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有閑情逸致怎麼不邀請我?我釣過女人還沒釣過魚呢!」
歡樂的氣氛被打斷了,笑聲隨風飄遠,讓為生命掙扎的魚濺濕衣裳的藍喜兒被丈夫拉到身後,不願她濕衣貼在身上而現出的迷人曲線遭人窺見。
但美麗是藏不住的,藍喜兒玲瓏有致的身段早落入杰洛的眼中,他眼楮一亮地由拭瘁走出,不敢相信她會是水中的維納斯,嫵媚得令人心動。
透白的湖水滑落她的發際,折射的陽光在她發上形成一道光環,她好像落塵的天使在微笑,叫他看傻了眼。
一時間,他的心沉淪了。
如果愛上自己的嫂子是一種罪,他願站在審判台上接受所有人的蔑視,由上帝來懲罰。
「真美……」
低喃的嗓音傳進卡維爾耳中顯得十分刺耳,他的妻子不需要多余的贊美。
「麥格,把你的視線移開,垂涎別人的妻子對你沒好處。」
他回過神一笑,小小的嘲弄一番。「你真像凶惡的公狼護衛著小母狼,怕我刁走了她嗎?」
原來東方女郎的美在於神秘,他看走眼了。
「把牙磨利些,你還沒那本事。」卡維爾回以冷厲的一眼,月兌下襯衫披蓋住妻子美麗的身體。
「夠利了,一口吞了你的小母狼都成。」杰洛語帶輕佻的看著探出一顆頭的藍喜兒。
以前他怎會覺得她姿色平庸呢?那雙靈動的眼多明亮,好像明媚的春光全叫它們收了去,水光瀲濫照出心的良善。
卡維爾語帶警告。「別貪求不屬於自己的快樂,你玩夠了吧?該學著為自己負責。」總該有人讓他學著長大。
「夠!?」杰洛狂肆的發出大笑聲,仿佛听到一則大笑話。「讓你老婆跟我上一次床,也許我會考慮考慮……」
一記快拳揮上他的笑臉,不敢相信的杰洛捂著左頰瞠大雙眼,無法肯定眼前長相與他神似的男子是他兄弟。
他的冷漠和無情哪里去了,居然為了個女人眼冒怒火,失去平時的冷靜化身暗夜魔魅,毫不留情地打斷他兩顆牙。
他不是卡維爾,他不是。
但是,他卻騙不了自己。
「離我妻子遠一點,她不在你的狩獵範圍之內。」沒人可以踫他老婆一下。
和血吐出兩顆牙,杰洛冷淡的以手背擦去血絲。「這是挑戰嗎?」
「不,是警告,希望你不要玩火。」玩火者,終將為火焚身。
「呵……有趣,你幾時拿女人當寶了,雪菲兒那樣的尤物都拴不住你的心……」抱著他的身體卻喊他兄長的名字,那情景真是可笑。
她從來沒分清楚兩人的不同,毫無懷疑的相信他的滿口謊言,等著他實現諾言娶她為妻,實在是太天真了。
他怎麼可能娶一名妓女為妻,何況他用的是卡維爾的名騙她,她真有所期盼也會找正主兒,他這仿冒者一概不予承認。
「杰洛?麥提斯,不要逼我毀了你。」兩眼紅皆,他的拳頭握得很緊。
杰洛仰頭大笑三聲,十分輕視的一嗤。「難道你要告訴我,你愛你的妻子嗎?」
麥提斯家族的人是不懂愛的,他不可能昧著良心說他深愛妻子,他連自己都不愛。
但杰洛錯了。
卡維爾陰戾的眼忽然轉柔,深情款款的吻上藍喜兒的唇,神情不變的注視她。「我愛你,喜兒,雖然我不曾告訴你,但你豐富我的生命,改變我的人生,我將愛你到萬物俱滅的那一天,你是我唯一的愛。」
第七章
十月的風帶點涼意,空氣中有著漸濃的秋天氣息,是到了該加衣的季節。
庭院中的樹木顯得蕭條,綠意雖在,但黃葉已悄然地佔據枝椏,不久之後它們將一片片凋落,枝禿葉枯的迎接白雪的到來。
