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他眉開眼笑盯著銀子瞧的表情,不由得笑出聲的柳縫衣又叩了他腦門一下。「總有一天你家姑娘會被你給賣了。」
小小年紀鬼頭鬼腦,多給他一些時間琢磨怕不磨出個小魔頭,專營利字為先的勾當。
哦!又欺負人。看在銀子的份上他只好忍一忍了。「我家姑娘不就是你家小娘子嘛!我哪有膽子敢賣。」
「哈哈……說得好,深得我心,你這嘴可以到街上討生活了。」他絕對適合當個生意人。
「多謝柳公子……不,是未來姑爺的稱贊,銀子……呵呵……」方小巧手心向上等著獎賞。
「你這貪呀!早晚會出事。」柳縫衣笑了笑把銀子給了他,然後俯在他耳邊說了一句不輕不重的話。
臉色為之一變的方小巧慌得差點捧不住銀子,驚駭的縮起身子一直往後退,直到踫到了矮牆才退無可退的用驚慌的眼神看他,卜通卜通的心跳聲大得連天上飛的野雁也听得到。
「你……怎麼知道?」他用近乎顫抖又心虛的細音小聲問,一副想死不承認又怕他揭穿的防備樣,雙手放在胸前擔心他一個箭步上前驗明正身。
「我是個大夫,殊有不知之理。」柳縫衣大笑的越過瑟縮的小人兒,眼中閃著逗弄人的興意。
「小人、小人,卑鄙的小人!怎麼可以威脅人?」手中的銀子突然變沈了,他好想哭喔!
人家是男的又怎樣,有明文規定他不能穿女裝嗎?居然要他小心點別亂花銀子,不義之財來得快去得也快。
一道牆有多薄可由羅蘭衣陰沈的臉上得知,人在屋里坐,外頭的一言一句盡飄入她耳中,她取出一朵曬干的腐心蘭磨呀磨的磨成粉末,和水捏成如豆子般大小的藥丸。
耙把她的話當耳邊風,活夠了不想當人,那就讓他當個游魂吧!
四君子中的蘭盜不只會盜寶還會下毒,知道的人肯定不多,除了躺在亂葬岡里的死人。
「蘭兒,你不要又換了一張臉,原來的面目不是挺好的,何必用一張張丑陋的面具遮掩你的麗色……」
一張惡心的老人臉皮朝柳縫衣門面飛來,他閃躲不及的被擊個正著。
笑聲清亮的由佳人口中發出,他當真醉了。
第七章
「我要你辦的事你辦得怎麼樣?可別背著弓箭不射雁,說是看見熊走過叼了你的鞋。」
一名嬌佣的清靈女子斜倚著軟楊啜飲春茗,小指輕拈一塊桂花糕放在唇邊一咬,一口茶一口糕餅的慢慢地送入紅瀲櫻唇,斜挑著眼凝視著屋外怒放的紅梅,她那不入眼里的笑意如清風流水般輕輕滑過四周。
那無酒使人醉的迷人風情輕佻妍媚,眉黛含情阿娜多姿,每一舉手、一投足都讓人有如沐春風的感覺,看著看著心都酥了,巴不得癱成一攤水成為她入口的茶,芳香一溢魂魄俱散。
不過一雙虎視眈眈的厲眼在一旁盯著,誰敢心邪眼不正的多瞄一眼,明年的清明定多了一座墓好掃。
英雄美人,美人英雄,絕美的女子身邊怎能沒座山靠著呢!衛天堡的大當家——龍衛天一臉英氣煥發的護著愛妻,眼神掃過處鴉雀無聲,個個頭低眼垂的噤聲不語。
「嫂子的吩咐我哪敢不從,就算刀里來火里去,我也絕無二話,上山打虎,入海殺蛟,我爬上泰山頂只手翻雲,潛入東海宮里捻龍須,左手持箭射金烏,右手揮劍斬玉兔,戰他個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日月無光……」
「人呢?」
軟緞般的柔音一起,當場英雄氣短的俊朗男子失舌的沒了聲音,干笑的搓了搓手向某人投以求援的目光。
「看他也沒用,你沒听過什麼叫重色忘義嗎?我這個拙荊再怎麼不濟也勝過你一個外人是吧!」他那賊腦袋也不見得多靈光,真叫人失望。
一旁的龍衛天輕擁著狡猾多詭的妻子,不需言語的寵愛盡在眼中,唯妻命是從的無視他人的存在。
「小嫂子你也行行好,別當我無所不能,小字號的買賣總要掂顧著,一家老小就靠我掙個兩文錢養家。」他故意說得好不欷吁,端起桌上的蓮子湯就口一飲而盡,還露出不夠盡興的表情。
「是嗎?」羅梅衣笑得詭異的揚揚小指,像是在畫著蓮花。「你這情報販子肯定太清閑了,我叫人畫幾張相送到知府衙門晾晾如何?」
「噗!」天呀!她想害死人不成?!
