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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平第一次她受到如此的侮辱!
哪個在人世間待得不耐煩的人竟敢把她當成包袱似的一路扛抬?由于被扛抬著,朱令予無法看清對方。
班扶風將她丟扔在一堆軟草上,並且解開她的幾個大穴。
她氣憤的一腿踢去——他勾起輕佻的微笑,「姑娘家怎麼一早到晚想和人打架?」
熟悉的聲音,以及熟悉的眉眼唇鼻,讓朱令予不禁一怔,原來是這狂妄的家伙!
「想起我了?分別末及三日,你竟遺忘我。」叫人傷懷。
恨得牙癢癢的她想一腳踹死他,這才發覺她的右足踝正被他抓握著。
「呸、呸!」她連吐兩口唾沫,然而他輕易的閃避開去。「放手。」
他不為難于她,立即放手。
「俠女姑娘,你上無爹娘,下無兒姐嗎?」
「問這干麼?」她還是很想打歪他的鼻梁,打掉他的笑容,再打腫他的雙頰。
「因為你太缺乏閨訓教養了!即使是年老色衰的老婦也沒那臉面去和漢子們一起鬧洞房……」
閉著彎訓罵她不要臉?!「你以為你是神或是鬼?俠士閣下!」
「畢竟我欠你一份恩情……」班扶風義正辭嚴。
嗤!有這種報恩法?不過聞言她倒是起了整治他的念頭。
這俠士一會輕佻、一會溫文,哈,她可要瞧瞧他是邪或是善。
「走。」粗蠻的以擒拿手的姿態,她反握住他的手。
「去哪里?」這輩子他是第一回讓個小泵娘家抓著手腕拖著走。
而這大概也是難得的經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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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著俠女裝的朱令予到布坊鋪里一轉,待她出得鋪外已是一身秀才般的書生打扮。
她手搖金描白扇,風采翩翩。
「如何?和你一般俊美無儔吧。」
原就扎梳著男人圓髻,未施脂粉的她如今換上俏公子的扮相,的確是個萬人迷——迷死千萬紅妝。
班扶風揚眉,「為何易釵?」
「你立刻便知道。」她率先走在前,笑亮瞳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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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西樓。他不禁愣于當場,「這是妓院!」
「廢話。」否則她何必改裝,又何必帶他過來。
「俠女……」
「喂!沒眼楮啊!本公子上上下下哪里像個弱質女流?」
的確!假男人。「那麼應該如何敬稱?」
「朱……公子即可!」
「敢問朱公子,你是這里的常客?」
沉吟了下,她笑,「還好啦!比起的冤大頭少了些。」最重要的是沒啥搞頭,易失了興致。
但是現在身邊多了一個他,呵呵,可有得玩嘍。
「姑娘家進出妓院……」
她大笑,接下他未竟之語。「成何體統?敢問俠士閣下,有沒有新鮮些的訓詞啊?」
少有情緒波動的他很想破例的痛毆她一頓。
「你當這種地方是酒樓或是茶棧!這里龍蛇混雜……」
班扶風倏一收口,因為發現她把他的話當做耳邊風。
瞧,她使出上等輕功飛向正吵嚷,並且已然大動干戈的堂屋。
他只有氣悶的跟了進去。
「搶大爺我的老相好?找死。」一名黑得像黑炭的男人拔出扁劍。
另一位還算斯文的年輕小伙子也揮甩著大寬刀,「找死的是你!什麼老相好,妓院里的女人只認銀子,有錢的便是相好!」
「他娘娘的!」
一瞬間,扁劍與寬刀砍刺起來,旁人全閃至一旁,無一個膽敢上前阻擋。
「眶郎!」
價值不菲的瓷盤和酒盅摔落一地。
老鴇和妓女們尖叫的尖叫,閃躲的閃躲,一片混亂。
然而一柄從天而降的金描白扇突地隔開扁劍和寬刀的糾纏,迅速的幾個招式使出,打斗中的男人應聲倒下,哀痛著。
泣嗚聲來自以手搗著胯下的兩個男人。
「快滾!否則本公子若是壓不下滿腔火氣,或許會、不小心。斷了你們傳接香火的命根。」
「公子饒……」兩個男人困難的站起,忍住疼痛往外走。
「喂!我說的是‘滾’!畜生也想學人用走的!」
他們立刻雙膝曲跪在地,連滾帶爬的往玄關外逃離。
「哈……」眾嫖客和妓女們見狀全都笑痛腸胃。
「貴公子喲!」老鴇搖晃著肥臀,張開血盆大口,「多虧了你仗義相助,來來來,樓上坐!」
幾位妓女紛紛投以愛慕的眼光。這麼漂亮又年少的貴公子著實是希罕。
「請問公子貴姓呀?」
「朱。」朱令予眼神一眄,挑戰似的凝向已在她身側就座的班扶風。
「哎喲喂呀!朱可是大姓、國姓哪。」
庸脂俗粉!
