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格格,拜托妳看看年歷上寫了幾年,一百多歲的老古董好意思說自己年輕,妳做人的時候有這麼不要臉嗎?」真受不了她!表還在乎歲數多寡。
「是雨晴格格,你不要給我亂取名字,我阿瑪可是把我當寶寵著。」想起雙親的慈顏,她忍不住悲中從來。
她想念他們卻再也見不到他們一面,她是被宗祠除名的野鬼,因為她企圖謀害肅中堂的女兒,也就是她夫君移情別愛的側福晉。
其實她不是想害她,而是要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看他們倆深情相對的談論孩子的將來,卻將她的孩子排除在外,她一時傷心難過的命人準備打胎的紅花,要讓他們不能順心如意地忘了她的存在。
沒想到一個貪嘴的丫頭偷喝摻有打胎藥的雞湯,月復痛如絞的流掉一個不知哪個爺種下的野胎,事情因此爆發開來,她也被冠上妒婦之名貶為比妾還不如的侍寢。
「再寶貝也是過去的事了,妳這女人怎麼這麼小心眼,為了一點小事記恨了百來年。」真是笨到家了,男人不愛自己就換一個嘛!吧麼窮追不舍的想置人于死地。
烏雅氏生氣的狂飄過他頭頂,氣憤難平的大吼,「你懂什麼!她不只搶我的夫婿還奪走我投胎的機會,我不過猶豫了一下要不要當只有妾命的曲映梅的女兒而已,她說了一聲借過就先我一步出世。」一想到此事她就嘔,恨上加恨難以罷休。
「啊!妳是說……」有點想笑的男孩用手捂住嘴巴,不敢相信她們之間的仇恨是這麼結下的。
「她現在的身分是我的。」她說得很恨,一副要把她的宿敵碎尸萬段的模樣。
男孩喔了一聲,心里笑她自作自受,哪有要投胎還遲疑不定的,讓人家搶得先機。「可惜妳害不死她,她是笑福星轉世,注定一生福笑滿門。」
烏雅氏冷笑地橫睇一眼。「少在一旁幸災樂禍,害不死她就從她身旁的人下手,我就不信她笑得出來。」
「妳想對那個有陰陽眼的男孩下手?」微訝的露出復雜神色,心機深沉的他若不在她身邊,他又何必離開呢!
他的心已經有點丑惡了,竟然想贊同她的惡行。
「少了他礙手礙腳不是很痛快,像我當初害死你時也高興得不得了,她終于也有哭的一天。」雖然臉上沒淚,但心里的傷一輩子也抹滅不了。
「什麼,我是妳害死的?!」震驚不已的男孩難以相信他的死和她有關,難過得說不出話來。
即使他們的立場是對立的,他還是滿喜歡有她逗逗嘴的日子,不致寂寞的守著無盡的歲月。
「她母親的死也是我間接害的,我故意在她的畫室哭泣不休,讓她一時驚慌踩空了腳才由樓梯跌下來。」烏雅氏得意揚揚地說道,為自己連奪數條人命的成就感到驕傲無比。
「那她父親的死不會也是……」男孩面帶驚懼一問,不知該恨她還是同情自個不幸的際遇。
烏雅氏很遺憾的回道︰「他的命格很重我無法靠近他,他真的是死于心碎。」
「喔!還好。」呃,不對,他干麼點頭,她是害死他的凶手耶!「妳又想害人了?」
「這不是正合你意,殺了他奪他的軀殼,你不就可以和她永遠在一起,雙宿雙棲取代他。」她畫著令人心動的大餅慫恿他。
「這……」意思是他能再活一次?
一見他心志有所動搖,她馬上加把勁讓他倒牌。「眼下有個大好機會能讓你得償所願,只要我們合作不互扯後腿,過幾天你就不用飄了。」
「不用飄?」那是什麼意思?
「呵呵呵,傻小子,你不曉得人是用兩腿走路嗎?」你再笨一點沒關系,害你一次還能再害你一次,你以為我有那麼善良嗎?
