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愛 第17頁

若是自己妹子遇到這種事他當然氣憤不已,當下找對方負起責任,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六禮缺一不可。

可毀了她清白是他誓死以命效忠的主人,別說他開不了口據理力爭,就算她把劍架在他脖子他也不敢犯上,反而會主動的把親妹子奉上。

何況堡主的改變是有目共睹,他不再以殺人為樂,只專寵于她,許久不曾再召其它女人侍寢,讓她成為他身邊唯一的新寵。

扁是這一點來看,她的影響力不可說不大,能讓一個嗜殺成性的大魔頭暫時放下刀劍,她功不可沒。

「大哥,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嘴臉就像妓院的老鴇,把人推入火坑還一臉笑地數著銀子。」什麼叫將就,她外公沒教過。

不過她學過一句話︰寧可不識字,不可不識人。她就是識人不清才會誤入歧途,認了個大哥不但幫不了她,還推了她一把當幫凶。

氣鼓鼓的羅竹衣有滿月復的不平,想離開又走不掉,不願留下任人輕賤,但卻偏是有足難行,讓她的意氣風發頓成斷線紙鳶,一落千丈。

當人娘子她都要考慮再三,不肯輕易點頭了,何況只是個小妾,要她忍氣吞聲也得看她大姊同不同意,羅家的女兒還沒窩囊到與人共夫。

「我沒有笑。」一句大哥喚得他心情沉重,他哪還笑得出來。

「是,你是暗笑在心,和你的堡主大人狼狽為奸、逼良為娼,喪心病狂的做盡一切沒良心的壞事,你還配當人家的大哥嗎?」她不滿地用手戳他,表示唾棄。

他也不想當她兄長,有此義妹是悲不是喜。「陰風堡本就不是積善之家。」

意思是作奸犯科、傷天害理的事他們全都做過,不在乎多一、兩項指控,反正事實確是如此,狡辯無法抹去冷殘的過往。

何況這個賊也干過不少令人憤慨的惡行,不能說她良善得人人稱贊,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她該設身處地的多為別人著想。

