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就來了,我拿一下報紙。」
也許這件事該交給警方處理,楊天款暗忖。
她不能拿妹妹的生命冒險。
「什麼,有檢察官被威脅?!」
望著上面丟來的公文,頂上無毛的連勝文開始煩惱要交給誰處理,最近讓他頭痛的事已經多到堆上了眉頭,再往上堆就要滅頂了。
這個燙手山芋要是接得不好,他這局長也甭想有清閑的一天,不用等到他提早退休,說不定會直接下台以謝全國百姓,連一千多萬的退休金也別想領到。
可若是接得順手他也討不到好處,上頭頂多一張公文以資獎勵,對他「份內之事」做得好而點頭稱許,再無實質的獎賞。
唉!為什麼麻煩這麼多,就沒一件事順心,台灣的警察多得跟螞蟻一樣,不找別人偏要找上他們分局,就因為他局里有名聞遐邇的警界四梟嗎?
「啊!頭好痛,誰來分憂解勞……」真想請個長假。
人家羨慕他有四位屢建奇功的手下,什麼案子交到他們手中便萬無一失,不管多難辦的懸案都能一一破解,將凶手繩之以法。
可是別人只看到他外在的風光,以為他得意得不可一世,警力精良可媲美一支鎮暴軍隊,任何一個罪犯都別想逃出法律的制裁。
但是看看他一頭光禿禿的腦袋瓜子,原本它也曾生長茂密的烏絲,雖未飄逸如洗發精廣告里的模特兒,起碼還可以見人。
現在呢!他只能遮遮掩掩地以帽子和假發覆蓋,以免人家瞧見他目無長官的手下所制造的杰作,以戒疤數個來回報他的厚愛。
「百服寧,保護您,感冒用斯斯,還有阿斯匹靈,你喜歡哪一種?」任君選用。
一堆感冒藥品往桌上一扔,一位清湯掛面的小女生笑著表達關心,怕他們有趣又幽默的大頭鰱上司會染上最新的一種流行病--
叫作︰過、勞、死。
「藍組長,妳近來事比較少是不是?我……」有個案子要交給妳辦。
連勝文的話才說到一半,一顆生栗子即在他面前當場被捏碎。
「不好意思呀,局長大人,讓你嚇了一跳是吧!我最近在練氣功,打算試著把重達百斤的石頭擊碎。」如果她神力過人的話。
「重達百斤的……石頭……」吞了吞口水,他眼神一瑟地把話收回來,「哈、哈,練氣功好,練氣功好,強身健體還可以打壞人,全體警員都該學習妳勤奮不懈的精神。」
他的干笑聲比哭還難听,一張老臉皮呈九十度下垂,只差沒黏在地上大喊局長難為。
「局長,氣功用來強身健體是沒錯,可打壞人是會死人的,你要負全責嗎?」藍青凱假惺惺的一問,嚇得他頭一咚敲上桌面。
「負責……」嗚!他的命為什麼這麼苦?位高權重還怕一個沒長毛的娃兒。
在警界四梟未正式投效警界前,他的日子過得多麼快活,包賭、包娼,還有三節孝敬,免費的茶葉和黑橋牌香腸多得吃喝不完,放到快發霉還能拿出來做功德,博一個造福鄉里的美名。
而現在他只能眼睜睜地看其他人吃香喝辣,滿嘴油光直呼當警察真好,自己卻含淚暗泣的端正形象,做個日益消瘦的局長大人。
世上的壞人那麼多,漏抓一、兩個有什麼開系,沒有那些作奸犯科的歹徒怎麼會有他們警察的存在呢?說起來他們應該要感謝萬分才是。
所謂有陰必有陽,獨陰不生,獨陽不長,沒必要趕盡殺絕嘛!留一條生路大家都有飯吃,何樂不為?
