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郎君 第8頁

"你說夠了沒有?"她的世界因著其父的庇蔭,過得幸福無憂,而他呢?面對的是無盡的痛楚和不止休的折磨,他的人生是在痛苦中堆積而成的,甚至,已讓麻木佔領了一切。這些殘酷的遭遇、終生無法忘懷的痛,拜誰所賜?現在,她竟反過來大談良知……良知!他緊握住拳頭。

''你本屬朝陽,不該沉陷陰霾中,醒一醒好嗎?"她不能讓害死親妹的惡罪永困在他心中。

"夠了!"他暴喝。

"不,我要你去阻止她,快去。"任薰衣執意道。

"你——"他憤怒的大掌高舉,正欲擊下。倏地,門外傳來一道恭敬的敲門聲響。

"誰?"他惡狠狠地瞪著任薰衣,這回算她幸運。

"上主,門主有令,要您立刻回轉冰焰門。"

是常問須?居然是由他來傳令。

"門主不是答應過我.讓我自由行事。"

"事出突然,請上主見諒。不過門主已經答應,可以傳令天下,要任九天改往禹弄別館見你。"

無心不再計較。"算了!只不過改個埋葬之所。」他睨看任薰衣,狂笑道。"你就同我先去瞧瞧任氏一族的葬身之地,景致是如何的美麗。"只是在狂笑的背後,展斜陽的身影竟是那樣孤,筆與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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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林木參天一片,頂立姿傲地盤踞住整片峻嶺,惟一平台的地方,除了一座八角亭聳立其間以外,再過去即是一處不見底的陡峭深崖。在這種前無進路的地方,哪來什麼冰焰門的別館?

"在哪兒?"任薰衣左顧右盼,怎地也尋不著任何像是別館的痕跡,難不成這座八角亭即是所謂的禹弄別館?倘若如此,果真愚弄人也。因為在這座亭子內,除了幾張石凳外,再無其他擺設,這個咫尺空間的地.怎能稱之為別館呢?太令人訝異了。又或者說冰焰門的財務已經到了捉襟見肘的慘況?壬薰衣兀自猜測著。然而身為殺手派門第一把交椅的領導地位,理當不致發生這種窘狀的,況且與它齊名的柳瑩山莊、黑嘗君所領導的追月樓,淨是寓甲一方的神秘組織,冰焰門也不該是個例外,但——擺在跟前的樣子?

"過來。"展斜陽似乎感受到了她的不解,淡淡地道︰"別再探了,窮其一生,你也猜不透這個中道理。"

她進亭內,這兒模模、那里弄弄地,邊道︰"或者說這座八角亭只是套障眼之法,另藏玄妙的。"好奇心使她不放棄地追問;自小性喜涉獵奇能異法,熟讀各式玄妙書冊,這座八角亭不應毫無意義地擺設在此地,它必然有其特殊功用。

"能告訴我這座亭的功用何在嗎?"祈求的波芒逸出,目眩神晃地搖動他的冷硬,他沒來由的一陣心煩與焦躁。"等你爹前來受死之時,我會告訴你其中奧妙。"他頎長的身形忽飄向前,朝她睡穴一點,任薰衣隨即倒在他的懷抱中。

