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酷的溫柔 第3頁

你會才有鬼。海茵在心里嘀咕著。

但好友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她的落井下石,她需要的,是她的認同,還有她的鬼點子、餿主意。

「你想,他會因為你有了小孩而改變嗎?」她開始就著紫伶的想法做討論及推演。

「會,他會生氣,會勃然大怒,然後逼著我去墮胎。」紫伶漠然道。

不要愛的他,也不屑人家所謂「愛的結晶」。這麼多年來,雙重的防護,一直將受孕的可能性降得極低。

他不要的小孩,她也可以不要,但她月復中的小孩,是透過層層關卡、歷盡千辛萬苦才孕育而出的,她無法毀了他。

他的存在,迫使她必須面對潛藏的問題,他是上天安排給他們的試練,不是危機,便是轉機,不是完完整整的結合,就是徹徹底底的分離。

她在賭,賭他們這七年來的感情。賭贏了,她贏了全世界;賭輸了,他們共有的孩子將給她勇氣,去承接失去他將有的肝腸寸斷。

「那只能瞞他到底了,話說回來,你這樣孤注一擲,又勢必不住一起了,你不怕他躲你躲得徹底,到時候連面都見不著?」

男人要擺月兌一個女人,再難堪的手段都使得出來的,對羅冠奕而言,更如同家常便飯,這點,紫伶比她更清楚。

「聯通和全盛將有一個長期的合作案要談。」

「那又怎麼樣?」公司間的往來並不保證見面的機會。

「他的名字就在專案小組名單上,我自願擔任小組成員,經理已經同意了。」紫伶禁不住綻開一抹淺笑。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這是截至目前為止最好的消息了。

「哇!你算計得挺周到的嘛!」海茵豪爽地拍拍她的肩。

「因為我要打的是一場艱難萬分的仗啊!」紫伶苦笑。

「老實說,我打從心底不贊同你這麼做,因為我不要你受更重的傷,但既然你都下決心了,我絕對支持你到底。」海茵斂起嬉笑,拉著她的手,鄭重說著。

「謝謝!」

「好姐妹,用不著說謝,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別瞞著不讓我知道就行了。」不知為何,向來粗線條的海茵竟隱隱覺得不安了起來。

應該不會有事吧!何況她們都要住一起了,天天見得著面,就算發生了什麼事地能互相照應。

應該吧!她不自覺的蹙緊眉頭。

第二章

「這世上大概只有你最懂我了,只有你,不會拿那些毫無意義的情啊愛啊來煩我。」男人由身後抱住女人,在她耳邊笑說著。

他會這麼說,是因為他們同樣來自沒有溫度而充滿憎恨的家庭。他對所謂「愛情」不屑一顧、視若敝履,理所當然地認為她這「同是天涯淪落人」也和他一樣想法。

當然,是她要他理所當然地如此認為的。

女人低頭垂睫,藏起眼底的心虛,「怎麼?又有人不知好歹的說愛你啦!」

「是啊!你們女人真是糟糕,一開始明明就是一副灑月兌無謂的模樣,也說好兩邊都只是玩玩而已,原來都只是惺惺作態,一發現我真的沒有認真,就開始耍起女人的小手段,哭天喊地的,就會口口聲聲的把那個字掛在嘴上。」男人語帶嘲弄。

「你明白自己魅力的,女人要不想用那個字將你佔為己有,太難了。」女人拉開環抱住身軀的手,由冰箱里拿出幾樣菜。

「你就不會,你跟我是同一種人,所以,還是你最好了。」男人笑著吻她,心情頗為愉快地看她忙這忙那,著手準備兩人的晚餐。

他錯了。紫伶憂郁地想著。

她不是不會。

她只是想要獨佔他的意志更為堅定,害怕被離棄的恐懼更為深刻,所以,心機更沉,惺惺作態、裝模作樣的工夫也更加老練。

她跟他,也不是同一種人。

也許他們都來自紛擾殘缺的家庭,看盡了所愛的人互相辱罵爭執,也看透了所謂愛情婚姻底下的腐敗,但那樣的背景在兩人身上造成的影響,是極端的。

他恨得不相信愛,不屑要愛,唾棄婚姻,恨到不願為羅家留下任何後代,男與女的交往,對他而言,只是手段,只是游戲,只是的發泄。

但她不是。

是該讓一切結束了,不是決定好了嗎?