人的一生就像四季一般興衰榮退,由多嬌的春天進入熱情的夏天,隨著日月星辰的輪替,秋的腳步逐漸靠近,美麗的燦爛也將歸於沉寂。
眺望遠方的天空,遙想著蘇格蘭高地的美麗少女,棕色的眼眸洋溢著對生命的熱愛,一頭長發迎風揚起好不快意,似乎天地將她包圍著。
曾幾何時,少女意氣風發的笑容不見了。
梆麗絲獨坐前庭的楓木下,尚未轉紅的楓葉顯得無精打采,就像它慵懶的主人獨享著下午的寧靜,了無生趣的啜飲愛爾蘭紅茶,清澈的色澤如同她平淡的一生。
美麗不是通往幸福的通行卡,無法附加保證書,獨自一人的她感觸良多,白色的藤椅襯得她的臉色更為蒼白。
尤其是最近她更顯疲累,什麼勁也提不起來,人生仿佛走到終點似不再有春天。
她的一生是一連串難以抹滅的敗筆,直到孤寂涌向她心口才肯承認,驕傲毀了她通向幸福的道路,讓她的丈夫、孩子遠離原本應該和樂的家。
幽然的嘆出一口氣,她不能告訴自己毫無怨尤,但一切都是自己強爭來的,也只好咬牙承受了。
突地,一朵滴上露水的鮮艷玫瑰出現在她眼前。
「呃,喜兒少夫人說你很寂寞,要我把陽光送給你,可是我想了想,只有滿園盛開的玫瑰最陽光。」
一說完,滿臉靦腆的巨人抓抓後腦勺的走開,獨留她一人怔愕不已。
淡而雅致的玫瑰清香優雅地飄送開來,柔得像絲絨的花瓣展現美麗的生命力,眼神一柔的葛麗絲低頭輕嗅著這意外的小禮物。
她記得他,是家里照顧花木的園丁,憨直老實、悶頭苦干,鮮少與人交談。
真的寂寞嗎?
想她一向高傲的拒人於千里之外,以為只有驕傲和尊嚴才能支持她立足於五光十色的倫敦社交圈,她最怕寂寞找上她。
沒想到卻是她自己把寂寞引進來,讓原本可能歡樂的家變得空洞。
唉!也許真是她的錯吧!
花叢間移動的藍色小點引起葛麗絲的注意,視線不由得落在看似鬼祟的身影,一抹冷淡的笑意由三十多年來不曾牽動的嘴側漾開。
她心想,她又要干什麼惹人搖頭的好笑事?
「過來。」
不會吧!老巫婆要點召了。
明明藏得很好呀!她還刻意選了這株開得最茂盛的花當掩護好避開她呢!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怎麼也避不開。
「沒听見我的話嗎?杵在那里不見得比較涼快,沒教養的女孩。」
是呀!她沒教養,所以這會大可轉頭離開,當沒听見有人在叫她。
一臉不情願的藍喜兒慢慢地移動腳步,以龜速前進。
「土人就是土人,一點規矩也不懂,磨磨蹭蹭還妄想擠身上流社會。」一口紅茶含在口中輕嘗,面容嚴肅的葛麗絲優雅地搖搖懷身。
她要是像土人,這世上可能沒有所謂的文明人。「我從來沒有想要擠身上流社會,你不要老是嘲諷我嘛!」
社會很大,不需要擠吧!
「嗯!這是你對長輩說話的態度嗎?站沒站姿像條蟲似的扭來扭去,你父母沒生骨頭給你是吧?」真不曉得她何時才成氣候。
「我老爸……」哇!好凌厲的眼神,不愧是萬年巫婆。「呃!我是說家父已仙游,這問題你得去問我……母親。」
好拗口哦!真不自由,媽就媽非要拗成母親不行,她早晚會咬到舌頭。
「無禮,自個沒志氣還推到父母身上,我真替你父母傷心。」什麼德行,站著還用腳指頭踢草。
太沒教養了,完全不搭她麥提斯家族的門風,糟糕透頂的女孩。
會嗎?看不出來耶!「放心啦!我媽早死心……我母親並不太在意兒女是否功成名就,她只要我們快樂就好。」別無所求。
「快樂?」這是一個母親的愛嗎?
兒女若沒有成就不是當母親的失敗嗎?