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遲疑著要不要插手,眼前的女畫家蒼白得不像活人,加以迫害她心能安嗎?即使只是袖手旁觀也是幫凶,紫乃龍之介不會輕饒不按他規矩辦事的人。
但是,她還是默然了,什麼也不做地當根木頭,她選擇向撒旦靠攏。
「大胖,人不是東西怎麼借用,敬人者人恆敬之,我想日本人不懂這句中國話,意思是要別人尊重你之前先尊重別人,你說對不對?」她根本沒借過,是他賴著不走。
非她之過。
「很好,妳寧可跟一只貓說話而不屑與我交談,妳嚴重羞辱了日本國格,我不做些友善的動作妳怎知我親和。」淺倉靜子眼色一使,粗壯的保鏢朝秋天走去。
「你們別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我們的國家有法律……你……你們捉走大胖做什麼?請還給我。」不,別傷害它,她不逞口舌之勇了。
秋天緊張得心又開始鬧脾氣,她一再警告自己要心平氣和別亂了思緒,她已經沒有藥了,絕對不能再發作了,至少讓她活過二十四歲生日。
但是一瞧見掙扎的大胖被高高舉起,她的心也像坐雲霄飛車一樣的楓高,生怕他們會做出什麼傷害它的舉動,一口氣憋在胸口難受。
「火烤三吃還是清蒸貓肉,也許妳會喜歡看貓游泳,我有一只貓游了三十分鐘才斷氣。」還她呀!當然可以,一堆貓毛如何?
淺倉靜子殘忍地拔了一撮貓毛輕灑,笑聲輕脆當看了一場雪花飛舞,貓的尖喵聲讓她心情特別愉快。
「為什麼要這樣對它,為什麼……」尖銳的刺痛由心口發出,秋天咬了咬下唇按住心髒部位,「有什麼事沖著我來,別拿……貓出氣……」
好痛,她的病又要發作了嗎?
「是妳阻礙我的好事,是妳破壞我入主紫乃家的機會,是妳讓我將成為全日本的笑柄,是妳讓我倍感羞辱。」一只貓算什麼,她要她死。
「妳……妳在說什麼,我一點也听不懂。」足不出戶的她能做什麼,強抑著心痛,秋天力圖平心靜氣的緩和那一波波沖撞的力道。
「听不懂也沒關系,等到了下面妳再問閻王老爺吧!」她別想稱心如意。「帶走。」
秋天根本不曉得發生什麼事,兩名高壯的男人一左一右的拖著她起身,絲毫沒有顧忌她是女孩子用力拖行,強要將她押出房外。
碎石路磨破她的膝蓋,秋老虎凶猛地照著她頭頂,極力反抗反而讓身子多落幾個拳頭雨,她不禁苦笑這樣的死去是否值得。
她只覺得自己越來越衰弱了,沒力氣和命運抗衡……
「你們在干什麼,光天化日之下強搶……啊!秋天,你們想把秋天帶到哪里去,快放下她——」
鮑路上形成三輛車的追逐戰,深藍色的林寶堅尼快速的奔馳不曾遲疑,技術高超地穿梭車陣領先近五百公尺,猶自招搖地表演特技橫過一輛大卡車,令車後的小型房車及保時捷心驚不已,就怕它一不小心翻覆了。
競速的車子無視紅綠燈和行人,橫沖直撞根本不顧他人的死活,前面的車子想擺月兌後面的車子,而後面的車子欲追上前車,交通大亂地陷入一片緊張氣氛中。
但三輛車的駕駛沒考慮過違規的後果,一徑的往前沖不停留,生怕慢了一步錯失良機。
整條馬路猶如虎口危險重重,好幾回險象環生的差點擦撞到其它車輛,嘎吱的輪胎聲磨過路肩又導回快車道,嚇得一位懷抱嬰兒的母親跌坐在地,驚魂未定。
不久後,警車也加入競速的行列。
菅野千鶴忙開口,「淺倉小姐,這回就放手吧!我們何必在別人的上地上鬧事。」再不停止真會鬧出人命。
「這里有妳說話的余地嗎?不達目的我是不會罷手的。」她有外交豁免權,台灣警方無法辦她。
