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敢裝傻,她到底是不是她的媽?!「我說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個人,也不要跟那個人有所往來,妳干麼多事的停下來和她說話?」
誰理妳,長不大的孩子。顧大媽用眼白睨她。
「人家霧丫頭乖巧伶俐又十分孝順她外公,一個人打理一甲地也沒听她喊過一聲苦,對人有禮貌又討人歡心,誰見了她都會喜歡。」不像她沖動又任性,瞻前不顧後的闖出一堆麻煩。
「妳是誰的媽盡說外人的好話,她虛偽又做作根本不適合我們山上,表里不一只會做做表面功夫阿諛媚寵,這世界上我最討厭的人就是她了。」
難掩怨恨的顧其憂忿忿不休的說道,邊搬車上的食物邊大聲嚷嚷地發表不滿情緒,有幾回差點把手上的菜甩出來,自然無多余心思注意到從遠處走來的人影。
「嗯,我倒希望拿妳去換人家的外孫女,省得一天到晚大呼小叫的忤逆我。」女兒要有人家一半的柔順懂事,她半夜作夢也會笑醒。
什麼嘛!又拿她跟那個人作比較,她有那麼差嗎?「我哪有忤逆妳,我在跟妳講道理。」
「講道理用吼的?妳當我耳朵聾了還是老眼昏花,當老師的可以顛倒黑白欺騙我這個老女人呀!」她怎麼听不到一句道理,全是狗屁不通的歪理。
彼大媽雖然沒讀過多少書,也知道女兒說得沒一句是人話,得失心太重就是見不得別人比她優秀,稍有不順心就將火發在無辜的旁人身上,根本沒想過沒媽的孩子多可憐,一味地想贏過人家。
自己的女兒自己最清楚,就那麼點小心眼也想瞞過她,嫉妒人家好卻不肯承認輸人一截,明里暗里不曉得欺負人家幾回,她看在眼里且不會偏袒自己的女兒,她真的被她老來得女的父親給寵壞了。
「我什麼時候騙過妳,我只是很單純地討厭那個人不成呀!妳別再把她捧得像天上的仙女,完美得找不出缺點。」越說越心酸,她干麼每次都得和那人作對比示範。
而她永遠是那個受人嘲笑的失敗者,沒有尊嚴地黯然退場。
「妳喔!心胸也放大些,別為一些老掉牙的小事像吃了炸藥似的老教人看笑話。」山里的孩子不會這麼小氣,他們跟山一樣有雄偉的胸襟。
「什麼叫小事,那明明是……喂!讓讓,你擋到我的路。」顧其憂抱著一箱冷凍食品繞過一根人柱,繼續發出不平聲。
「妳眼楮睜大點別把客人趕走,妳這毛性子不知道像誰。」好笑又好氣的顧大媽對季靳投去個抱歉眼神,為女兒的無禮感到萬分抱歉。
太陽都爬到頭頂上了,遠處的炊煙裊裊,提醒她該炒菜上桌,雖然現在有便利的瓦斯爐好用,可是一桶瓦斯要從山下送上來天也黑了,遠不救急。
再加上老一輩的人習慣用柴火煮飯,就算有電飯鍋、微波爐這些先進科技,他們還是一口灶一口灶的添柴加火,反正山上的枯柴俯首可拾,不怕缺柴缺枝地枯等趕不及開飯的瓦斯。
所以用老舊灶頭烹煮食物的人家不在少數,隨處可見白煙飄裊,燃燒木頭的香氣四溢。
「哪里有客人上門,妳眼楮花了……」啊!怎麼有人?
驀地臉一紅,她表情變換極快地掛上一張開朗笑臉,極力掩飾剛才不雅觀的粗鄙言行。
「呃,你要住宿嗎?這位……」先生還是小姐,真難下判斷。
彼其憂被季靳清冷的美懾住,一時間發怔住的不知該說什麼,傻楞楞地望著那張出奇的美顏暗嘆,這世界上完美的「女人」未免太多了,讓她自慚形穢。
「是先生啦!別搞錯了。」顧大媽以手肘推推出神的女兒,把她出竅的三魂七魄給叫回來。
「什麼,他是男的?」這麼美麗的男人,她是不是在作夢?!