而這個別人正是如狂獸暴走的堡主,他的一陣冷火燒得大家都不好過,堡內陰氣沉沉如大敵來襲,誰也不敢掉以輕心。

「大哥,你不想我當只籠中鳥鎮日悲傷吧?」她現在唯一的希望全寄托在他身上。

瞧她眼中的希冀,李惡的寒毛為之一栗。「竹姑娘,妳可別陷害我。」

「瞧!喊得多生疏,前不久你還興高采烈地竹妹長、竹妹短,喚得好不親熱,這會兒倒想跟我撇清了。」真的不能指望他雪中送炭,自家門前雪自家掃。

「我哪有興高采烈……」這話可不能讓堡主听見,不然他十條命也不夠死。「我是被逼的,我是被逼的,我是被逼的……」為什麼沒人相信他的有口難言。

「大哥,你嘴上念念有詞到底在念什麼,誰逼你了?」看來十分痛苦的模樣。

他以耐人尋味的眼神輕睨,似在說︰妳毫無自覺嗎?「我在求神拜佛。」

「你?」她忍笑的緊抿著唇,怕笑出聲會打擾他的成仙之路。

老虎改吃素,牛羊飛上天,荒漠頓成澤國。

「盡避懷疑我的誠心,自從妳來到陰風堡之後,我發現面對堡主的殘酷根本不算什麼。」至少他不必幫忙處理尸體。

眉頭一顰,羅竹衣將手往他身上一探。「大哥,你在說我是個麻煩人物嗎?」

需要神明保佑才能離災離難。

「不,我只是希望妳讓我好過些,不要做出或說出令人難以忍受的言行。」雖然很難。

江南女子都如她這般縴細嗎?小小的臉兒不及巴掌大,但勇于尋死的膽識卻是幾個粗莽大漢也比不上的,居然敢用螻蟻的生命力搏猛獅。

並非他不懂她的難處,一向自在慣了的姑娘家怎麼受得了約束,尤其在他無意的撮合下失了身,任誰都無法視同尋常。

即使他有心幫她也力有未逮,誰叫她何其不幸被向來冷情的堡主看上,繼而收入房當私人禁臠,他只能寄予同情,望她能好自為之。

可惜她看起來嬌弱縴細,宛如難得的和闐美玉,但是性子如風老是定不住,說風即是雨的相當直率,讓人為她的魯直捏一把冷汗。

「大哥要是怕我拖累你就直說嘛!咱們可以商量商量,你好像很久沒出遠門了。」順便帶個竹簍出堡不致啟人疑竇。

羅竹衣設想得十分周到,只要她能離開陰風堡大家都能相安無事,她去西夏都城看煙火,他們恢復一成不變,冷冰冰的生活,誰也別去牽掛誰,這樣不是挺好的。

雖然她很喜歡那個白發大魔頭,但他已經與人結親了,她不會強求不屬于自己的姻緣,即使她心口很痛不想再見他,她還是會為他獻上祝福。

不過二姊可能會用冷颼颼的鬼聲說她很笨,人家負了她還不記恨,傻乎乎當作了一場了無痕跡的春夢。

「妳休想。」就算他要出門也不會帶著她。

「人家什麼都還沒開口,你干麼一桶冷水淋來,我要是凍傷了你能負責嗎?」嘟著唇,她用埋怨的眼神瞪他。

李惡忘了堡主的嚴語,抬起手慈愛的撫撫她的頭,「堡主不殺妳並非他仁慈,而是妳把他當人看待不像我們一般敬畏他,他真正動怒的模樣妳還沒見識過。」

鳳飛九天、龍翔千里,他震怒的時候連鬼神都退避三舍,血流成河死傷無數,漫天的風沙中只有他一道白影駐足。

「因為他的白頭發和紅眼珠嗎?」她一直想問卻苦無機會,每個人一見到她提到此事便紛紛走避。

眼一凜,李惡的神色驟地凝重,「別再問了,尤其在堡主面前。」

「為什麼你們都不肯告訴我?我保證不會向其它人泄露。」羅竹衣兩眼發亮的湊到他跟前。

她稚氣的舉動讓人為之失笑。

「言多必失、禍起蕭牆,安份一點別四處探頭探腦,沒有堡主的命令妳是出不了陰風堡。」他勸她要死心。

「是嗎?」一枚鑄金的令牌躺在她手心,上面寫著「都統」兩字。

羅竹衣輕輕的合上手,不是很甘願地順著他的腳步走向大廳,她想總有機會開溜的,她不會留在陰風堡看拓拔剛歡天喜地的迎娶新嫁娘,那會讓她心疼至死。

她是個賊,只會偷東西,無法竊取他的情。

兩人的身影逐漸遠去,樹葉濃密的高木中伸出一只手,一張吊兒郎當的男子面孔探出一眺,笑中帶邪地?著一根麥桿上下嚼動。

「哎呀!真是太糟糕了,怎麼會落入魔尊手中,我哪有辦法跟他搶人,羅家大小姐的要求可真難倒我了。」

原本以為可以輕輕松松的把人擄走,結束這沒有酬勞的買賣,沒想到真正的考驗才要到來。

搔了搔頭,隱身樹上的司徒長風開始苦惱了,他要如何帶走她才不致招來追殺,讓他情報販子的名譽維持不墜之地。

煩哪!便交朋友也是一件錯誤的事,他實在不該硬著頭皮和龍衛天結交,連帶著被他的妻子吃得死死的。

風吹樹搖動,一眨眼工夫,樹梢間已不見人蹤。

情報頭子報訊去。

第七章

「啟稟堡主,李敬穆的人馬已在瑰山聚集,似有不軌跡象直逼皇宮,我們要不要采取制止動作,讓他詭計無法得逞?」

潛伏在仁親王府的張錯定期回報西夏的局勢,他和李惡職等相同,一為左都統,一為右都統,效忠于拓拔剛。

張錯有張極其平凡的臉孔,無論走到哪里都不會令人記憶深刻,是最佳的臥底人選,常在王卿大臣府中出沒,探查軍事機密。

陰風堡與西夏王國有著極深的淵緣,早些年陰風堡是訓練精兵的碉堡,而現在是李純佑的支撐,靠著它的關系勉力與群臣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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