭一酸,帖子在眼前模糊了,一滴滴不爭氣的淚落在上頭,她匆匆上樓,不讓鄰人看見她的糗狀!

其實她真正在意的並不是他不要她,而是自尊被踐踏!

他們自認有錢就有了全天下,連自己傷害了別人都不自知,總覺得自己做的都是對的,那她何妨展現一下窮人的風度,兩袖清風不可恥,她有泱泱大度,明天她就去參加他的婚禮,讓他見識見識。

翌日,夜晚的都會,霓虹閃耀,五星級飯店外進出著名貴轎車,進到里頭的人也都盛妝打扮。

心如身上仍是T恤加牛仔褲,且是搭公車前來,坦白說她後悔到這里來;不只場面令她望之卻步,她身上便宜的衣著也和這高貴的飯店格格不入。

回去吧!何必打腫臉充胖子?這年頭風度一點也不值錢!

可是,來都來了,何不大大方方地進去,給他吃到飽外加打包?

她在外頭繞了又繞、想了又想,仍是沒勇氣進去,眼看著開席的時間快到了,她終于狠下心,作出決定。

硬著頭皮,匆匆進到會場,一百桌宴席的盛大場面震懾了她,她特意找了個不引人注意的角落位置坐下來。

她的心浮躁著,腦子有些昏沉,如坐針氈,完全沒注意坐她隔壁的人一直注視著她。

「你干麼像個小偷似的溜進來?」

心如听到這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聲音,駭然抬起頭,瞧見陸斯恩就坐在她隔壁。

「你……怎麼也來了?」她真的很震驚,更注意到他臉上沒有笑,表情冷峻,深幽的眸子隱著許多她無法解讀的情緒;而且今晚的他穿了套黑西裝,使他看來俊逸非凡,卻也更冷漠,更無法親近。

她不期待他會回答,以為沒有下文了,卻听見他慢了好幾拍的答覆。「我來展現風度。」

啥?跟她一樣!看來這年頭有風度的人不少,還不只她一個哩!

「你是來向男方還是向女方展現風度的?」心如很感興趣。

「都有吧!你呢?你是哪一方的客人?」陸斯恩將視線定在她的眼楮。

「我是路過的,溜進來混一頓飯吃。」心如故作輕松狀,心底卻有說不出的苦澀。

陸斯恩定定地瞥著她一會兒,漠然的轉移視線,望向遠方牆上閃亮的雙喜字,不再說話。

「陸先生,我……我想走了。」心如無法再堅持下去,尤其隔壁坐的是他,她不想讓他知道張家豪是她的前男友,這感覺很怪。

「那麼快走,菜都還沒上呢!」陸斯恩回過頭來沉聲說。

「我想我若吃了一定會反胃。」心如真這麼想。

「你……胃虛?」他問。

她全身都虛!「我先走了,我不想看見他。」

「誰?」他問得有點犀利。

「關你什麼事!」心如微微噘起嘴說。

「難道你是張家豪的前任女友?」陸斯恩這一說,心如可完全坐不住了。

她一股腦兒地站了起來,頭也不回地跑離那場喜宴,一路奔到飯店外,跑得自己氣喘如牛,癱在公車站牌前,再也無法移動。

她不懂自己干麼要跑,也許潛意識里她不想陸斯恩看透她,不想他知道她是個戀愛失敗者。

真不知他是有什麼特異功能,是真的看透了她,還是亂猜的?而她心虛得只想拔腿就跑。

「喂!你還真會跑!」

心如猛然回頭,看見陸斯恩竟在她身後,他梳得俐落的發,因跑步而落在額前,看來有幾分性格和不羈的味道。

「你干麼要跟著我跑出來?」心如詫異地轉過身來,倚著公車站牌喘息。

陸斯恩默然不語,他是怕單純的她會想不開,但他沒說出口。心底卻也大感意外,雖知張家豪拋棄了之前的女友,沒想到竟會是她!

「你快回去,不然開席了你可吃不到好菜了。」心如替他惋惜。

「我沒那麼嘴饞。」陸斯恩搖頭。

「那你是不回去了嗎?」心如訝異。

「也罷。」陸斯恩雙手插在口袋里,倚著遮陽棚的梁柱,仰著頭,閉上眼楮。

心如一震,他的樣子像是失戀了,像和她一樣的苦!他說今晚他也是來展現風度的,難道……「難道你是新娘的前男友?」

她只是大膽的假設,而他的眼楮睜開了,卻沒有表情,望著遙遠的馬路。

心如一震,他的樣子像是苦到最高點,失去了應有的情緒。

她了解,太深的傷痛反而讓人流不出淚水,他們真的同是天涯淪落人嗎?她只是隨便猜猜,該不會瞎蒙就蒙對了?這教她太意外了!

「你的前女友嫁了我的前男友嗎?」天底下真有這樣巧合的事嗎?她站直了身子,迫切地想知道事實是否如同她的猜測。

「新娘確實是我的女朋友。」陸斯恩的聲音低得不能再低。

心如相信自己听到的是「女朋友」而非「前女友」;這表示他還沒從上一段戀情里覺醒,他不像她已承認自己是個愛情失敗者嗎?

「你怎麼知道我是張家豪之前的女友?」心如很想知道。

「看你像只小老鼠似的溜進來,隨便猜的,沒想到你會有這麼大的反應,我想應該是猜對了。」陸斯恩緩緩掉過頭來瞥她。

心如怔怔地迎視他那雙深邃的眸,早知道他只是「隨便猜」,她就不跑了,老神在在地坐在那兒。

唉!誰叫她一開始就來錯了,她根本不該來。

她心底好苦澀,也難為情,許多復雜的情緒一起涌上心頭,教她不爭氣的淚跟著涌上眼睫。「看來我們還算是同病相憐,要不要我請你喝酒去?」她說。

陸斯恩瞥見她滿眼的淚就要撲簌簌地落下來,悶悶地問︰「想借酒澆愁?」

「沒听過一醉解千愁嗎?」心如伸手抹去臉上的淚。

「我喝不醉的。」陸斯恩盯著她略帶孩子氣的拭淚動作,並不想答應她。

「難怪你愁眉苦臉的。」心如毫無修飾地說。

陸斯恩報以冷笑。

看著他高深莫測的表情,心如一點也看不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什麼。

「我請你喝酒好了。」他忽然這麼說。

既然他要請,那麼她可不客氣了,誰要他胡猜,害她泄了自己的底。「我要喝烈酒,而且要陳年的。」

「看來你酒量過人,走吧!」陸斯恩淡笑,走出公車站。

第三章

心如跟在陸斯恩身後,其實她只喝過一次陳年花雕,是陪老媽和阿好姨一起喝的;那次她們心情不好,全喝得爛醉,她記得自己也喝了,但她沒醉,她不知這樣算不算是酒量過人。

「你想去哪兒喝?」心如追著他的腳步問。

「當然是賣酒的地方。」陸斯恩淡然地說。

「要怎麼去,搭你的車嗎?」心如又問。

「嗯。」陸斯恩走回飯店前,把一個小牌子交給泊車員。

泊車員立刻去領車,心如就隨著陸斯恩站在門口等,其實她該感到不安的,對她而言,他可說有百分之九十八的陌生,另外百分之二算是她小時候對他的認識,完全不成比例,可是她卻沒有一丁點不安。

是什麼使她對他沒有警戒心?因為他和她同病相憐,所以感到安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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