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吻得呼吸急促的胡翮翩根本沒法抵抗他的小人招數,嘴唇發麻,有種被電到的感覺,頭重腳輕的直冒星星。
天哪!她一定快死了,因缺氧而窒息。
沒有甜蜜的甘味,她只覺得惡心,他的口水流到咽喉讓她差點喘不過氣,為了活命,她只好一口吞下肚,整個胃怪得想吐。
「你的初吻?」經驗老道的他一吻便知。
心里有幾分虛榮,他是她第一個男人。
她用力瞪他,瞪得眼珠子都快突出來了。「你干麼把舌頭放進我嘴巴里,你不知道這樣很不衛生嗎?」
怔了一下,他猛然爆出大笑聲。
「笑什麼笑,你以為做這種事很光榮嗎?小心笑掉你兩排假牙。」年事已高的人最好不要太激動。她恨恨地詛咒他。
心里得意的竇輕涯忍不住揉揉她的發,卻被她一手撥開。「小女孩沒被人吻過,成年人的吻可不是點到即止。」
他會想要更多,完全佔據她的全部。
「大叔,你管太多了吧!我要學接吻的技巧也不必跟你學,多得是願意教我的人。」她行情好得很。
正如蝶姨所言她眼界過高,不然她早交過一卡車的男朋友,足以和無男不歡的雪子阿姨媲美。
「你剛叫我什麼?」眼一冷,他渾身散發令人一栗的冷冽氣息。
動物的本能覺醒,她寒毛一豎改為瞪他。「不要對我凶,我不欠你任何東西。」
都是那個該死的韓青森害的,大熱天不讓她吹冷氣,非逼她出外找房子,害她被凶神惡煞攔下,還平白丟了初吻被人嘲笑,怎麼想都不平衡。
不搬了,肯定不搬,絕對不搬,她非氣死他不可,像她這麼可愛又富有正義感的小女生也狠得下心趕她出去,可見他一顆心已經壞死了。
為了不讓他再壞下去,善良的她決定幫他做做好事,犧牲小我完成大我地讓他包養到底,以彌補他人格上的缺失。
「你對我的意見似乎很多,我不介意我們邊說邊談。」不談出個結果絕不罷休。
「喂!你要帶我到哪去,綁架是犯法的。」奇怪,他的力量怎麼可能比她強,她的蠻力一向不小。
心底開始有些慌的胡翩翩極力掙扎,手腳並用地想逃開。
一把將她塞入副駕駛座,扣上安全帶,他冷厲一喝,「別逼我使用暴力。」
「你……」變臉的男主角應該找他來演,他是雙面人。
被他一嚇,她怔忡片刻讓他得逞,車子像子彈一樣飛快射出。
「你不是在找房子嗎?我知道有個地方非常適合你。」語氣一柔,他又擺出好好先生的姿態。
他怎麼知道……捏緊手上的紅單子,她暗罵自己大意。「我不搬了,我現在住得很舒適,沒有必要自找麻煩。」
尤其是他這個大麻煩。
「那個地方環境清幽,交通便捷,門口正對著社區公園,不管賞月、散心都是極佳的去處,而且二十四小時有警衛管理……」
「我說我不搬了,你听不懂呀!有人包吃、包住、包做奴隸的生活好好的為什麼要搬,我就是要讓人包養怎樣?!」
挪挪了鏡架,竇輕涯刻意忽略她口中那令人不舒服的包養兩個字。「我也養得起你。」
「嗄?!」糟了,咬到舌頭了,他怎麼特愛嚇人。
「潔身自愛的好女孩應該慎選交往的對象,不要盲目追求享受……」
又來了,說教大師。「他是好人。」
胡翩翩沒好氣地打斷他的道德演講,引來他頗有微詞的冷視。
「好人不代表不傷人,跟個不愛你的家伙在一起不會有幸福可言。」鏡片下的眸子隱隱閃動火光。
她用古怪的眼神瞄了瞄他,覺得他這人真的很奇怪。「你未免關心過頭了吧!我說過紫蝶幽谷不是我的,你討好我也沒有用。」