至少你比那機伶小子好應付多了,不會處處找我麻煩。烏雅氏在心底陰笑著,白色身影變得有些陰濁。
「用腳走路……」幽幽地低喃,男孩望著完全透明的下半身,想著他曾有的雙褪。
「還遲疑什麼,能再世為人的機會並不多,你不想再排隊等投胎吧!到時那個女人都老了,兒女成群不再記得你是誰。」而他也會忘了她。
男孩躊躇的玩弄一閃一閃的燈,心里惶惶然。「妳不會騙我吧?」
會。「我需要騙你嗎?這種事我一個鬼干得挺順手,何必拖你下水,有你無你對我來說沒什麼差別。」
其它的鬼已經對她提出警告,如果她再倚勢鬼的便利濫殺無辜,她日後投胎的父母會是她最痛恨的人,而且會被管一輩子。
「說得也是。」他毫無疑心的相信鬼話,想再當一次人。
畢竟他死的時候只有十三歲,虛度了幾年還是個鬼,見識當然沒有百年老鬼來得多,三百兩語利用他對愛情的憧憬就擺平了,他怎麼會料到她藉鬼殺人呢!
當鬼當久了她也想當人,可是她的情敵不死她就是無法甘心,心底一口怨氣老積著,讓她解月兌不了的越來越恨,幾乎快成地縛靈了。
「走吧!我們去找你的新軀殼。」打鐵趁熱,免得他察覺不對想反悔,頭一轉跑去投胎。
「現在?!」大白天耶!好象不太好。
「難不成你還看黃道吉日,你要知道機會一旦錯過就不會再來了,我可不再幫你。」烏雅氏說得有模有樣的拉起他的手,飄向蟬聲綿綿的清朗校園。
艷陽天,東邊飄來一朵烏雲。
湛藍的天空逐漸暗沉,風聲顯得虛弱,清朗男子學院高中部的操場有一群學生在玩鉛球,他們的老師正無所事事的坐在圍牆上頭等著一翻,一輛冰淇淋車剛好停在牆外。
午後的陽光充滿南洋風味,慵懶的迷迭香氣彌漫整個秋末浪漫,蟬兒鳴叫的季節已逐漸消退,微滲的寒意漸漸逼退秋老虎的酷熱,天空中萬里無雲,藍得令人昏昏欲睡。
這就是當人的悲哀,抗拒不了大自然的呼喚,天高氣爽好天氣,風懶雲懶人也懶,找個有余蔭的樹底下打個盹最實在,逍遙愜意勝神仙,管他人間多少風流閑事。
要是沒有那群喳喳呼呼的學生就更完美了,運動短褲下的一雙毛腿簡直叫人倒盡胃口,原以為這年紀的男孩最可愛,天真無邪又非常無知的近乎蠢,結果一個個比老虎還精,一有風吹草動就準備伸出爪子。
不可愛,不可愛,她被校長騙了,說什麼清朗的學生優秀又勤奮,憨直純樸不懂算計,學校什麼都沒有就是男生最多,她便是被這一句「男生最多」給拐了,害她只能對著樹葉發呆,想想怎麼躺最舒服。
想到她那個一點也不純真憨厚的小男友,她的腰又開始隱隱酸痛了,他似乎非常努力地想讓她遺忘一些事,不得空閑的壓榨她的體力,讓她沒時間去回憶往事。
他的方法雖然很笨卻窩心,有些事不是說忘就能忘,它只是囤積在心底慢慢消化,不能馬上化為烏有,徐蝶兒的話是刻薄了些,但還不至于傷得到她,她難過的是自己居然忘掉了一個曾在生命里帶給她快樂的男孩。
曲岸荻伸了伸懶腰想忘記不愉快的記憶,每次只要看到象征不自由的牆她就有想翻過去的沖動,管他現在是什麼身分,老師也是人也有想逃月兌的一天,老是悶在狹小的牢籠里人遲早會無聊至死。
開始對生活感到無趣是不是人老化的趨勢,對什麼都提不起勁想去流浪,她有多久沒听浪花的聲音,還有冰淇淋車的叭噗聲……咦!冰淇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