軟玉溫香,置在懷里,端是輕柔得好似沒有重量︰俯首低望,絕俗姿容躍進眼瞳中。即使沉睡,她還是擁有不可思議的美麗。他有一剎那的遲疑了……該帶她進冰焰門中嗎?一處龍蛇混雜之所……寡、毒、狠、絕,是冰焰門訓練殺手的惟一指標,其說吸納的份子也喜愛選擇受盡顛沛之苦的少年與貧童.只因這較容易控制。但在這處弱肉強食的環境下,捱不住的失敗者或自盡、或被誅仍比比皆是,于是在各自為求保命的情況下,造就了冰焰門人個個寡毒狠絕,無情無義,只為命令與錢財而生存。這回,他以身為冰焰門下、位居翹楚地位的身份,得已暫離組織,進行其私人的復仇大計。但就在對仇人任九天最後通牒來到前,竟無故被召回,在不得違令下,他必須帶著懷中的"人質"同進冰焰門內,只是在組織里,他未必控制得了一切,若她離開了他的羽翼之下的話……怪了!他何必憂心?何苦為-'個該死的少女而在矛盾中浮沉?即使她在冰焰門中受盡欺侮,也只能說是罪有應得,他更該撫掌大笑才是,憂心什麼?他一咬牙啟動奇門遁甲之術的暗樁,八角亭側五丈外的一株檜木立刻移動位置,露出一道敞開的石門來。他抱著任薰衣,走進這處洞天里。江湖人道,冰焰門神秘無比,至今更無人可探出其總部位置,其實在禹弄亭下,正是玄機所在的地方。

無心一走入洞口後,石門立即緊閉,檜木回歸原,四周草木恢復如常。隨著下坡的石道,走在曲折的回廊中,石牆壁上雖然高懸旺盛的火炬,仍然驅不了沁人的陰寒。展斜陽解除懷中美人的睡穴。任薰衣惺忪的雙眼一睜,見著的就是這副宛若幽冥地府的暗晦景象。"這里就是冰焰門。"玲瓏的心思一猜即中自己目前所在位置。"禹弄亭下居然別有天地。"展斜陽徑自走著,沒理會她的話語。

"你的武藝就是在這地方練成的是不?"她嘰喳地問,不掩好奇地東瞧西盼。"可是這地方陰森寒透,感覺好像是傳說中的閻羅殿。"

他頓下腳步,陰惻惻地回頭。"僅剩一天,在明天日落前,倘若任九天沒來受死,這座閻羅鬼殿就會添上一縷少女幽魂。"

"我爹不會來的。"她直視他,坦而無懼道︰"你若決心要殺我,現在就可以動手,不必又浪費十二個時辰。"

他眯起如冰的雙瞳,赤焰回劍被大掌給錮緊死握,真動不了她嗎?他不信,劍鞘緩緩下落……等等,別中計了,她若死去,任九天的行蹤將成為永遠的秘密,到時候他如何向死去的親人交代?劍鞘猛然收回,霍地轉身回頭大步而走,以致沒瞧見她唇角偷偷揚起的笑容。任薰衣急忙疾步隨後追上,終于在長廊盡頭處又見到了另一層氣象。黃色光暈把偌大的廳堂點綴得甚是光亮,這可是需要上千顆夜明珠才可營造出來的景致。由此可知,冰焰門的財富是多麼的驚人了。可惜的是,如夢似幻的色澤雖然籠罩整間大廳,但陰風慘慘的氣息並未因此消滅褪去。

任薰衣環視周遭,那位高坐在上、落于金繡椅墊上的中年男人,該是冰焰門主了吧?

"門主。"展斜陽一施禮,證實了她的猜測。燕徒陰鷙碌碌的眼楮盯著任薰衣直瞧,平靜無波的面容倒是靜得讓人窺不出個究竟。

"你就是任九天的女兒?"柔媚的詢問居然來自屏風後方,但見一位容姿麗艷的女子千嬌百媚地碎步而出,嬌弱地站在她跟前。

"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原來你是這麼美,不過可惜吶……"燕雙妃瞥向展斜陽,煽風點火地挑動著。"無心,她既然已經落人你手中,怎麼不一劍殺了她,替你展家報仇。"

任薰衣一呆,連冰焰門人竟然都知曉兩家的恩怨乙

"這是我的事。"無心對這女子並不假辭色。

艷麗女子一笑,竟是媚中帶邪。"不舍嗎?那麼由我來幫你吧!"

"唰"地一把利劍倏地從她袖口里竄出,灰青色的劍光不分青紅皂白地直向任薰衣刺去,擺明要毀了這張威脅她的絕美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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