不相信的掐了下自己臉頰,她痛得差點叫出聲,以難以置信的眼神流露出夢幻般傻笑,和大部份女人無異的對他涌起迷戀的少女情懷。
溫致敬那個半吊子醫生哪能和他比,連幫他提鞋都不夠資格,她的春天終于來了。
可是她在欣喜之余不免想到她的「敵人」,飛揚的神采黯了黯,她在心里盤算著要如何不讓來人瞧見那個女人秀致的容顏,她的殺傷力對她影響太大了。
「給我一間靠窗的房間,我不喜歡有人來打擾。」前話先言,一瞧見綁著馬尾的女子對他露出痴迷的神色,季靳當下冷言地不給好臉色。
不過習慣山上入夜寒氣的顧家母女一點也不覺得他冷氣迫人、難以相處,照樣不知死活地當他是軟柿子任其揉捏,故意裝听不懂他拒人于外的警告。
「沒問題、沒問題,我們忘憂山莊每個房間都背山面海,環境清幽,安靜得听不見車水馬龍,你盡避安心的住上一輩子。」她不收費倒貼也甘心。
「三天到七天左右,妳們是先付訂金還是退房再一起結算?」他沒打算久待。
面無表情的他大略審視了一下周遭的景致,尚能接受她口中的清幽環境。
忘憂山莊所處的地勢不怎麼平坦,有高有低還有不少有礙瞻觀的坑洞,但他們巧妙的運用小橋流水掩飾這一缺點,再將老一輩棄之不用的牛車車輛裝飾成花牆,栽上四季花卉突顯大自然的美景。
幾顆千斤重的大石頭散布于綠草如茵的庭院當中,去皮磨光的檜木制成三十到一百公分不等的椅子供人休憩,一旁還有清涼的山泉涌出讓人飲用或洗手。
入口處的花秋千最引人注目,它是以一塊塊堅硬的原木纏上樹藤捆綁而成,形狀像舒適的躺椅,足以供兩個以上的大人稍作休息。
最獨特的是木頭的兩端稍微挖出一點小洞填上木屑,山里才得見的各式蘭花植種其中,秋千一動清幽的花兒也跟著飄動,給人彷佛置身花之國度的錯覺。
但這些對他都不重要,他需要的是一個安靜的空間好沉澱紛亂的情緒,讓他能有一顆平常心尋找他深藏心底的答案。
「不用急、不用急,隨你什麼時候高興付都可以,不付也沒什麼大不了……啊!媽,妳干麼打我腦袋?!」很痛耶!人會被她打傻。
「誰說可以不用付費?妳當我開民宿開好玩的呀!免費招待大家住宿和山菜大餐。」沒把她老本賠光不甘心是不是,盡做賠本生意。
「媽,妳去煮飯啦!其它客人都等得大腸告小腸,他的事由我安排。」難得有養眼的美男子出現眼前,她怎能不借機會好好把握。
山上的好男人實在太少了,不是已婚就是死會,沒幾個長得稱頭勾起她的興趣,讓小泵獨處的她想婚想得快發瘋了。
雖然診所里的蒙古大夫還算人模人樣,口耳嘴鼻不缺稱得上英挺俊朗,教少見世面的女孩們芳心暗動,巴不得一棒子敲暈他拉回家當老公享用。
可是他那雙會勾人的桃花眼只注視一個人,將她們渴望不已卻不可得的深情全給了不愛他的女人,讓人恨得牙癢癢的想拔除他心中的那抹飄忽的身影。
她是很喜歡他沒錯,甚至不顧羞恥的向他示愛,但他無動于衷的只給她一句抱歉,說他不是她的未來。
去他的,他以為她沒有選擇權嗎?下一個男人一定會更好,上天果然如她所願的送來極品男,她才不希罕他的同情眼光。
即使她胸口還有點酸酸的,不怎麼甘願放過他。
「來來來,這位先生,我帶你到房間瞧瞧,不滿意我們還可以再換一間。」
彼其憂笑得如春花盛放地欲幫他拿背包,然而手還沒沾到就被他搶先一步的提起,她只好一臉笑意的在前頭帶路,指著沒人居住的空房征求他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