朱令予一手搭上班扶風的肩,狀似哥倆好的告知眾人。「這位才是真正的貴公子!金山銀山都在他家里頭。」
他蹙緊眉,她在玩啥把戲?設陷阱讓他跳?
思忖之間,一群鶯鶯燕燕早已圍圈在外,簇擁巴結著上門的貴客。
「剝葡萄給俠公子吃啊!」
「是!」
「唉!用你們的小口喂他……」這才算刺激。
「遵命。」
「乖。」
然而一個近乎野獸的低咆驟地自班扶風口中逸出。
「朱公子!」這假男人究竟要玩些什麼?
「盡情享受她們的熱情,逛妓院嘛,得盡興,放開些。」人生難得。
「你呢,舍得不享美人恩?」
射她暗箭?哼,小伎倆。
「在下已是有家室之人,至于俠公子你可是尚未婚娶。」
一旁的鶯鶯燕燕一副吃驚咋舌樣,「朱公子不是只有一十六、七的年歲嗎?這麼早就娶了夫人?」
「所以本公子無法消受你們的似水柔情。」朱令予展開金描白扇,往自己褊了幾下。
他嗤哼冷道︰「不知朱公子唇紅齒白,竟然娶得了妻妾?」說謊的小女子。
她當做耳邊吹來一陣風,面色不改又道︰「各位姐姐妹妹,還不快伺候俠公子!我這兒可有厚賞。」
她丟出一包白銀,蹺起腿兒,準備看戲。
只見鶯鶯燕燕一窩蜂的往班扶風身上靠去,有的斟酒、喂食,有的為他捏肩捶背,有的使出各種誘惑姿勢,企圖得到獎賞,以及金主的青睞。
當然,高姚精瘦的他非凡俊美的模樣亦是使人動心惹情的一大誘因。
「走開。」低沉的聲音已有慍意。
「唉喲!俠公子啊,來咱們這兒不就是喜歡這調調嗎?」一妓女笑著掩口說。
另一個則整個人像只壁虎似的趴靠在他的背上,嬌嘎不已,「倘若俠公子你不喜歡大伙兒的伺候,這麼著,由小桃紅我單獨服侍公子你,可好?」
班扶風氣得口里低咒,「該死。」溫雅如他也忍不住想使用暴力趕走這些煩人的女人。
朱令予扇扇子之余還不忘涼涼譏道︰「俠公子好艷的桃花運啊。不如就和這位美人兒去房里銷銷魂,活動一下筋骨吧。」
「你……」該死的她!簡直比北方蠻婆還要任性!
炳……太好玩了。這老八股的男人好像快要氣瘋了。
她笑花綻開,帶著少見的甜美嬌氣。
他一怔,狂跳的心似乎把持不住一貫冷淡的習性。
似乎,某種強烈的撞擊力將心底深處給攻陷下來。
忙不迭地將倉皇的情緒收拾好,他眯眼睞著她開心的笑容。
原來她打著整治他的調皮心眼。
那麼,他是不是應該配合,才不至于壞了她的小鱉計?
他眼一挑,笑言,「老鴇,月西樓內的第一名花可否見見?」
「飄逸姑娘啊!可以可以!」只要銀兩夠多。「不過她可是清倌兒,清清白白的貞節女。」
「無妨。」
「這個……呵!」老鴇咧嘴笑開,等著銀子到手。
他拿出銀票,「引個路吧。」
哎喲!一見上面的數字老鴇一邊遣退幾位妓女,一邊笑不闔嘴,眼楮都眯成一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