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 第15頁

「你是聶沕離嘛!你不會像小說中的情節失憶了吧?」春天略顯關心的伸手覆上他的頭,察看他有無哪里受傷。

一口怒氣硬生生的噎下化成一聲嘆息,「我沒有失憶。」

「那你干麼問我你是誰,你生病了嗎?」有病要看醫生才會好得快。

聶沕離抬起她的臉狠烙一吻,兩道明顯的抽氣聲讓他滿意,她不懂,總會有人懂。

「我家春天勞你們多關照了,她單純得不知人性險惡。」也就是蠢。

「你家春天?!」

春天什麼時候變他的?

「我們正在交往中。」

兩具僵直的化石僵立許久,暫時失去意識。

情人們熱烈擁吻中。

第六章

你有沒有听說春天戀愛了?

听說春天戀愛了。

听說春天和新搬來的男人在談戀愛。

听說春天戀愛的對象是開蓮花跑車的。

听說和春天談戀愛的男人經營飯店。

听說……

如火如茶的听說似燎野的火苗迅速擴散,原本就是眾人焦點的春天更是鎮民口中的話題,每個人怕少說一句就跟不上風潮。

但更勁爆的听說是她和鬼屋的主人談戀愛,消息由她最好的朋友傳出準沒錯,兩人交往了一段時間才曝光,目前正在熱戀中。

春天果然是春天與眾不同,心儀的對象居然是個鬼,難怪「失戀聯合陣線」的「人」無法攻入她的心,因為他們都不是鬼。

失望歸失望,春天小鎮的鎮花戀愛可是一件大事,他們不眼觀四面、耳听八方怎麼成,萬一听漏了什麼準會引來一陣訕笑。

自己得不到也要獻上祝福,含淚當君子割舍心頭的一塊肉,血流遍地的不會只有一個人。

听說真會害死人,深受其害的春天低垂著頭數黃豆,笑臉難得的蒙上一層陰影,春天的顏色微暗帶來細雨綿綿,她被外婆罵得快要臭頭了。

「打工,你還真會找藉口,打到敵人門口還笑咪咪地自行開門進去,不刺探敵情反送上軍情,你這顆腦袋是長著好看呀!平常古里古怪的點子一大堆,真要用時全成了漿糊,你怎麼對得起你死去的父母……」

必她父母什麼事,他們在天上快樂的當神仙不用心煩,要是她少了一顆腦袋也不必活了,直接投胎去兩兩相忘,連漿糊都省了。

一千三百零七顆,一千三百零八顆,一千三百零九顆,一千三百……

「你這年紀要交男朋友我不反對,只要品貌端正,無不良嗜好,對長輩恭敬有禮,大抵來說我還能接受,絕對不會加以阻止。」

可是……春天在心里加了但書。

「可是你什麼人不去愛偏和敵人來往,瞞著我們私下交往,你怎麼知道他是真心喜歡你還是利用你來打擊溫泉館,你要胡涂也別胡涂在這個男人身上,他的世界和我們不同,愛上他你注定要傷心……」岑婆婆叨念不斷。

是嗎?

她覺得不給那個霸道男人愛他才會傷心,兩人交往至今好像他下的感情比較深,老是擔心她會消失不見,醋勁十足地讓她很想笑。

有時他比她更像個孩子,動不動就摟著她又吻又親,用孩子王的口氣威脅她一定要愛他,不準移情別戀也不許她將他出讓,他們是互屬的。

他們說她戴著瑰色眼鏡看世界,將人心美化了。

但她不以為然,茫茫人海中有幾人會因此相遇,緣分的長短誰也無法預估,她只是比其他人多了一分惜福心,不輕易懷疑別人的動機。

若世界無愛,人不是活得很辛苦。

「我不管你們交往到什麼程度,總而言之我要你和他立刻分手,沒必要也不用交談,當是陌生人相見不相識,不許朝他露出你的笑渦。」

太甜了,男人會招架不住。

春天一訝,「分手?」會不會太嚴重了?

