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茜被他突如其來的怒濤嚇了一跳,猛然放開他往樓梯方向走去,「我這就去拿,這就去拿。」
听著她下樓梯的腳步聲,熾迅速地將房門關上鎖上,一個念力便在房內起了三把懸空飄浮的火焰,照亮了原本漆黑房內的每一個角落,可是他還是沒看到張皊。
突然之間,他的眼光注意到緊閉的浴室,她會在里面嗎?這個想法還未想完,他的腳步便已毫不猶豫的走向那扇緊閉的門前,伸手扭動門把——鎖著?
「張皊!」他朝里頭叫,貼在門上的耳朵隱約听到里頭有著哽咽聲,「皊?你在里面嗎?開門好嗎?」
在浴室內的張皊完全沒听到他的叫喚,她整個人赤果果地縮在漆黑的浴室角落中,顫抖的身子與思想完全被以前可怕的記憶包圍著,現在在她驚恐,筆直瞪著黑漆前方的雙眼中看到的是一個可怕的男人正婬穢的笑著看她,而她的嘴巴則被他緊緊的捂住了,她叫不出聲,沒有人來救她,救命!救命!她嗚咽的哭著。
「皊!」熾急煞地再次出聲叫她,卻再也忍受不住心中那抹憂心如焚的煎熬,而屏氣凝神的直視門把旁邊的一點,只見咖啡色的木門在他的注視下變黑、冒煙,下一秒卻已被通紅的火焰燒出了一個大洞。
他伸手進那個已被他冷卻的火洞,扭開門把進入浴室之中,而原本在房間內的三把火焰不知何時已駐留在浴室半空中。
「皊……」他的聲音卡在驚見她瑟縮在水槽下的身影那一剎那間。發生了什麼事?他由欄架上拿下她的浴袍上前想裹住她赤果果的身體,卻引來她的哭喊。
「不,不要!住手,不要踫我!救命,救命……」她驚懼地嘶聲叫喊,雙手雙腳像是被人箝制住般的掙扎著。
強暴!這是皊熾腦中唯一閃過的念頭,而它就像顆炸彈般的在他腦中炸開,讓他一時之間受不了沖擊的燒干了一整池浴白里的水,也差一點燒了整間浴室。
「熾?」凱茜的聲音在房門外響起,招回了他差點失控的力量,「我找到手電筒了,可是你門鎖住我進不去,你來開門好嗎?」她揚聲叫道。
熾吸了一口氣,看著縮在牆角哭泣的她,忽地的將手上的浴袍往她身上罩,隨即迅速地走出浴室並收功讓飄浮在空中的火焰散去,室內眨眼間回復到之前的一片烏漆抹黑。
他開門讓拿著手電筒的凱茜進門。
「你剛剛在做什麼?門怎麼會鎖著?」
「太暗了,我看不到任何東西只好到床上坐著等你上來,門之所以會被關上,大概是剛剛那一陣風吹的。」他輕描淡寫地告訴她,「我們找找看她在哪里。」
拿著手電筒,熾做樣子的陪著凱茜將房內找了一遍才進入浴室之中找到張皊。
「皊?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會坐在這里?」看到張皊驚嚇過度而無血色的臉龐和淚流滿面的慘狀,凱茜一時之間忘記了她是自己情敵的事,關心的上前扶她起身。
听到女人的聲音,張皊緊繃的恐懼一發不可收拾的宣泄而出,她緊緊地抓住凱茜哭喊的叫著︰「救我……好可怕……救我……」
「皊,發生了什麼事?別哭……」凱茜慌張安撫她道,「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了?」
張皊不語,只是泣不成聲地顫動著。
「大概她怕黑,被突然的停電嚇壞了。」熾在凱茜的求助目光下說,並突然轉身地對她說︰「你先把她的衣服穿好,我們再把她扶到床上去。」
經他一說,凱茜這才發現皊身上除了半掛了一件浴袍之外,幾乎是一絲不掛地站在熾面前。凱茜火速的用浴袍緊緊將張皊裹住,在檢視除了她的臉、雙手、雙腳露出來之外,再無多余的一絲肌膚露出來之後,這才叫熾回過身,兩人合力將她移至房間床上,並在讓她吃下安眠藥睡著後一同退出她的房間。
在床上翻來覆去,張皊咕嚕咕嚕叫的肚子就是不肯睡,無奈的她只好妥協地下床,操一操那只好了百分之八十卻還不良于行的腳。
听著四周安靜的聲音,看著窗外黑壓壓的一片,張皊郁悶的心情化為淚水掙月兌她眼眶,緩緩地滑落至枕邊。
媽的,早知道這一個月會這麼難過、這麼痛苦,她說什麼也不會貪小便宜的為了那兩年的房租費,到這里當別人的傀儡女圭女圭。不能有自我思考、沒有言語自由,弄到現在連行動都受到限制,去他的!她張皊何時感覺這般淒慘過?就算是父母死了,爺爺女乃女乃也死了,親戚們又全部把她當皮球踢過來踢過去,她了不起行李一包走人就是了,哪像現在……
哦,真是去他媽的!要不是她不甘心這一個星期所受的委屈,不甘心放棄那兩年的房租費,面對熾的冷嘲熱諷和凱茜不明就里的敵意,她老早就向他們吐口口水,拍拍走人了,哪里還會躺在這邊無助的哭泣?