可是這四只夜梟偏偏斷他財路,捉住他同流合污的小辮子予取予求,任意妄為,絲毫不把他放在眼里,簡直如惡霸般可惡。
不管了,這一次他一定要拿出長官的氣勢來壓住他們,讓他們知道威脅上司是不對的行為,他絕對要狠狠地刮他們一頓。
「呃,青凱呀!近日有件案子頗為棘手,我想妳是不是可以……」接手。
才說要強勢命令四梟之首,但一開口連勝文卻變成氣弱的請求,聲音高不過三十分貝語調輕柔,就怕她翻過桌子拿他的頭當石球練氣功。
「我要休假。」
「喔!好好好,妳要休假,沒問題……什麼,妳要休假?!」不行、不行,絕對不行,她一走堆積如山的販毒案件要交給誰去解決?
「想我也累積了不少年假沒休,早該放自己輕松輕松,來日方長不怕沒賊可捉,休息是為了儲備精力再出發,局長不會不應允我這小小的要求吧?」
藍青凱的笑容很愜意,像來和長輩喝茶問安的小女生,一點也沒有逼迫長官允假的神色,純淨的眼神比蔚藍海岸還干淨。
「可是……可是……前不久杜組長才請了長假,局里的公事實在忙不過來,妳要不要等他銷假回來上班再……休年假?」他問得小心翼翼。
「我就是看玉坎在南台灣玩得挺有意思的,所以才決定和韓亞諾督察去度個小假,作一次甜蜜的婚前旅行。」順便也讓那些毒販把胃口養大,以為貓不在了就可以橫行,等一只只小毒蟲浮上?面她好一舉成擒,省得她一個個去找。
「嗄?不、不會吧!妳要去高雄玩,那工作怎麼辦?」難道要他一個糟老頭降級出任務?
藍青凱拍拍連勝文光溜溜的頭要他安心。「有那頭熊和邋遢女在,局長大可高枕無憂。」
「指望他們?」嗚,他要退休啦!再也不當窩囊的局長了。
「指望誰?你們在討論什麼重大刑案?」看他們的表情,似乎挺有趣的。
一看到剛出任務回來的寒浴月,連大局長臉色慌張的護著頭,完全忘了他已經沒有頭發好擔憂了。
「沒什麼,是有關于檢察官遭到威脅一案……」
「哎呀!我手上還有三件連續奸殺少女的案子還沒辦,掃黃組又找我扮雞好掃蕩行業,我好忙、好忙哦,忙得沒時間和我的流氓律師恩愛。」
手一揮,寒浴月當作什麼也沒听見,不接當「保鏢」的工作。在他們的認知中檢察官都很難搞,高傲氣盛又自以為是,自有一套規則不听從警察的安排。
在刑事案件中,警察和檢察官可以說是搭配度最高的司法單位,他們能合作無間的打擊罪犯,讓犯罪者付出應得的代價。
但從另一角度來說,檢察官的身份始終高警察一等,習慣下命令而不是接受,老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傲氣。
所以嘍!沒人願意接這個案子,不久前一位很傲的檢察官讓他們很晦氣,心里頭有著不痛快,暫時不接任何與檢察官有關的案件免得遷怒。
「妳……妳們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個個給我拒絕閃邊納涼,妳們不辦誰來辦?!」氣得頭頂冒煙的連勝文大聲一吼。
藍青凱和寒浴月眼對眼一視,視線隨即落在門外正在打哈欠的蕭沐風身上。
最佳人選不就在眼前嗎?
「局長,你看那頭熊是不是很閑?」以一個追蹤某黑道份子三天三夜沒睡的人而言,他的樣子看起來還不太累。
「呃!這個嘛……」黑眼圈都跑出來了,自己能狠心地推他下海嗎?
「局長,你不用跟他客氣,那頭熊健壯得足以單手屠虎、只手捉蛟還大笑說不夠看。」反正熊皮厚得子彈打不穿,推他去擋再適當不過了。
「可是他不怎麼好說服,我擔心他會拍桌子走人。」警力嚴重不足,他不能因小失大把那頭熊……呃!是蕭組長給氣走。
除了杜警官,這幾只梟都不好應付,專給他找麻煩還不按規矩辦事,哪有可能中規中矩地听他的命令行事而末加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