一口蓮子還沒噎下喉的司徒長風用力拍拍胸,被她一嚇,他的蓮子也不敢吃了,擔心陰險的她會在里頭下毒。
「做人不要太浪費,多少民脂民膏都在里面,你忍心見蓮子為你哭泣。」哼!沒種。
「听你這麼說我更加汗顏了,那一口蓮子不知吃掉幾戶老百姓的心血骨肉呀!」難怪他覺得腥。
他是吃了糖蜜倒嫌李子酸,貪生怕死還說出一堆理由。
「呵呵……你再給我要大刀試試,信不信我讓你成為膳桌上那鍋肉。」她一向沒什麼耐心,喜歡玩陰的。
雖然她的笑聲非常柔女敕軟呢,可是听在司徒長風耳中比刀刮著骨還叫人膽戰心驚。「小嫂子,梅大小姐,你總要給我時間去查啊,你們羅家那幾個丫頭個個機伶得很,一有風吹草動就銷聲匿跡,還真是難找呀!」
憑他縱橫中原武林的響亮名聲竟被賤用當尋人工具,而且還是對付以偷立足江湖的賊中高手,他哪有那麼大的本事一個一個找出來,然後再一個一個「偷」回來,當是綁架?
情報販子的名號已經夠臭了,她還要加油添醋讓他更難做人,根本是不給他生路走嘛!
最毒婦人心呀!她是個中之最。
「哎喲!我說司徒大官人呀!你可別跟我客套,你那些鼠子鼠孫好歹也養了數千,不放出來叼叼銀你養著吃米不成?」情報組織的頭子還怕沒人好使喚。
笑得很陰險的司徒長風發狠的瞪視他的「好友」,「姓龍的,你干麼把我的底全掀了?」
他還留著當本錢呢!
「娘子會跑你不會,你認為我該順著誰比較好?」尤其她肚子里多了一塊肉,更是不能太勞心。
誰要他硬巴著他不放,活該受點教訓。
「你……你……你好樣的,我算是認清你的為人了。」牙一咬,司徒長風憤恨的自認倒霉。
「早點把梅兒的事辦好你也早點解月兌,明年的梅酒一開缸準有你的份。」別說他不夠朋友,早為他備著了。
嗟!說得好像他非常貪那口酒似的。「得留兩缸才夠味,別一個人給我偷喝光。」不然他非找他拚命不可。
「那你也得有本事喝呀!不要滿月酒都請了你還是老牛一頭,慢吞吞的說找不到人。」她那幾個妹妹可是很能藏,不用點心是不行的。
表情一僵,司徒長風還真笑不出來,「門縫雖小也別把人瞧扁了,我大概知道她們在什麼地方。」
「嘖!你可別賭氣呀!沒個能耐我頂多笑上三年而已,不要為了爭一口氣隨便哄我兩句。」語氣輕蔑的羅梅衣揮揮手要他別逞強。
被她一激的司徒長風氣惱的一吼,「誰說我沒本事來著?你家老三目前人在江南,而麼妹在西夏……」
「西夏?」她跑到蠻夷之地做什麼?
額頭忽然抽疼,她想這迷糊的丫頭八成又貪玩的忘了記走過的路線,一路迷路迷到茹毛飲血的番邦去了。
真是糟糕呀!她又有得操煩了。
咦!還有一個呢?
「蘭二姑娘在樓蘭城。」
「什麼?!她去了樓蘭城?!」驚訝的一呼,羅梅衣靈黠的眼中露出一絲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