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男危情 第15頁

「你一直都沒忘記她對不對?即使她都已經被宣告死亡的三年後。」

片桐雅之明顯的一僵,第一次以逃避式的姿態轉移目光,專注的盯在辦公室內某一個毫無意義的目標點「我不知道你們倆是從什麼時候有了接觸,但是我知道在事件發生前,她不只一次在公司指名要找你,而你卻交代所有人以你辭職的理由去搪塞她。」片桐廣弘看了他一眼。「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這樣做的動機是為了保護她對不對?你愛她對不對?」

听著父親既明確又肯定的說出一直深藏在他心里的秘密,片桐雅之的心猛烈的撞擊著肋骨。他沒有開口承認或否認,只是面無表情的繼續站在原地,默默地承受某種習慣性的痛楚麻木自己。

「雅之,」片桐廣弘走到片桐雅之身邊輕敲了他肩膀一下,「相信我,她真的是如假包換的紅月采瓴。」所以你可以不必再如此的悲傷了。他沒有將這句話說出來。

片桐雅之緩緩地轉身面向他,第一次沒有隱藏自己的情緒,以沙啞的聲音絕望的開口,「她不是,采瓴早在三年前的那一場空難中就已經死了。」

「不!她是紅月采瓴,因為在她額頭左側靠近太陽穴的地方有一道傷,那道傷是在她三歲的時候被我弄的,我是絕對不會記錯的。」

片桐雅之的呼吸似乎在一瞬間停了下來,他以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父親,絕望的雙眼慢慢、慢慢的燃起一抹希望,但是他還是不太敢相信。這會是一個深愛自己孩子的父親所編出來的善意謊言嗎?他真真切切的希望不是。

「我從來不知道她額頭上有道傷痕。」他凝視著父親說。

「那是十幾年前的事了,因為一次任務而將無辜的民眾卷了進來,首當其沖的就是當時才三歲的紅月采瓴,歹徒挾持她以作為談判的條件,我不得不開槍,因為不管談判結果成功與否,身為人質的她是絕對不會有任何生存的機會。歹徒在沒料到我會開槍的情況下當場斃命,我卻無可奈何的還是傷到了人質。

「雖說後來紅月夫婦並沒有怪罪于我,反而萬分感謝我救了他們的女兒,但基于良心的譴責,我依然執意定下雙方兒女的婚約,而他們在我的游說之下也抱著報恩的心態答應了這門婚事。」說到這見,片桐廣弘突然嘆了一口氣,「我實在沒想到他們兩夫妻會死于空難中,他們的人是這麼的好。」

片桐雅之震驚的接受著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原來這就是他和采瓴之間姻緣一線牽的由來,可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采瓴她沒死,而且正坐在十公尺內他的辦公室內。噢,老天,這回不是在開他玩笑吧?

問老天,老天是不可能開口回答他的,所以他將目標轉向父親,急切的希望父親能給他力量,一種即使是謊言也能變成真的力量。

片桐廣弘似乎收到了他的求助,他看著兒子,以極為堅定的神情朝兒子點頭。

片桐雅之立刻信心大增的轉身,迫不及待的想在下一秒鐘便能到她身邊,狠狠的將她擁入懷中,讓她這一生再也無法離開他。不過突然有種東西讓他停了下來,他再度回轉過身體,面向父親問了一個問題。

「如果她是采瓴,為什麼她會以連潔己的身份出現,而且——她好像並不認識我?」

第六章

辦公室內除了冷氣口傳來規律的聲響之外,幾可說是寧靜的。

連潔己安靜的坐在辦公桌前聚精會神的工作著,自從這個被她誤認為的副總出現後,她的生活簡直變成了惡夢,每天提心吊膽的害怕自己會有一點疏失以成為他將她掃地出門的理由。啊,這種日子還真不是人過的!不過他要是以為能這麼輕易就此抓到她的小辮子。那他就大錯特錯了!雖然她走馬上任不過一個多月,可是所謂名師出高徒,經過恩田秘書的親自教導與督促,她做起秘書的工作是駕輕就熟。

從來就知道自己有一顆比任何人都還要清醒的頭腦,可是她卻沒料到自己會是個做秘書的料。恩田秘書就曾說過她是天生的好手,當時的她充滿了懷疑與不信,心想這種排排行程、打打資料、記記事的工作誰不會,只要動作迅速敏捷些,誰做起來也不會有困難。當時的恩田秘書給了她一抹奇怪的微笑,現在想起來,她當時還真是貶低了恩田秘書了哩,因為就她的想法,根本就是否決了恩田秘書存在的價值與意義。

不過有句話說得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秘書工作真的極富挑戰性與刺激性,雖然整天神經都要繃得緊緊的以隨時應付不時之需,不過呢,工作就是要這樣才有成就感不是嗎?更況且鎮日的疲累還可以促進睡眠,她已經有好些時候沒有再夢見三年前那場令自己喪失記憶的可怕車禍了。

現在想想,「片桐實業」還真是她的福星,不僅治療好她的惡夢,還一並解決了她生活上的經濟困窘,讓爸媽不再有理由催促她回家。啊,能進這間公司工作真好,但是如果她的頂頭上司不是片桐雅之那就更好了。

一整個早上,不,正確來說應該是從那天將他誤認為,而他再度走進這間辦公室對她表明身份後,他的一雙眼就從未離開過她。她知這道他一直想抓她的把柄把她趕走,要不然沒有一個人會老是悶不吭聲的盯著另一個人看,眼中還帶著極力隱忍的怒意的。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連潔己離開座位筆直的走到片桐雅之前方,決定與他攤牌,因為她實在再也忍受不下去了。

她皮笑肉不笑的開口問道︰「你有事要交代我做嗎?副總。」

「有事我會叫你。」

「噢,當然。」她佯裝懊悔的說,「不過我以為你無時無刻似乎都想叫我似的,所以我才會主動過來問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急著要我做的,要不然你也不會如此粗魯無禮的一直瞪著我看了,你說是不是?」

片桐雅之不動聲色的看著她。「你想說什麼?」

「屬下斗膽,哪敢說什麼你憑著財大氣粗就仗勢欺人的話呢;我真的沒有什麼不爽的話要說的。」她嘲弄的對他說。

他挑眉。「你似乎對我很不滿?」

「冤枉呀,副總。你要知道有些玩笑是開不得的,尤其像我這麼一個小小的秘書,隨便一點風風雨雨就可以將我擊垮,我又怎麼捺得住某些卑鄙小人的欲加之罪呢?你真是愛開玩笑。」

「我從來不知道你罵人不帶髒字的功力竟然這麼好。」

「罵人?」她佯裝震驚的瞠目結舌,「我從來不罵人的。」她說,「即使踫到再惡劣、再混蛋,甚至于該千刀萬剮之後丟到油鍋炸的混帳,我都不會出口罵人的,真的。」

片桐雅之再也忍不住的輕笑出聲,「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我的秘書小姐?」他強自鎮定,不想太過于破壞自己的形象問道。

「又是一項指控,我才想請教副總你屬下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事,讓你這麼辛苦的老想找帽子扣我?一會兒說我對你不滿,一會兒又說你得罪了我。」她說著一頓,然後筆直的望進他深邃的雙眼中,挑釁的說︰「老實說,如果上頭要哪個人走路的話,那還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你說對不對?」

「我想我大概知道問題出在哪里了。」看著她,片桐雅之突然慢條斯理的開口說,「你一直在擔心我會炒你魷魚對不對?就因為上次你將我誤認為,還甩我一巴掌的事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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