可惡,可惡,真是氣死她了!
扭傷腳踝算她倒霉,被他害得加重傷勢她也認了,為什麼在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敬業樂群,努力以赴達成他們之間的協議時,他不是對她嗤之以鼻就是對她冷嘲熱諷,害得她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與努力功虧一簣。
還有凱茜也是莫名其妙!明明前一刻還是好好的,下一刻卻無緣無故地對她興起敵意,除了對她冷言冷語不復以前的溫柔善意之外,那張每次在面對她時就會變得連僵尸站在她身邊都會感到略遜一籌的臉龐,就像是她是凱茜的百世仇人一樣,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般似的。她實在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得罪凱茜的?
張皊忿忿地伸手將臉上代表著軟弱的淚水抹去,一古腦兒的由床上坐了起來。奇怪了,她為什麼突然覺得口好渴,會不會是因為她的眼淚流太多了,轉頭看了床頭邊五斗櫃上方一眼,保溫壺里的水平線已到底,在它旁邊的玻璃杯也是空的。
「凱……」她沒多想便張開嘴巴高呼凱茜,想麻煩她幫她到一樓廚房裝些茶水來,只不過她嘴巴才吐出個「凱」字,她便像泄了氣的皮球般的閉上嘴巴,因為她突然想到家里只剩她一個人,那個「脹肚短命」的熾和那個沒半點「同」的凱茜早在傍晚丟了個便當給她,兩人便雙雙對對的跑去約會,留下孤獨無助的她在家里玩自己受傷的腳。
唉!人間沒溫情。張皊頹然地往後倒回床上,卻不小心倒霉地拉痛她的腳踝。
「哦,媽的!」她詛咒地坐起身來,齜牙咧嘴的瞪著那只扭傷的腳,「都是你害的啦!醫生也看了,藥也包了,還害我挨了兩支針,結果呢?都已經過了四天,你卻一點轉好的跡象都沒有,害我只能坐在這里干瞪眼地看他們去吃好料的,自己卻要委屈吃便當,最可恨的是你還不爽就給我痛一下,去你的,你這只大爛腳!」
她潑婦罵街的朝自己受傷的腳踝破口大罵,一副恨不得想把它給剁了的表情,不過罵歸罵,她還是小心翼翼地將它抬下床,獨腳站了起來,因為——
「口好干喔,等一下有足夠口水再罵你吧。」她喃喃自語的念道,然後開始以金雞獨立的姿態一跳一跳的跳到門口,準備自行其力地下樓拿水喝。
跳呀跳,張皊才跳到樓梯口就已經有些氣喘吁吁了,尤其在腳已有些酸又沒能換腳跳的苦處下,她瞪著綿綿不絕有如萬里長城的階梯時,心中突然萌生一股放棄的念頭,好家在耳邊不斷傳來自己那如小狽哈氣的聲音阻止了自己。要知道台灣四面環海,春天有梅雨季,夏天有台風,倘若有人被水淹死了,那絕對不是新鮮事,就算有人當真踩到狗屁倒霉到家的在浴白里跌倒被洗澡水淹死的話,那要上台灣頭條新聞也好比「阿婆生子」——有得拼,但是如果有人在台灣被渴死可就另當別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