很簡單的,只消拿下虛假的面具,做真正的自己,說真正想說的話。

然而,那麼沉重的一句話,以前千方百計的,就是不讓自己說出口,一旦真要說,倒不知該從何說起了。

「在想什麼?」羅冠奕由身後抱住拿著盤子、呆站在流理台前的縴柔身影,只手撫上她的發。他喜歡寵溺她那頭細直優美的長發,因為他知道,那是專為他而留的。

紫伶身體一僵,「沒什麼。」她轉頭回以一笑,繼續擦盤子的動作。

羅冠奕低頭,鼻尖親呢地摩挲她細女敕的頸項,汲取她身上淡而自然、總令他眷戀流連的體香。

「你洗過澡啦?」紫伶隨口問著。

「嗯!不信,你聞。」他拿開她手中的盤子和抹布,轉個身,將她緊摟在懷里,她的鼻尖正對著他著些微胸毛的胸膛。

深深吸進沐浴餅後混著他獨特體味的氣息,她抬頭,對上他充滿淘氣笑意的眼眸,幾絡半濕的發垂在額前,他是那麼英俊得令人心動不已。

也心痛不已。

「又發愣了。」羅冠奕蹙起兩道濃眉。「你這幾天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怎麼,有心事嗎?」他一把將她打橫抱起,離開廚房,讓兩人落坐在柔軟的床榻上。

好機會!說吧!蹦起勇氣說吧!和他攤牌,說你愛他

「哪個女人沒有心理事?」紫伶以微笑敷衍,緊握雙拳,心里氣極自己的懦弱。

這幾天,她不知設想了幾十種情況,模擬過幾十回分手,但一見著他,沖到嘴邊的話硬是往心里深處去,只余兀自懊惱的自己。

「嘿!不會是男人的事吧?你該知道的,在我身邊,可不許你想其他男人。」羅冠奕說得認真。

若以為他這麼說,代表著他對她的佔有欲,代表她柯紫伶在他心里是有幾分地位的,那就大錯特錯了。

「我除了想你,還能想誰?」一句出自肺腑的話,非得說得輕佻,以隱藏自己的真心。

真慘,偽裝了這麼久,想做回自己還真難,這習慣,一時半刻怕是改不了。

「那可難說羅!你那清清冷冷的姿態,像一朵空谷幽蘭,令人忍不住想攀折。」他眼底閃著笑意,像在念台詞似的。

「真肉麻,誰說的?」紫伶輕蹩眉心。

「哈哈哈!」羅冠奕暢懷大笑,笑得前俯後仰。「真不愧是我的紅顏知己,你怎麼知道不是我說的?」他端起她尖細的下巴,謔笑道。

「我要是蘭花,也是養在家里的蘭花,任你想看就看,想踫就踫,哪里清冷了?」紫伶沒好氣的說著。

「是啊!趙少杰那家伙怎麼會明白你的火熱之處呢?」羅冠奕輕解她衣扣,少了內衣的束縛,的兩顆渾圓令人霎時血脈憤張,他張口含住一朵粉紅蓓蕾,恣意輕咬了起來。

「趙少杰?是那天晚會和你一同代表聯通出席王董婚宴的男人?」愉悅的快感緩緩襲向四肢百骸,紫伶半是領受,半在心里回想著那人的樣貌。

兩人同在商場,縱然不刻意相約,仍會偶爾在某些公眾場合上相遇。

「是啊!他對你挺有好感的。」羅冠奕將衣扣完全解開,灼熱的唇漸漸往下。

事實上,那晚經過特別打扮的紫伶簡直美極了,圍繞在她身邊的男人像圍繞著甜點的蒼蠅。

那是他第一次正視到他的女人擁有足以和他抗衡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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