就算是她的她也不賣,那里是她的家,有她童年的全部回憶,她不會為了一點小錢賣掉自己的家,更何況那里也是千千萬萬只蝴蝶的故鄉。
「你認為我是為了紫蝶幽谷才接近你?」他語氣低沉得嚇人,像要卷起巨浪。
自從多次無功而返之後,他已鮮少想起那片谷地,早將這件棘手的工作交給底下的人處理。
若非她提起,他幾乎忘了有生以來第一件談不攏的案子,紫蝶幽谷對他而言是個可怕的魔咒,他巴不得盡快將它月兌手。
如今只剩下沈修德那派人馬仍不死心,使盡鎊種卑劣的手段想拿下它,好顯示他辦到自己做不到的事。
「不是嗎?除了我家,還有什麼值得你用心?」追著她不放可沒鈔票好數,她是一級貧戶。
「你。」
「我?」他在說哪門子笑話。
她並不認為自己身上有什麼值得市儈商人挖掘的財源,她對賺錢的行業興趣並不高。
學法律是因為當初填錯志願,學得不錯是天份,並非刻意科科拿第一,她只是達到拿獎學金的標準而已。
她是屬於大事認真、小事隨便的類型,對她所關心的事物外的一切一向迷糊,事不關己何必往身上攬,人生得過且過莫自找麻煩,這是她奉行多年的生活觀,鮮有變動。
「你不認為我會喜歡你嗎?」比起圍繞在他身邊的千金小姐,坦率的她可愛許多。
「拜托,別再嚇我了,我怕把頭撞破。」車子的空間小,她有自知之明。
也許是被嚇多了,忍受驚嚇的指數節節攀高,反正她也逃不掉,乾脆認命。
「你不相信?」他皺眉詢問。
「我相信豬會飛,魚會上岸跳踢踏舞,烏龜翻跟斗,兔子跳火圈,甚至大象變苗條,可是……」她做了很努力想像的表情,但終告失敗。「一個為達目的不惜破壞森林原貌的人,我不喜歡,即使你說喜歡我,我也不得不懷疑你的居心。」
不喜歡?
她的直言不諱讓他沉默不語,雖然行駛中的車輛平穩前進,但是突然握緊方向盤的雙手泄漏出他壓抑的情緒,車內的溫度陡降了三度。
一向不在意別人評論的竇輕一直是笑罵任由人,他知道唯有成功才能受到眾人的重視,成為人人景仰的佼佼者,只要能達到目的又何必在乎誰會受傷害。
當年他就是抱持著這股信念才熬得過來,對人仁慈不見得會得到同等值的回報,對他落井下石的往往是身邊最信任的人。
除了母親外,他不相信任何人,包括撫養他卻不敢認他的父親。
他沒愛過人,也不認為自己有能力愛人,胡翩翩是頭一個引起他興趣的女孩,他破例想試試喜歡一個人的感覺,看自己是否能如母親一般的無怨無悔。
一直以為沒有人傷得了他,喜怒不形於外便可勇者無懼,但他錯了。
原來他還有心,而且不如自己所想的堅硬。
他的人生因為她一句不喜歡而被全盤否認,他的所作所為真的有那麼不可信任嗎?他只做了他該做的事啊!
「喂!你不會要哭給我看吧!我是實話實說沒有加油添醋,你千萬別想不開地拉著我送死,我還沒談過戀愛呢!」死都不甘心。
咦,她怎麼月兌口說出這句話,典當愛情的人還能有感情嗎?
都怪那對愛情鳥表現得太明顯了,卿卿我我老是黏在一起,看得孤家寡人的她好不欷吁,像是被人遺棄了。
以前蝶姨是她一個人的,她愛怎麼撒嬌就怎麼撒嬌,永遠不會有人在一旁聒噪的說她長不大、討厭鬼,電燈泡,和她搶人。
心中好失落喔!總覺得身邊少了個可以依賴的伴,不再有人用心聆听她所遭遇的事。
討厭的愛情當鋪,還她愛情來啦!她也想嘗嘗什麼叫戀愛的滋味,而不是看人家甜甜蜜蜜的談情說愛,無視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