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結暗戀 第11頁

無趣,挑釁失敗,還讓人家的女圭女圭收買,安妮聳聳肩,把廣告企畫放在桌上。「劭回來,你讓他把企畫書看一看,說子健會找時間同他討論。」

「是。」殊雲收下企畫書,離開沙發,送安妮到門口。

臨出門,突然間,一個用力轉身,安妮指著她,「你都不生氣的嗎?」

她搖頭微笑。生氣……那是她不被允許的權利。

「算了,跟你這種人講話,浪費力氣。」用力一跺腳,安妮帶著她的禮物離開。

回客廳,她繼續縫被子,一針一線,縫得結實仔細,這針吶,將她的款款深情縫入被里,不奢望他看見,只求他感覺。這針吶,由她繾綣愛慕來牽線,不奢盼他明白,只求他平安。

突地,她想起什麼似地,走進琴室,縴細手指在琴鍵上來回滑過,滑經處,串串悅耳音符流泄。

拿起紙筆,迅速記下樂譜詞句。涂涂改改,她花一整個早上,做些無謂閑事,沒有壓力,純粹陶醉在自己的突發奇想里。

劭進屋,讓迎面琴聲吸引注意力,屏神細听,那是從沒听過的樂曲,極其柔美動人。走近琴室,他靠在門邊,看見殊雲望著五線譜,輕輕彈奏新曲。

如果如果你不介意我願意為你縫一件衣衫

裁剪愛意縫入專心用全線壓出眷戀心情

如果如果你不介意我願意為你做一道好菜

添點思念放入甜蜜用光陰熬煮雋永愛情

想你念你我總是專心一意疼你寵你我從不改變心情

知你懂你我的心底只有你惜你憐你我要你幸福快意

如果如果你很介意我願意隱瞞愛情

笑著對你說沒關系我們之間只是友誼只是友誼

他不曉得她會彈琴,更不曉得她彈得這麼好,盯住她的身影和專注神情,辛隻說對了,她有當偶像歌手的條件。

手微上揚,琴聲終止于指間。

嘆氣,他……他肯定介意吧,所以他們之間只有友情,不存愛情。

抬眉,她望見倚門而立的劭,倏地起身,尷尬一笑,「我不知道你回來了。」

「你想當歌星是嗎?」他問。

或者她不是瘋狂歌迷,她的接近有其目的,她希望他發現她的才華與能力,進而帶領她、幫助她在歌壇里佔有一席。

這樣的解釋很功利,但能解得出為什麼她非得住到他身邊,和他同寢同居。

搖頭,她不想。

「你很會彈琴不是?」

「慧姨說,彈鋼琴不危險。」她只能從事「不危險」的工作,縫女圭女圭、彈鋼琴、唱歌、種花……她的世界不大,真的不大。

他不懂殊雲的話,什麼叫作「不危險」,她要是真的只能從事不危險工作,何必加入他的生活?這樣義無反顧地加入陌生男子的生命,誰敢用「安全」做形容?

「這是安妮姊要交給你的東西。」她把企畫案遞給他。

他沒接手,定定望她,深思。她在想什麼?葫蘆里賣哪款藥?

「為什麼?」

他決定問個明白,不再對她視而不見。

每個夜晚,不管是不是有風雨,她都到他床邊睡覺,這舉動已成常態。

她老對他說話,一字一句訴說心情,雖然他不回應,但幾次椎心,幾次動容,幾次她熟睡,話仍在他心中繞圈圈。明明不熟悉,她卻一點一滴模透他的心情;分明兩人有距離,她卻自在得如同他是她的一部分。

她怎麼辦到的?劭不曉得,只曉得幾天幾夜,自己對她存了新看法,也涌出新,想探索她的想法。

「什麼為什麼?」

沒有頭尾的問句,殊雲不曉得該怎麼回話。

「為什麼央求子健,把你安插到我身邊。」

「是這個?」她恍然大悟。「我想看你,想參與你的生活呀。」

說了等于沒說,劭深邃雙瞳望她,帶點嚴肅凌厲,他想迫出她的真心。

「我的說法不好嗎?」

她沒有被嚇壞的手足無措,有的是淡然恬適,她的態度沉穩自若,仿佛從不受外在環境影響。初見她時,以為她是心智幼稚的未成年少女,幾星期相處,她的成熟教人訝異。

「你的真正目的?」他不要听敷衍說詞。

她笑笑,能有什麼「真正目的」?她不擁有他的此生,下輩子,他已和月月相知相許,目的呵……她憑什麼談目的?