「也許你會難過一陣子,挨過這段時間就沒事了,就像女人生孩子的陣痛期,剛開始痛不欲生的連醫生都罵,等噗一聲下蛋後就不痛了。」

「外……外婆,我沒生過孩子。」憋笑的春天忍得好難受,撿起第兩千兩百三十一顆豆子丟進籃里。

她的表情可愛到不行,杏眼圓睜像在听天方夜譚,想笑又不敢笑地強裝懺悔,絲毫不受長篇大論的影響,左耳進,右耳出。

岑婆婆惡狠狠的一瞪,「這是比喻你听不懂嗎?我也沒生過孩子。」

「啊!外婆沒生過孩子,那我媽從哪里來的?」可別說是洗衣服時拾到的。

「天上掉下來的,我裙子一拉接個正著。」怎樣,你有意見?

她擺明著硬拗,將失言的話收回,讓人以為她在說氣話。

「喔!外婆好厲害,女中英豪。」春天當場蹦掌表示敬佩,沒揭穿她早知道孩子怎麼來的真相。

岑婆婆沒好氣地倒了一籃綠豆要她繼續數。「少拍馬屁,我說的話你听進去了沒?」

「有,我听得一清二楚,不敢馬虎。」剛剛外婆說了什麼,她怎麼全忘了。

萬一她要抽背就慘了。

「好,接下來該做什麼你應該明白,用不著我再說一遍。」說了老半天口有點渴。

不知誰擱了一杯茶在旁邊,岑婆婆順手拿起來一喝。

「嗄?」訝然一聲傻眼,燦爛的星眸出現短暫的短路。

「嗄什麼嗄,你不是都听清楚了?」難道還要她再重復一次?

「是很清楚了,可是呢,我還有一點點不了解。」她用拇指和食指比出銅板大小的距離。

「哪里不了解?」

「前面一段。」

「還有嗎?」

「呃!中間那段。」

「再來呢?」

「後面那一段有些模糊……」噯!她又說錯了什麼,被花生殼彈中鼻子也很痛吶!

外婆好狠心哦,居然舍得傷害為她送終的小孫女。

「你根本連一句話也沒听進耳朵里,盡傍我打馬虎眼,裝老實,你到底要我怎麼教才會听話?不該交的朋友就給我離遠些,別和心機深沉的男人往來,你沒本事斗得過他……」

岑婆婆口水欄一開就不知停止,足足念了半個多小時才稍微喘口氣,一旁立刻有人遞了杯茶讓她補充水分好繼續開罵。

「笨丫頭你學聰明點別傻傻地被人騙,這年頭好男人沒幾個,你要睜大眼楮用心 ,什麼事都能上一次當學一次乖,唯獨感情不能玩。」

既然笨了哪會聰明。春天笑著問︰「姑爹算不算好男人?」

「海洋那孩子算是例外,他太重感情也不好,老是拋不開過去,一個勁往牛角尖鑽,你要學他的豁達別學死心眼,人死不能復生,一切要往前看,執著過了頭就是笨蛋。」四十好幾了也不知為將來打算。

甭家寡人的也不找個伴多生幾個孩子,一個人孤零零的怪可憐,沒兒沒女看他老了怎麼辦,總不能和她一樣巴望著丫頭送終。

羽兒福薄沒能多活幾年,不然他也不會邋里邋遢地當自己是山里的熊,不見生人的老和一群畜生為伍。

「外婆,你很挑剔喔!」情薄的不行,重情的也搖頭,找個和尚清心寡欲是不是比較順眼?

人老眼利的岑婆婆橫掃春天一眼,「給我把豆子數仔細,你投敵的帳我還沒跟你算。」

喔,不會吧?她是認真的。「外婆,你不要說得那麼恐怖嘛!咱們又沒在打仗……」

「閉嘴,你休想替敵人求情,誰敢踫我的溫泉館一下我就跟他拼命,別以為老弱婦孺好欺負。」她會把菜刀磨好等他。

「可是……」梨渦微現,春天用眼角余光瞄瞄岑婆婆身後的「敵人」。「你正在喝他的茶耶!」

好好笑喔,外婆一向機靈怎會沒發現陽光不見了,一口一口喝著平空而落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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