菅野千鶴不敢問她的目的為何,因為答案已在心中。「可是她快不行了,再不送醫院……」
「死了不更省事,我就要她死。」省得她弄髒手還得找地方棄尸。
「妳……」算了,這種事她無能為力,多說無益。
還有一點知覺的秋天感覺自己在車子上,她听得見車內的交談聲卻沒力氣睜開眼,渾渾噩噩的飄浮在昏迷與清醒之間。
罷才那聲大吼是閑閑吧!她一定尾隨其後為她著急,生怕她遭到毒手一人離恨天。
其實她現在的樣子跟死有何兩樣,沒有救急的藥她撐不了多久,大概不用二十分鐘她就會因為心髒衰竭而永遠沉睡,畢竟她的心已超過使用期限,早該報廢了。
不知大胖怎麼了?她好象看見他們將它擲向馬路,一輛福特轎車急速的輾過。
是她害了它,若她不意氣用事地激怒那個日本女人,或許它還能逃過一劫,她的目標是她不是貓,它受了她牽連。
「天哪!那輛房車有毛病嗎?居然用車頭撞我們。」真是不怕死的家伙。
房車?!那是翊青的車,她瘋了嗎?她不值得她用命救她,猛烈的一聲踫撞,秋天彈了一下想讓自己恢復一點力氣,若她能打開門彈出去,她們就不用冒險追逐了。
但她心有余而力不足,否則真如她所希望彈出車外,來回的車流量會立即將她輾斃,血肉模糊的湊不齊四肢。
淺倉靜子命令道︰「加原滕之,穩住車身。」到底是誰不知死活敢撞她的車?
「是……啊!又來了,對方想用車體阻止我們。」好,就跟他玩玩。
名為加原滕之的日本男人反被動為主動地撞擊緊追不放的小房車,幾度將它逼出路面差點翻車,但它仍像幽靈似鍥而不舍地緊緊貼在車後。
而一度追丟的紅色跑車油門直踩追上前,一看見眼前驚險畫面忍不住抽了口氣,心驚的握緊方向盤靠近小房車,搖下車窗大聲吼叫。
「救人不是自殺,妳想讓秋天內疚一輩子嗎?」該死的趙翊青,非在這節骨眼搶風頭嗎?
可惡,可惡,為什麼她的朋友一個個固執得像石頭,一個不肯「遺棄」心髒拒絕移植手術,一個明知是條不歸路還拚命往前沖,讓她擔心又害怕地長了兩顆痘痘。
她發誓只要救了秋天就要和她們切八斷,再也不管她們莫名其妙、亂七八槽的感情糾葛,她要移民國外當外國人,然後開間龍門客棧當風騷老板娘,她不賣畫了。
「喂!妳說什麼說大聲點,我沒听見……啊!妳……妳不要嚇我,別再撞了……」她好象說秋天沒有一輩子?
死人青,說什麼觸霉頭的話,龍之介那家伙不是為她找心去了,只要合適的心髒一到就能立刻動手術,秋天的命會比她長好幾十年……
呃!這樣想有點不對,似乎在詛咒痴情青頃命。
不行!這兩個朋友雖然非常討人厭,可她一個也不願失去,她們要長長久久的走下去,當一生一世的朋友。
「夠了!別再撞了,妳的車頭在冒煙……」喔!我的老天爺,她不會是想……「趙翊青,妳敢給我動歪腦筋試試,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妳的……不,回來……」
趙翊青的唇微微蠕動,似在說︰保重。
她的表情堅定而無畏,義無反顧地做她承諾秋天的事,用生命保護她。
愛一個人不一定要佔有她,而是要有犧牲奉獻的精神,讓她活下去並有愛人的權利,就算她遭遇不幸也會為她開心。
別懷疑女人的決心,為了愛她比任何人都強悍。
油門踩到車,趙翊青毫無猶豫的撞上林寶堅尼的前座,以強力的沖擊將它撞上護欄,反彈的力量將她彈出車外,筆直地落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