「我很喜歡你,從你出第一張唱片開始,當時你穿牛仔褲和黑色襯衫,坐在大大的三角鋼琴前,微閉雙眼,唱著風鈴花的春天,第一次,我了解,何謂陶醉。那年我才十二歲,爸爸不準我當追星族,我只能在家搜集你的報導和唱片,一次次听、一次次跟著學。慧姨說,我對你瘋狂迷戀,蘇伯伯說,迷戀偶像是種不成熟的情緒。就讓我不成熟吧,畢竟我只有十七歲,十七歲的女生,有權利任性,對不對?」

大眼楮盯住他,瞳孔里有十七歲的干淨清靈,淺淺的笑漾滿甜蜜,她是十七歲卻又不像十七歲的少女。

「你有害怕的事嗎?」她有,他知道,但不想道破,不想道破那些她喃喃自語的夜里,他豎起耳朵屏神凝听。

突然轉移話題,他不覺得奇怪,她也不多作懷疑。

她偏偏頭,決定誠實,她沒有太多時間對他欺騙,然後再花時間一一作澄清。

「有。」殊雲點頭。

「怕什麼?」

「怕死。」

「活的人才怕死,死去的人,不會有半分感覺。」他反對起她之前的論調。

「為什麼?」她不解。

「人類害怕孤獨,無法忍受死亡帶來的強迫分離,死亡讓活著的人痛哭流涕,哭自己的一部分生命隨親人的死亡抽去,所以,我們才會害怕死亡。」

她听懂了,點頭附議。

「不需要害怕死亡降臨,至于悲劇會不會降臨在親人身上?這不是你所能控制的部分。」

他居然在開解她的心情,真是夠了,他干嘛在乎她的恐懼,干嘛介意她是否擔心?她不過是三個月的過客,何必對她投注心情?

「是,我懂了。」微笑,又是蜜人唇舌的甜。

甜蜜滲心,他忘記前一秒鐘對自己的叮嚀,出手,他向她相邀。

照理說,對于他的邀請,她應該有些訝異或驚喜,但經驗教會她把情緒壓縮到最低,不管是快樂或痛苦。

當然,她會懷疑劭對自己的想法。當然,她想了解在劭眼中,自己是個什麼樣的女性,更當然,她想確實知道,他是不是喜歡她,一點點。

她沒提出任何問題,沒對他的舉動追究理由,反正不管理由是什麼,總之,他不再像之前,對她那麼明顯討厭。

安心地、信任地,她交出自己的手心。

「不問去哪里?」劭說。

實話,他也懷疑自己,為什麼對她表達善意,他厭惡她闖進自己生活不是?他對她制造的麻煩惱怒不是?

「不問。」殊雲搖頭。

不論他去哪里,她願意跟隨。

「好,我來問,你想去哪里?」他居然體貼她的心意?更怪!

「去吃麥當勞?」她的要求簡單到讓人想跳腳。

「不,去吃麻辣鍋。」他故意唱反調。

「好。」想都不多想,她忘了上次的慘痛經驗,點頭同意。

拉她出門,騎上快得嚇死人的摩托車,殊雲想自己的心髒一定被訓練得比較「勇健」,睜眼唱歌,唱她練了一早上的曲子。

想你念你我總是專心一意疼你寵你我從不改變心情

知你懂你我的心底只有你惜你憐你我要你幸福快意

如果如果你很介意我願意隱瞞愛情

笑著對你說沒關系我們之間只是友誼只是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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